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雨没有给大都会丝毫的准备时间,就自作主张的洗刷着城里光彩斑斓的建筑物。当然那些已经冲上低压压黑沉沉云层的,它就无能为力了。
相比之下远在城郊的长途汽车站,却没有在雨中静默着。冒雨的人车往来不断,莫不与这雨天格格不入,只为了即那将开赴他们目的地的车辆。
售票口前站满了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急色,根本无暇顾及那种紧贴着的湿漉漉的感觉。崔绍礼老爷子已是挤到了靠近售票口的位置,他一只手护着胸前一个老旧的手工布包,一只手拨开人群,想要奋力的挤上前去。
好在别人看到了崔老爷子那尽数花白的头发,还有皱褶间滴淌着汗水的脸颊,都是强行的抹去了拿分怒气。可是也免不了偶尔传来的几句怨骂,毕竟焦急地并不只他一个。
然而与之情况大不同的是,另一边一个年轻的身影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但遭遇却是恰恰相反,怒骂几乎是没有断过的,就多数人而言,插队不再他们的底线之上。
不过骂归骂,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人群中穿行,在他的行动面前,再多的怒骂也都是无济于事。所以总是有人要出手阻拦的,少年拨开的人里总有一个是坏脾气的。
身背双肩包,呆着鸭舌帽的大胡子壮汉,很明显没有忍的下去,他一把将那少年扯了过来,几声怒吼之后就要操起拳头,给这毛头小子一点教训,身边的人群虽是惊诧,不过也乐于看到这种情况,有的人是看到了有机可乘,有的人则是心中暗爽的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尽人意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众目睽睽之下,大汉的拳头骤然悬停在那别揪起的人的面前。而后大汉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惧的事物,颤颤巍巍的放了下去。旁边的人好奇的看来,同样是面色大变。
从他年轻人的所作所为来看,几乎所有人都给他按着一副痞气的脸庞,却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而且他的双眼几乎全部煞白!
这条路似乎是主动让开的,数十双眼睛盯着那少年走到售票口,紧接着售票员也是脸色大变,直到一张身份证摆到了售票窗口前。售票员颤颤巍巍的拿起证件,看到韩芜两个大字后才松了口气!
“不要紧张,我只是白内障的有点严重,但是多少还看的清楚!”
售票员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转向了电脑屏幕。
另一旁,头发花白的崔大爷,也在同一时刻抵达了售票口,他顾不上喘口气,就慌忙的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证递给了售票员。
“到维灵县的班车,越快越好!”
轰鸣的引擎声在车内回荡,长方形的车体的劈开雨幕,四周的玻璃窗上水珠改变了方向,斜斜的向后流去。
韩芜的脑袋靠在玻璃窗上,随着汽车的行驶的惯性,轻微的摇摆。蓦然间,客车的右侧不可避免的跌进了路上的坑洼处,剧烈的颠簸让韩芜的脑袋瞬间弹开,而后弹回。
一声闷响过后,剧烈的痛感袭来,韩芜“嘶”的吸了口冷气,瞬间感觉脑袋好像要炸掉一样!他吃痛的将头埋到了双腿间,而后低声的呻吟着。
许久过后,炸裂的痛感消失,转而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被身体所慢慢的接受。韩芜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向背后靠去,得到稳稳的支撑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长途客车上。他赶忙起身,在看到“维灵县”三个大字的瞬间,彻底的瘫倒在椅子上。
他单手扶着额头,捏着两眉之间,懊恼之感缓缓袭来。
“草,又他妈喝大了!”话语声刚落,就是连续的响亮的拍脑门声,“啪啪啪啪啪!”
突兀的声响引起了身旁阿姨的注意,阿姨诧异的盯了他半天,韩芜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谁知那阿姨先开口道:“哎呦,小伙子你白内障这么快就好了呀?”
韩芜一时间懵怔了,他错愕的回道:“什么白内障,我读书十几年,连眼镜都没带过,你说我白内障?”
阿姨更是惊讶,“小伙子买票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啊,难道你忘了?”
韩芜嘴角不仅抽搐了起来,阿姨毫无头绪的话语,让他一时间无法作答。且不说阿姨说的是否属实,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毫无印象。所以韩芜旋即敷衍的答道:“哦~那会儿是酒喝多了,我酒一喝多就这样!”
阿姨环顾四周,摇了摇头,低声的说道:“小伙子,别怕,现在人都睡着了,你可以把你的法子悄悄的告诉阿姨,你放心阿姨绝不会外传的。”
韩芜吓的往后缩了缩,拨浪鼓似的摇头,阿姨依旧是不依不挠,接着问道:“那你喝的啥酒嘞?”
韩芜又摇了摇头,“喝太多了记不清楚!”
阿姨的眼神转而变成了鄙夷,她摆过头去坐正,叹道:“哎,现在的小年轻,是真不实诚,时代是不一样了,可你还真把我当白痴啊!”
