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倒是没有狡辩,只是紧紧地握着花,笑着看媚娘也不还口。
“你赔我的花!”
男子一愣,“怎么赔?”
媚娘明亮的双眸轱辘了一圈,笑道:“你知道我这里的花都是我亲手一株一株种在这里的,不仅仅花费了我的心血,这花也是我最心爱的花。你觉得你怎么赔才赔得起?”
男子笑起来,柔声问道:“说吧,姑娘说什么,我都答应就是了。”
“爽快!”媚娘哈哈大笑起来,“我正要去一个地方,正愁没有人陪,这次算便宜你了,你陪我走一遭。我可告诉你,我这些花平日里是舍不得给任何人的,你一下子摘走了这么多,我的心头肉啊!”
媚娘怕他反悔,赶紧加上两句,仔细盯着男子看。
他面不改色,笑容满面,“别说是陪姑娘去一个地方,就算是陪着你走遍天下,我也心甘情愿。”
媚娘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月匈,结实得很,灵力也不错,应该是个好帮手。
“用不用回家告知老小?”
“只身一人,无上无下。”男子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媚娘象征性的拍了拍男子的肩,“以后跟着我混就是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男子伏在媚娘耳边,轻声说道:“媚娘,叫我囚牛。”
山峦跌宕,行天地之一色,嗅芳草之幽香。
囚牛不明白,为什么媚娘会选择走路,更是没有提起要去哪里,一路上也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日头渐西,归鸟的啼叫声也没能留住媚娘。
“囚牛。”媚娘的声音并不大,足够能让他听见自己在叫他。
囚牛顿了顿,原来是在叫自己,他笑着问:“怎么了?”
“你回去吧。”媚娘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不妥,听不出他现在什么心情,但是,她让自己回去,回哪里去?
看到囚牛迷茫的眼神,媚娘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样霸道的拐着你一起有些不妥,我自己去也可以,所以不想害了你。那里不如这边安全,若是你因为受伤了或怎么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囚牛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既然答应要跟你走,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言而有信这是我的原则。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你我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更不是第二次,我自己都数不出有多少次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刚从毫邑出来。现在那里已经不是西周了,更是相隔千年之远。”
毫邑?媚娘想了想,“原来就是你!我竟然还拿你当好人,哼,你还用对,就这把折扇欺辱我。”
一听媚娘的话,囚牛大笑起来,她竟然还记得那件事。心里倒是挺高兴的,至少不是那种见过就被人忘了的人。
“媚娘言重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长得太美,勾了我的魂去了?”囚牛嬉笑的看着媚娘,“好啦,那时候是开玩笑,谁知道你那么容易就生气了。”
媚娘嗔怒道:“好你个囚牛,你这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我竟然对你一无所知,把你留在身边岂不是留了一匹豺狼?”
囚牛哈哈大笑,看着媚娘生气的样子倒是觉得分外的熟悉,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可是这匹豺狼可是能保护你的。”囚牛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媚娘的头,“咱们要快点赶路了,你若是想这样一直走到汶水,那咱们要在天黑之前就要赶到山顶才好。”
“你怎么知道”媚娘一对美眸瞪得老大,看着囚牛又有点防备的样子。
囚牛懒得回答这样的蠢问题,用手指了指前进的方向。
媚娘尴尬的笑了笑,拽着囚牛的衣袖埋头往山上走。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他们坐在山顶,璀璨繁星就在头顶,他们站在狐族最高的山顶上,俯视着狐族的土地,西面是狼族,南面是蛇族,西北与正北方向都是魔族。魔族占据了北方,北方的尽头就是玄天,玄天?
媚娘突然站起身来,魔族,玄天,天狐,不知道到底是谁牵引着媚娘,让她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看似它们之间有着不可言喻的关系,可是实则,一点关系都没有。媚娘知道,这里面没有关系,而去魔族,也是为了能进入到玄天而已。
她转过身来看着囚牛,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可是囚牛紧闭着双眼,薄薄的唇抿得紧紧地。媚娘不再呱噪,怕吵到囚牛休息,安安静静的看着天空,不知道自己如此坚持的最后结果是什么,或许并不尽人意,但是媚娘知道,若是想让珀琰回头,她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前走。
月亮正中偏西,媚娘走到囚牛身边坐了下来,心里平静的很,有他在心里安心了许多。想到这里,倒是觉得困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靠在囚牛的肩头沉沉睡去。这一觉安安稳稳,没有以往的花海也没有近来的水牢,就像儿时在母亲的怀中无忧无虑的睡了一夜。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媚娘皱紧眉头,讨厌的阳光,好不容易好好睡一觉,这么早就叫醒自己了。
媚娘睁开了眼睛,一只手遮在媚娘头顶,阳光不是从树叶间隙照下来的,是透过他手指缝。扭过头去看了看囚牛,他笑着看自己,阳光照在他身上,看上去一尘不染的。鹅黄色的衣裳落着星星点点的树叶,他依旧保持着为自己遮挡阳光的姿势。
“哦,对不起,你醒来很久了吧?”媚娘傻笑着站起身来,“咱们出发吧!”
