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玉峰心想:“这丁二中倒也机灵。”
丁二中续道:“我想到这里,便忍着痛冷笑道:‘那物事,你们不是看见我送进铁匠铺了么,怎地又来问我?’那矮子道:‘放屁,哪有那物事?’我正要辩解,忽听得屋顶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呵斥道:‘哪里来的毛贼,在此行凶伤人?’那矮胖子见有人来了,便一掌向我头上打来,在这当口猛听得呼得一声响,一件小物迅速异常的破空而至,一阵粉末在我头顶散落,原来屋顶上那人扣下一块瓦块,击打在那矮子的手腕上,那矮子手腕立断,瓦块也被击得粉碎,那矮子的掌风带到我身上,我胸口一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天阳心想:“这丁师弟学艺不精也就罢了,怎地如此没有出息,啰啰嗦嗦说出来只教单师弟耻笑我。”
单玉峰问道:“屋顶上那老者便是田大侠了?”
丁二中道:“是。过儿一会儿,我醒来,便看见田大侠在我胸口推拿,他说:‘不要说话’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歇了片刻。过了半晌,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趴在铁铺中那个破床上。也不见小马和小刘的尸体。铁铺的门被关上了,街上有官府的人在纷纷砸门,大喊大叫,让各家铺子开门,说是要寻找杀人凶手。”
天阳道人问:“原来那铁匠呢?”
丁二中缓缓道:“我也不清楚,当时官差一家家铺子敲过来,马上就快到铁铺前了,只听门外有官差叫道,‘老爷,这里还有一具尸体。’我心中一急,又是难受,又是担惊受怕,生怕那些官差会查到铺子里来,这一急便晕了过去。”
天阳道人只听得连连摇头。单玉峰却道:“你再次醒来时便在那密室里了?”
丁二中道:“不错,后来听田大侠讲,当时他想把我藏在什么地方,抱起我时,便发现了那个秘洞,情急之下便将我放入洞中,他自己找了原先那铁匠的衣服穿了,蒙过了官府的调查。后来的日子,我便在那密室中养伤。第二日,我本想麻烦田大侠将我送回锦绣客栈,但田大侠说我伤势严重,不能动弹,便说去锦绣客栈找两个镖师来服侍我,没想到”说道此处,丁二中眼中眼泪涔涔而下,又哭了出来。
天阳道人道:“锦绣客栈的那批镖师和镖银都不见了是么?”
丁二中点点头,只是不住落泪。
天阳道人又问:“原来那铁匠呢?你他娘的啰啰嗦嗦,说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
丁二中强忍住眼泪道:“我听田大侠说,他将我抱进铁铺的时候,地上都是拆掉的礼盒,人参c古玩等物,散落一地,屋中空无一人,接着便听到官兵来抓人了,发现密室的时候,他先进去查看一番,密室中也是空无一人,原来那铁匠取了那《明昌神图》后,便逃掉了。”
单玉峰道:“此事甚是蹊跷,天下官府没有一家像赵大老爷这么勤快的,必定是有人跑去告密。”
天阳道人道:“告密?这对他有何好处?”
大厅中陷入了沉寂,有两个道人受伤过重,服了药已混混睡去,睡梦中不住声低声呻吟。
单玉峰突然道:“从丁大侠和那矮子的对话中来看,我觉得那矮子似乎知道这《明昌神图》已给了先前那个铁匠”
丁二中挠挠头道:“不错,他说那物事不在里面。”
单玉峰问:“你将雷德顺老拳师的礼物交给那铁匠时,可曾看清他的长相?”
丁二中道:“那是天已黑,铁铺里又没有点灯,借着那烧铁的炉火,我只知道那人是个瘦高汉子,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好像右边嘴角有一颗黑痣”
天阳道人问:“单师弟,你觉得这矮子跟那铁匠是同伙?”
单玉峰道:“结合这两件事,我推测那铁匠必定从礼品中翻出了《明昌神图》,但他并没有交给魔教,我是说假设魔教委实存在的话。这铁匠将这神图藏了起来,嫁祸给丁大侠,告诉自己的同伙,在礼品盒中未曾拿到神图,并让同伙来截住丁大侠三人,自己却跑去官府,告了密状。我今日打探到的消息说,那县太爷因为捉拿到了通缉的江洋大盗,被上司奖了上司不少银子,说不定那铁匠,便是去官府告状,说这五柳巷内有通缉要犯杀人,如此一来,谁也想不到,是这铁匠贪掉了那神图。倘若这铁匠的同伙被官兵抓住,那他便可以借刀杀人;倘若同伙没有被抓住,也为他赢取了逃跑的时间。只有这样,这两个疑问才可解释的通。天阳师兄以为如何?”
