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梵甫一听到谢夭夭问的这句话,却是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来。
谢夭夭直直的盯着他,心里的好奇心如同猫抓——白衣究竟是不是楚了?这个问题简直是一直缠着她,让她晚上睡都睡不好了。
羁梵往后退了几步,方才在桌边坐下了,若有所思的用手指磕了磕茶盏杯沿,方才开口道:“为何突然如此问?”
谢夭夭跟着在他的跟前坐下,道:“我想着白衣毕竟是你的叔叔什么的……你对他的了解肯定比其他的人多。”
“这倒是不假。”羁梵道,“不过弱水比我更了解一些。”
咳——这却也是谢夭夭一个很想八卦的地方,白衣作为弱水的叔叔,而且还是亲叔叔……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现如今这个问题还没解决,谢夭夭打算各个击破。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珠儿一转,透出几分狡黠来:“那想必你对他很了解——你可知晓白衣为何要化作楚了的模样出现在我们身边?”
羁梵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错愕:“……你是如何知晓的?何时知晓的?”
果真如此!
谢夭夭不过是随便一诈,却套出了羁梵的真话,姜还是老的辣。
她耸了耸肩,这才开口道:“就在不久前露馅儿了的,还多亏了魔皇,不然我都不晓得这件事……”
现在在回过神去一想,难怪之前段玉缇会这么快的就移情别恋,原来如此……谢夭夭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悲伤,合着全世界都知道了,就她一个人不晓得啊……
羁梵叹了口气:“他——他接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白衣,还只以为是个同名同姓,想着他就算换做另一个人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名字,直到看到段姑娘与他在一起,才缓过神来。”
蠢啊蠢……谢夭夭在心里感慨一句,道:“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大事儿上总是含糊呢?”
羁梵轻飘飘的看她一眼:“他擅长易容之术,敛去气息,能够发现他本身的人本就少之又少,你当他快要化神的功力都是说来玩的么?”
“化神?”谢夭夭一个瞪眼,多了几分好奇。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听上去就觉得……恩,很是高大上。
“恩……”羁梵眼神闪了闪,斟酌着开口,“这世间到达了化神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天界早在数年前的大战中陨落了不少神,其中包括女娲这些闻名于世的神,现在各界只有仙,而无神,且数年以来都未曾有过突破成神的。”
“至于化神,就是这各仙中的翘楚,而白衣,便是其中一个。”
谢夭夭心中一声惊呼,还真是没看出来白衣这丫的居然这么牛逼啊!
“他现在的法力,还是他受过伤的情况之下,也因为这受过伤——”羁梵的眼神一暗,叹了口气,“他的法力便也就止步于此,再也无法进步了。”
“所以他不能再化神了?”谢夭夭愣怔一下,心中有几分难以置信。
羁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谢夭夭,道:“这世间到达化神境界的人本也就不多,虽然他的法力不能再进步,不过也能够横着走了。”
“还有谁?”谢夭夭极有兴趣的看着他,被勾起了一身的八卦因子。
“天帝的法力我如今摸不透,不晓得是到达了哪一个境界,想必应当与我相差无多,除此之外,我知道的到达化神境界的,不过是一个隐居山野的须弥老人,还有就是你的那位老朋友,菩提老人。”
“这老头子这么厉害?”谢夭夭啧叹一声,“还真的没看出来啊……”
羁梵看着谢夭夭这般模样,有些心塞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这表情,这脸,这动作,妥妥的就是只肥嫩的大白兔啊,兴许这姑娘被人买了都不知道,还帮着数钱呢。
可是他羁梵现在却也不能说什么,虽然心里的直觉怀疑某人,但是又的确没有任何证据——
羁梵眯了眯眼,无奈的叹了一声。
谢夭夭恍然不知,仍旧在那里念叨着某位厉害的人物,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对她言听计从了。
那魔皇退了之后又卷土重来,即使对着这密阵没有任何赢的可能,也依然不抛弃不放弃,天天都在城门口守着,跟凿洞似的,还画了个区域,每个人轮流着上来对着一个地方进行攻击。
谢夭夭天天都找个视线最好的位置看戏,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逗趣几句,坐得舒舒服服的,在城门上拉长了声音,高声吼道:“嗳——魔皇,我说您就放弃了吧,你以为自个儿是老鼠打洞呢?”
