择日,阳光熹微,木仪便在院子里召集了所有外门弟子,说是去巡山。人群涌动,动静不小。
“你,你,你,还有你俩,你们是一组!”木仪开始给弟子分组。
“你,你,你们四个,一组!”木仪分得很仔细,一点都不像从前。
木仪瞄了一眼霜怀和钱不同,伸手一点,道:“李霜怀c钱不同,你俩跟着我,还有你们几个。行,好了,走吧!”
说完,所有外门弟子散开,踏踏踏地向外门山丛跑去。
霜怀和钱不同跟在木仪身后,他俩总是感觉有些蹊跷。为什么偏偏要把他俩和木仪本人分在一组?
欲上山腰时,霜怀和钱不同四目相对,眼神做了交流。
木仪带着一行人来到山背陡崖的单人道上。山高路窄,走在边缘,不敢垂目下望。
木仪在最前面,开口道:“霜怀c不同,你们俩其实不了解本住持。本住持平常为人豁达,乐于帮助弟子,并不为难弟子。”
钱不同眼睛盯着山道,嘴上却及时回应:“对c对,住持长老为人和善,在外门中颇有美誉。”
霜怀观察着四周,山道还是像以往那样熟悉,但是对于人,他觉得很陌生——其他几名弟子都不说话,怪怪的。
木仪呵呵笑了一声,又道:“上次药草的事我并不是故意怪在你们俩头上。当然啦,有弟子做难,调皮捣蛋,本住持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弟子都很年轻,不懂事”
霜怀看着木仪,平静且风趣道:“呵呵,不知道住持长老言及捣蛋c不懂事的弟子,是否指我俩呢?”
突然,木仪朝近处远处的弟子们递了两个眼神,颇有深意。这些弟子都放慢了脚步,靠近霜怀与钱不同,凝神屏气。
“唉?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俩不要多心!因为今后你们也不可能多心了!”
说完,霜怀,钱不同前后的弟子眼露杀狂!抓住他俩胳膊,猛地一推,二人顿时站立不稳,一颗心刹那间提至喉咙,双双坠入山崖!
崖高石峻,数十丈天地心神俱灭
二人从崖顶纷纷坠下,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崖底虽草木繁茂,但断无慈悲托天之力挽救二人性命!
空谷呼喊,渐渐归无,也不见了霜怀二人的身影。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木仪站在崖上尖细地笑着,笑得听来阴森如至,带着仇恨。
半天,他慢慢道:“哎呀,让你俩个小杂种死后也知道,跟本大爷过不去的人,只有这样的下场!”
说完,他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霜怀咳出两三口淤血,才慢慢醒来。他的眼神从恍惚变为清晰,空空如也似得看着上空折断残存的树枝。
“钱师兄,钱师兄!”他心急如焚,提了一口气,努力翻过身,爬在地上。
他抬起头,在模糊不定的视线中搜寻着钱不同的身影。找到了!但是,钱不同却静静地趴在那里。
霜怀努力地站起来,撑着身体,一步一晃,一晃一趔趄,艰难地向钱不同走去。一滩血迹越来越清晰,让人揪心钱不同始终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息。
他双腿一软扑了上去,使劲将钱不同翻过,看着钱不同像是沉睡的脸,面无神色。赶紧拼命地摇晃着钱不同的身子,喊着钱不同:“钱师兄,你醒醒!醒醒!钱师兄呜呜,不c不!”