天阳一拍桌子道:“当真是条毒计!那铁匠必定就是魔教的教众了!倘若那魔教得到了那神图,恐怕”天阳脸色苍白,并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谁都明白。
单玉峰道:“不错,但我猜测,这铁匠并未将神图上交魔教,而是私吞了,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天阳道人叹气道:“希望如此吧”
单玉峰问:“却又不知,天玄师弟是如何到了这里,又是如何受伤的呢?”
天阳向天玄望去,见他睡得昏沉,正要走上前去将他推醒,丁二中道:“莫要打扰天玄师兄休息了,我来讲吧。”
单玉峰道:“如此也好”
丁二中续道:“那日我得知跟我来甘肃的这批镖师和镖银都失踪后,心中慌乱之极,好在在下学于崆峒派,而崆峒山又离此地不远,便发了一封飞鸽传书给师父,求他老人家派几名弟子来将我接到山上养伤。我原以为四五日后便会有师兄弟们来救我,谁知道等了七天七夜,都没有看见众位师兄弟的踪影。我当时心想,本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天。幸好,这天晚上天玄师兄带着三位师兄来到了铁铺,岂料他们几位刚刚瞧见了铁铺,就受到了伏击,幸好田大侠暗中相助,才将那批贼人杀腿,田大侠见小人尚未痊愈,又来了四名伤者,心中郁闷之极,是以方才将我等交与天阳师兄后,便忙不迭地走掉了。”
单玉峰问道:“那伏击天玄师弟的是谁呢?也是魔教么?”
天阳道人一声长叹道:“恐怕是的。单师弟,你可知道这几个月,陕西甘肃一带出现了一伙强人么?”
单玉峰道:“未曾听说,我从商丘一路赶来,路上居然什么都没有打听到。连赤发帮都没遇见,正觉得奇怪得紧。”
天阳道人道:“恐怕田大侠此次出山也跟这事有关。你也知道,甘肃到中原的这条路,自古是商家云集之地,中原的商人将茶叶c丝绸卖给胡人c西域,西北胡人又将毛皮c牛羊马匹卖到口内,我崆峒派在甘肃安家立命,少不了招收一些俗家弟子,这些俗家弟子学艺期满之后,要么开武馆,要么开镖局,我崆峒派可不像你长白剑派那么多规矩,既不许弟子当保镖,也不许弟子考仕途,所以像丁师弟这样的俗家弟子甚是不少。这两个月来,总有镖局向我派发来求救的信鸽,仅仅五大镖局这两个月就被抢了十几次,那些小镖局被抢了也无处喊冤。”
单玉峰道:“所以贵派这两个月大批武功好手都奔波在外了?”
天阳道人道:“不错,我们不但奔波在外,而且被人耍的团团转,好在鄙派没什么伤亡,只是那些镖师和镖银,都跟中原镖局这趟镖一样,整个消失了。”
单玉峰道:“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天阳道人道:“此事嘛,马上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哎,这次崆峒派可是在西北丢了好大的面子。所以我们猜测,魔教这步棋有两个目的:第一,通过此次镖银失踪事件,将崆峒派的好手都调动在路上,第二就是将那部明昌神图取走,可惜,这两件事,他们都做成了。”
单玉峰沉默半晌道:“那也就是说,《明昌神图》很有可能就是魔教想要得到的东西了,但这神图所指向的地方,埋藏的是什么呢?”
天阳道人道:“可能是魔教历任教主的武功秘籍。应该还包含一大批宝藏。”
单玉峰道:“怪不得这神图这几个月来成为了江湖上人人争抢的东西,一场血雨腥风已然来了。”
天阳道人道:“所以田大侠这样的隐士也出山了。如此看来,魔教真的又崛起了,这次他们在甘肃屡屡作案,全然不顾江湖道义和规矩,仅仅两个月,已经有百余名镖师不知去向,几百万两银子被他们劫走。”
单玉峰道:“我赶来道甘肃的路上,为何并未遇见这些人呢?”
天阳道人道:“单师弟,你正好错过了这场浩劫。这次连黑道上的人物也被纷纷洗牌,你说你未曾见过赤发帮是么?赤发帮可能被魔教收编了,也可能被魔教消灭了,谁知道呢?”
单玉峰道:“我忽然想起来,方才在屋顶上跟那六人相斗之前,有一独眼老者跟我斗了一场剑。”
天阳道人眉毛一扬道:“怎样?”
单玉峰缓缓道:“这个老者自称跟师兄在武夷山中苦修了二十年才出山,而他离别前,叫师兄跟主人说自己承蒙错爱了,难道他们是魔教请来的么?”
天阳道人拊掌道:“十分有可能,魔教要想崛起,必定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他们这次劫了几百万两银子,若不是魔教,怎会把我们在山里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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