谢夭夭这厮最擅长的便是狐假虎威,身后有羁梵护着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到了极致,也敢直接跟魔皇叫板了。
反正他也揍不到她,谢夭夭心里头得意的想到。
魔皇的脸色黑如锅底,声音压得很低,却足以传入谢夭夭的耳中:“谢夭夭,你别在上面看热闹,我告诉你,我要是打穿了这个地方,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别介啊……我的身体还有用呢,别浪费了……”谢夭夭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自个儿屁股后面的灰,往城门下走去。
兴许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丫的这般得瑟,刚转了个身,脚一下踩空了,谢夭夭愣是尖叫着往下面滚去。
这惊险一幕愣是吓得外面的魔皇瞪大了眼——这具身体他还要用啊喂,别就给摔破了!
另一方面魔皇又有些高兴——这特么是往密阵外面掉的啊,掉下来他一接住,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怕羁梵不把魔界给交出来么!
谢夭夭心里头吊了块大石头砰的一下砸了下来,恨不得抽死自己。
身体极速下坠着,眼看就要落入魔皇的范围之内了——靠,早知道刚刚她就不嘴贱了啊喂!
就在谢夭夭内心绝望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腰一紧,一抹极长的白色丝带蓦地落入视线当中。
急速下滑的身体总算是停住了,谢夭夭开始缓慢的往上面升。
目光落到救命恩人的脸上,谢夭夭感激涕零:“白衣,我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白衣懒懒的看她一眼,神情倨傲:“不必了。”
“那我就……”
“现在就可以。”
白衣打断她的话,谢夭夭脸色一下就黑了下去。
所以这位白衣肯定是有多重人格吧?这一天天的,性格多变得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现在这张脸就跟她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好吧她欠了他一条命。
谢夭夭认命的往后一站,那架势俨然如同白衣的手下。
往下面看去,魔皇正脸色阴沉的抬着头,望着两人的方向。
谢夭夭都有些想放声高歌了,还是这居高临下的视觉效果比较好——这样看着魔皇的脸也是挺小的,想必他回高兴吧……
“楚了,你又来坏我好事!”魔皇咬牙切齿的叫道。
白衣与他相爱相杀:“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罢了,只能说我二人天生敌对,我随便帮了个忙,便成了坏你的好事。”
魔皇咬牙切齿,打破了温润的表象,眼底是充血的一片:“难怪弱水喜欢不上你——”
虽然谢夭夭想不通这句话跟前面的话有什么因果逻辑关系,但是她清楚的看到白衣的神情一下就变了,沉得犹如一场暴雨袭来,很是吓人。
果然这个女子……只要提及,无论对于谁来说,都算是心头的一道伤疤吧。
谢夭夭叹了口气,她其实很想见弱水一面,想知晓究竟是一个何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才让这么多的人为之侧目……
白衣眉心紧锁,冷冷的看着魔皇,过了许久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倘若不是因为你,她不会死。”
“呵……”魔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冷笑了一声,道,“当初我醒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除了你谁知晓她究竟是怎么去的……谁又能保证你不是在撒谎呢?”
“我没必要撒谎。”白衣神情冷漠,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温度,却又足以将人心给戳个对穿一般,“倘若我因为这一件小事儿而撒谎,当初没必要为了救她而毁了自己成神的道路。”
谢夭夭浑身一震——她昨夜尚在好奇白衣是为何会毁了自己成神的法力,今日久突然知晓了真相,这真相来得猝不及防,一时间让她有几分缓不过神来。
魔皇明显也因为白衣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而惊住了,半晌都未曾开口说话,过了许久才蓦地抬起头来,道:“你……你为何要如此?”
“无论如何——”白衣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隐忍,“她都是我阿姊的女儿,我理应护着她的。”
谢夭夭不知道白衣这番话说出来,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她站在他的身后,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僵硬的绷直了,一层薄薄的外衣可以隐约看到衣服下面藏着的肌肉轮廓,她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
谢夭夭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白衣是爱着弱水的吗?是的,可白衣……是以爱人而爱着她,还是仅仅只是叔侄呢?
谢夭夭有些失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