囚牛对着媚娘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一下。”
媚娘笑嘻嘻地弯下腰看着囚牛,头想一边歪,等着囚牛说话。
囚牛一把拉过了媚娘的手臂,她受惊的来回躲,囚牛低声说道:“别动。”说完,从她头上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里,“看你睡得香都没敢叫你,现在腰部以下都麻了,你让我休息一会。”
媚娘不好意思的坐在他旁边,一声都不敢发出。
囚牛摆弄了一下从媚娘头顶摘下的叶子,放在唇边吹起,优美的曲调让媚娘一惊,擅长歌舞的自己,从来都没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
鸟儿飞落在媚娘的肩头侧耳倾听,连走兽都伏在囚牛面前目不转睛,阳光照映在他的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更是有别番味道。媚娘不忍心打断这一切,轻手轻脚的撩起那一缕碍事的头发,温柔的别至脑后。
囚牛突然将媚娘揽到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压住了媚娘。媚娘用力推囚牛,囚牛没有动反而抱得更紧,媚娘没有在挣扎,脑海里是火红的一片,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是珀琰从未给过自己的。
天地为之一转,昼夜混乱,不知道自己心之所愿意之所为。
“走了,不会还想再来一次吧?”
囚牛玩笑的声音把媚娘拉回现实,他不理媚娘自己走在前面,就算媚娘生气跳脚也没关系。囚牛笑呵呵的扇着折扇,快步下山。
走到山腰的时候,媚娘拽住了囚牛,“那边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他一直盯着咱们看,看得我心里不舒服。”
他看向媚娘的指向,微笑道:“你看花眼了,没有什么老头。”说完抱住了媚娘,一只手捂住了媚娘的眼睛。
媚娘心里有数,可能那个老者不是普通人,囚牛不让自己再看他,怕是自己被蛊惑。
幽幽的声音笼罩在整片森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囚牛,你听到了没有?”媚娘拽住了囚牛的手,向身后张望,他说什么?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囚牛拉住了媚娘,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媚娘的耳朵,微微听到了囚牛说:“别听。”
媚娘不知道囚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囚牛走,走到了山下,看到了村庄。
不知道有多久没来过凡间了,人们更是活的很愉快,比以前要好很多。
“公子,看看发钗吧,给姑娘买一只。”
听到路边的吆喝声,媚娘本来上否认的,奈何囚牛拉着自己凑上前去。
“娘子看看喜欢什么样子的?”
媚娘刚要张嘴骂他,他温柔的拿起一只发钗簪在媚娘的头上,“这个很好看,戴在你的头上更好看。”
“是吗?”媚娘看着卖发钗的人,她惊愕的表情就知道很漂亮了,“那我就不谢你了。”她扬着头,走在前面。
囚牛看着她的背影,笑容不自觉爬上嘴角,她看不到头上的发钗是凰。
媚娘拽着囚牛四处看,不过是二十多年而已,就变了这么多,不管对什么都好奇的很。
看着媚娘的样子,囚牛见媚娘玩的开心,也就不提醒她要赶路了。不管即将要做的事是什么,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是媚娘的心情更是别人比不了的。
媚娘买了一只梨子,只是咬了一口,交到了囚牛的手中,“牛牛,给你吃,特别甜。”
囚牛一愣,看着手中的梨子,上面有一个清晰的齿痕,身边的女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从来都不吃果蔬的囚牛,慢吞吞的把梨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汁液流入口中清甜爽口,他看着媚娘的背影,心里浓浓的爱意而媚娘却不知道。
自从媚娘在水牢里见过天狐,就不愿意照铜镜,不想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可是发髻上紧紧地的感觉,能感受到那是发钗就在发髻上,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拿过铜镜,媚娘缓慢地扶正镜子,看到了那张久违的绝美脸蛋,与前些日子看来没什么差别,凰发钗熠熠生辉,她忍不住笑起来,囚牛的眼光还不错。
“娘子要买铜镜吗?”囚牛是时候出现,通过铜镜看到他的脸出现在自己脸旁,突然一愣,单单看镜子里的两个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媚娘突然站了起来,快步离开,“我才不买呢,我诶?你乱叫什么啊,谁是你娘子?”
囚牛大笑起来,这个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傻,竟然才发觉不对劲。这一路,有了这个丫头,不会无趣的。
“姻由天定,缘自人生。姑娘一生坎坷多舛,可否让老道为你看一看?”老先生白发银须,双手一丝不颤,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尽是灵气,想必也是修道多年的道士。
媚娘停下了脚步,说话的是一个道士,拂尘放在桌子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媚娘看。慌张的媚娘向后退了两步,撞在囚牛的身上,拉过囚牛做自己的挡箭牌。看着道士还是看自己,他不像一般的算命先生,身上有说不清楚的灵气,一定是修仙之人。囚牛不想理会算命先生,拉着媚娘就要走。
“福祸本相依,若是福,乃三生有幸,若是祸,当快刀斩麻。”老先生眼睛都不抬,但是媚娘知道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在媚娘听来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囚牛拉着媚娘走了过去。老先生这句话是针对自己这次去魔族的吗?还是暗预着自己和珀琰的未来,那究竟是三生有幸还是该快刀斩乱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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