虽说这话里是带着嘲讽,可韩芜却不敢心生丝毫反驳之疑,他是生怕阿姨在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但是恶狠狠地瞪她两眼,韩芜还是没有放弃的,他一边在心中暗骂神经病的同时,视线又被对面靠窗的老爷子吸引了过去。
老爷子头发花白,手里紧紧攥着个老旧的帆布包,隔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韩芜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个飘逸的“为人”大字。
老爷子紧紧地攥着背带,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眉间紧皱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韩芜稍感奇怪,也只是瞬间的感触,而后又重新坐好,思绪不住的飘回到午后。失恋的伤感再次将他包围,他看着窗上滑动的水珠,悄然间闭上了眼睛。
夜幕中,长途客车的灯光扫的老远,原本路上还有零星的灯光能与他交错,之后渐渐变少。,长途客车变成了黑夜中独自狂奔的手电筒,照亮着前方的景象千变万化。
行进中,司机师傅在一处被劈开的山坡前减速,长时间奔走在这线路上,他熟悉这条路的每一个路段。由于这段路是从半山腰上劈开的,下雨时容易发生滑坡,所以他也是放缓了速度。
客车本该平稳安全的经过这路段的,司机师傅看到路上没有异物时,也更加成竹在胸,甚至徐徐的提起了速度。谁知,在远处车灯光灰暗的山坡上,一道黑影猛然间高高的跳起。
司机师傅也是注意到了那异样,只是跃起的黑影并没有给司机师傅留丝毫反应时间。肉眼可见的声波,以他为中心,呈漏斗状打散了雨滴,结结实实的罩住了整个车体。
车体上所有的玻璃在瞬间破碎,客车长长的车体随之左摇右晃的撞向了一旁的护栏,失去重心后翻倒在地。
车厢内韩芜感觉的右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又一次被疼痛激醒,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随着车身而翻倒了过去。
凌空的黑影此时平稳的落到了地上,黑色的斗篷被雨水浸透,扁扁的贴在他身上,衬托出强有力的轮廓,在黑夜中怡然的伫立。斗篷宽松的帽檐遮不住如炬的目光,留下恰好能看到的部分,其余的全被同样墨色的口罩遮了去,只留下一双眼睛。
黑影瞥了一眼翻到的客车,向山坡山挥了挥手,而后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夹泥带水的从山坡上跑了下来,有的甚至是径直滚了下来。
“去吧,找到那个盒子!”
一种穿着夜行衣的人鱼贯而入,钻进车中四处翻找。片刻后,一个半条腿都是泥渍的人举着个雕纹的金属盒子,爬上了车顶。
“厉先生,找到了,我找到了!”
黑影闻声转身,看向那人手中挥舞的金属盒子。心中暗道白痴,虽然这段前后都有人把守
可他喊的也为免太过大声,招人注意。不过好在是找到了盒子,他也懒得跟那人动火。便甩开步子准备上前查看。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迈出的脚还未落地,那人的声音就已戛然而止。
咻~~的一声,一道翎羽破空而来,从黑影的耳旁划过,正中那挥舞着铁盒的人。
黑影转身,眼神中泛起凛冽。厉声喝道:“是谁?”
山坡上传来一道娇媚的笑声,而后怪里怪气的答道:“跟你一样,都是妖孽。”而后,一道道翎羽掀起一道道破空声,射向了黑影。黑影身旁无形的波动皱起,翎羽被跟跟弹开,接着一个弹射便冲向了山坡。
黑影身后,翻倒的客车里,金属盒子应声而落,在车厢里几番碰撞之后,开了一道缝隙。笔直的砸到了韩芜的面前。
韩芜右脸贴地,一片血肉模糊,还沾着泥水。脖子贴着右肩,半个身子还挂在坐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眼前一个细长银灿灿的金属盒,贴在面前。盒子微微的裂开了到缝隙,他从缝隙里看去,一支幽蓝色的玉烛躺在其中,顶部还跳动着紫金色的烛火。
幽蓝色的玉烛躺在盒子里,精巧美丽。韩芜一时间看呆了,心想原来大爷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宝物。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放。韩芜再次盯紧了看去,瞳孔骤缩。
“那是玉,玉不会着火!”
韩芜大惊失色,想要动弹才发现身体被卡住,张口大喊时,才蓦然间地看到,那紫金色的火焰已是冲着他的嘴,一丝丝的爬了过来。
韩芜当时心中那个慌啊,火苗爬到嘴里了,而且眼看就快全都爬完了。他赶紧闭嘴,不料那丝暖流已经顺着他的嗓子眼流进了肚中。
他开始祈祷有人能把这盒子拿走,而上天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祈祷,车身开始摇晃,一个黑影从他头顶的窗户爬了进来。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穿着满是泥渍的夜行衣,爬到韩芜的面前,将拿铁盒子拿去,韩芜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睁着眼睛看着他,那人拿起盒子时也看到了他。一个满面春光,一个大惊失色。
“大哥,救命啊,大哥,救我!”韩芜脱口而去一连串求救,没想到那人一慌,下意识就是一脚,把韩芜踹晕了过去,然后灰溜溜的爬了出去。
车外,黑影在山坡上逐渐落了下风,树林中的的人到现在还未摸清来路,他心里逐渐着急起来。巨大的膜翼从他的背后伸出,他一个掉头俯冲下去,一把将吓的腿软的黑衣人抱起,扯过他手中的盒子,呼啸离去。
树林中的人冷哼一声,嗤啦嗤啦的撕裂声传来,听声音好像是又要飞出个什么怪兽来。却最终还是没有飞出,因为此时不远处,两三道惨白的灯光打破了黑暗。
“不要追了,后面有车来了!”
“可是,眼看我们就要到手了呀!”
“性命重要,凡人看到我们还好,可要是神渡那群疯子,我们一旦暴露,得不偿失。”
“可是,我,唉好吧,好吧,这次算是便宜这只臭蝙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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