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丝细雨在晨曦时刻悄然而至,神渡公馆的大院里,朦胧一片。
韩芜早在凌晨就已无心睡眠,遂早早的起身,前往郁郁葱葱的后山。
走过一段石子路后便步入了泥泞湿滑的林区,林中树竹混杂,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叫。韩芜穿着连帽运动衫,走到林子边缘,已是气喘吁吁。
依偎在一棵树旁休憩,向雨中那灰褐色的房顶时,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由冷冷一笑,想着前些日在还在修车行,跟着体型发福的师傅修车的日子。而现在他又重新成为了一名大学生,甚至在这之前它曾两次险些丧命,一切都如同一场梦。
想到这里,他又转身向林子里走去,这种错愕感让他无从心安,只剩心中那走一走的念想。
朝露初上,林间的落叶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水珠,落脚必滑,即使上山之路如此艰难但韩芜还是坚持着走了很长的一段。
又是一脚踩在湿滑的泥土上,韩芜趁势瞅准前方的突出的石块,神足合一,做出了一脚踩上去额架势。没想到远处飞来一柄冷光猎猎的短刀,一把插进了那石块中,韩芜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好在扶住了身旁的树木,勉强平衡了下来。
“大清早的不睡觉,你来后山干嘛?”突兀的女声响起,韩芜向上望去,看到了一身劲装的阿花,立在一棵老树之上。
惊惧荡然无存,有气无力的蹦出一句“花姐?”
阿花闻言并没有作答,只是在韩芜的目瞪口呆中跃起,一个翻滚便稳稳地落到了韩芜面前。拔起了地上的短刀。
阿花擦拭过一遍刀身后才看向韩芜,略带关怀的问道:“怎么呢了,换了个新环境,睡不着了?”
韩芜从惊讶中恢复常态,紧张的点了点头。阿花看着韩芜的样子一乐,不由的噗嗤一笑。
“这么惊讶干嘛,你迟早也会学的。”
韩芜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心想就自己这平常连个篮球都投不进框的,这个就是给他在长时间他也学不来啊,就顺着讲了句大实话,“我看这辈子都学不来!”
阿花见韩芜这般否定自己,却没有客套的鼓励,而是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那不一定,我未启灵时,跳远都蹦不到一米五,可你看现在呢”阿花不由得眉间一挑。
说道这里韩芜强颜欢笑起来,这笑容中的隐忧随着韩芜笑容的黯淡,变得分外明显。阿花察言观色,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韩芜见对方已是开口发问,也就不再矫揉造作的遮遮掩掩。
“也不能说是心事吧,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
阿花有些讶异:“不踏实?”
韩芜颔首,“嗯,就是不踏实,你说像加入神渡这么好的事,就偏偏落到我头上了呢?难道就一点代价也没有吗?我压根不相信自己能运气爆棚到这种地步,我从小大只要是带有奖项的,就没有中过。”
阿花听后脸上挂起了苦笑,显然韩芜的回答让他深感无奈。韩芜也是见阿花苦笑,心角不由得攥紧。
“这哪是什么运气爆棚,神渡里的那个人不是被妖族追杀,才不得以加入的。这不是好运,这是霉运”阿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将韩芜敲醒,转念一想回答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至于你说的代价,等你启灵之后就知道这世界的禁忌了。所以启灵仪式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启灵人会问你,启灵之后,你就再也不是个凡人,尘世间该舍的不该舍的,都将离你远去,你从此只能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而活”阿花说着说着靠到了另一棵树上,想一个知心大姐姐对韩芜娓娓道来。
韩芜听后顿生疑惑,反问道“所以这就是在给你最后一次确定的机会?”
阿花点了点头,“很多人都是止步于此。”
“那后悔的话有什么后果,或者说那些尘世间该舍的,就是指尘世间的情欲吗?”韩芜饶有兴趣的追问起来。
阿花还是破有耐心的摇了摇头,“不,神渡没有明文规定禁欲,而至于最后反悔后果,无非是,封存你那段记忆,神渡可从不背负人命债!所以说,你现在选择后悔,还为时不晚!”
韩芜脸上浮起一抹黯然的神情,“那这个世界的禁忌是什么?”
阿花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在乎的太多。还要随时准备应付生命危险。”
韩芜一时间沉默,他扪心自问,自己早已过了什么超人梦和大侠梦的年纪,现在所想的无非就是想要奋斗个好的生活。虽说就是不落榜,成为一名大学生也不是代表就一定能奋斗出美好的生活,可总比眼前这看似光荣不凡,实则牺牲巨大的要好的多,他可以肯定那不是自己想到的生活。
可是想到此处,就像阿花和薛志乾二者的话语一样,自己是可以后悔,可神渡终究不能护自己和家人一世。而加入神渡,自己又不能再为自己理想的生活而奋斗,一时间韩芜的想法无疑是陷入了泥沼。
方才阿花的苦笑,再次浮现在韩芜脑海中。
“这根本不是好运,这是厄运。”韩芜沉默了半天,才失神的自言自语道。
阿花欣慰的颔首,从树上起身,走到韩芜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入行需谨慎好好考虑考虑吧。还有,要记住,好运从来不主动找人,要是有人中了五百万,那百分之八十是撞上的,而厄运不一样,随处可见,而且从来都是不请自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不觉间大了起来,拍打着上层的树冠,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阿花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韩芜呆着帽子靠在树旁沉默无声。
神渡公馆内,书房,硕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座椅是空的。
办公桌的左侧,鬓发花白的申时行,驻足仰望着墙上挂着的老照片,照片里的男人都穿着中山装,剩下的少数的两三个女的也扎着两个油黑亮丽的大辫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上世纪的苏联气息。
“四十五年了,这段恩怨终究还是回来了!同志们,这次我不会再让神火跑掉了,你们走的早,把这硬任务都交给了我,我可不能让你们失望啊~~”申时行自言自语过后,爽朗的笑了起来,虽然他的模样已是年过花甲,但笑容还是如同二十出头的青年般,干脆利落中透着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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