霜钱喊得痛彻心扉,钱不同却不再回应。
钱不同,就这样死了。
霜怀痛哭流涕,失去了在宗门中最好的兄弟。也许再也没有人,愿意陪他聊心解闷。
他杵在地上,双手不住地在钱不同身旁捶打着,忽然抬头咆哮道:“钱兄!责任在我啊,都在我啊!”一阵嘶喊,把头埋在了钱不同的怀里。
山间不知岁月,岁月遗忘山间。
晴空,日斜西山。霜怀向钱不同的坟前拜了三拜,起身。
坟前无碑,无香火,但坟头插着一枚铜钱,皆是霜怀双手送上的心意。
“钱兄,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过后,他抄着林中前行,过了不久来到了一处溪边通幽曲径。恰巧,这时前方传来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我们计划多年,如今只差一步了!”一位中年女子平静地缓缓道。
“我已经安插了人手在其他两大门派,只是朝廷里不知有无炎烈眼线!”一位声音沙哑低沉的中年男子道。
“我知道,他一定会把手伸到朝廷,只是不知道他先接触的是皇室呢,还是军队呢。”最后一位声音平稳略带清朗的中年男子道。
霜怀躲在一棵树下,虽然早已身心俱疲,但还是将偷听来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用剩余不多的精力不断地思考着。
前方话音慢慢消失,霜怀悄悄长叹了一声:“现在宗门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他叹了一声,准备离去。不料一回头,心房激冷,猛然发现刚才对话三人就在眼前!
月黑风高,那三人的模样不可细观,但是霜怀凭着感觉,推断出此三人修为深不可测!
步法还未有所成,心法又初入门道,根本无法全力施展,霜怀只能模仿逍遥步的样子。没几下就乱了章法,不管了,拔腿扭头就跑!
跑出几十丈,赫然发现那三人还在眼前,于是霜怀返回头继续跑,吓得嘴里大喊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又跑出几十丈,抬起头来又看见这三人站在眼前,他突然明白过来。索性干脆不跑了,背后却直冒寒意。
那位声音清朗平稳的中年人与霜怀面对面,并无半分动静。片刻,道:“你跑,不说话,与你不说话,只跑,是一样的意义。”
霜怀刚经历过被人陷害,好友离世,现在自己又紧步黄泉边上,不免觉得自己甚是好笑。
他不禁呵呵几声,勉为其难地双手合十,低头弯腰道:“几位几位长老,你们总得听我个解释,我有了解释才有活命的机会,对不?“
那名中年女子声音温婉脱俗,如和风拂面,叹了一声,却令人吃惊道:“师兄,还是不要留他活路了吧。”
另一名中年男子鼻息粗重,更加咄咄逼人,道:“的确,师兄,我们最好杀之!”
霜怀衣襟被冷汗浸透,硬咬着牙,字字如铁,道:“敢问几位可自称德高望重,不世之君子?”
那名声音清朗的中年男子道:“是,又怎样?”
那名中年女子慢慢道:“他应该是宗门外门弟子,对咱们不利。”
另一名中年男子正欲出手,掌刀送至霜怀喉前,却被他们称作师兄的中年男子袖袍一挡。
“不,我倒要听听他在死前想要说什么来挽救他自己。”那名中年男子道。
霜怀继续辩解道:“弟子李霜怀,乃天河剑宗外门弟子,因遭人暗算逃至这里。偷听可以说是我有意,也可以说是我无意。但是我只是听到几句而已,并未听到全部。”
“其次,我并不认识几位长老,几位与我也并无利害关系。
“再次,我在外门被人陷害,害我之人位高权重,恐怕我今生不可能再入宗门。”
“最后,我若真将几位谈话泄露,恐怕没等我进入内门,已被几位斩杀。以上种种可以证明,我没必要将你们的谈话泄露出去!放我走我反而感激不尽,日后说不准还能帮到几位。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霜怀一双眼珠子顶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三人,合十双手还是未敢分开。
作为师弟的那名中年男子哼了一声,道:“狡辩,油嘴滑舌!”
霜怀道:“敢问前辈,哪个人在生死存亡之际不会奋力一搏?!油嘴滑舌是为了活着!“
那人闻言,又是恼怒地”哼“了一声,身子转向一边。
那名想听霜怀解释的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年轻人,你讲的不错。有条不紊,有理有据。没想到外门弟子还有这么一个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年轻人。”
接着他又道:“但是毕竟你偷听是有意,听我言,即占我便宜。也难保你不会出卖我们。我要你给个法子解决。”
霜怀一愣,没想到这位被称作师兄的中年男子如此机敏老辣!这下可难为他了,莫非要废掉他的双手,割掉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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