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峰在界碑处使用了无界令,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家去看看。
穿过空间的屏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周围的景物换了一下,他打量了一番四周,正是原来所住小区的公园。按照记忆来到家门前,但出来开门的人却是个陌生人。
这时他才隐约记起来,在逃出改造所之前,老师(姚空)曾提到过:父亲为了赔偿,那些找上门来的死者家属,已经把房子卖掉了,现在应该是搬到老家去了。
于是李云峰决定先到白龙寺去看看,只是见到的也是个生面孔,看来大师傅带开森去佛学院精修还没有回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老家吧。这里虽然还有其他想见的人和事,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有案子,出现在公共场合,难免节外生枝。
当然以他现在的本事,只要不是遇到修士,基本上不用害怕什么。即便是军队来了,正面硬杠,虽不一定赢,但跑还是能跑掉的。只是这一切的一切,还是等回了家之后,再说。
心中对父母的思念,趋势着李云峰踏上了返乡之路。
刚从“无界”归来,身上没有钱,只能走路回家。一身古装,残缺的左臂,无不引来路人的注视,他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几个还小声议论着。
“哎,你看他,穿着古装,好帅哦!”
“这是在演神雕侠侣嘛?”
“我怎么看他好像是真的呢!!”
“不会吧,他真的没有左手嘛?”
“。。。。。”
声音很小,但都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残臂,低头加快了脚步。
这三年来,李云峰已经习惯了用一只手,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但当那些人用奇异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释怀。
同时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也慢慢开始激发出来。
这几年来,李云峰虽然读了很多佛经,但毕竟接触的怨念太多,难免被其影响。就好像你自己本来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但一个人说你错了,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如果十个c百个c上千万个人说你错了呢!你还依然觉得自己是对的吗?
所谓的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便是如此。
当然李云峰还没到那个地步,但不得不说,那些怨念弥补了他对人性黑暗面的认知。
这既好也不好。好在,提高了你的戒心,别人想要骗你,变得不再容易。不好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低了。
但对于李云峰来说,这是成长了,好处多过坏处。
。。。。。。。。。。。。。。
从城里到老家,乘车要一个小时,李云峰走得很快,只用了40分钟就到了。
老家有一大一小两扇门,大的对应客厅,小的对应厨房,都敞开着。走进院里,李云峰听到了厨房里忙碌的响动,他知道那是母亲做菜的声音。
站在门口向里看去,正好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原本乌黑的秀发上已有了几缕银丝。她似乎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手中的菜刀一顿,转过身来。
“哐当”一声,这是菜刀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外的青年,泪水已经在她眼中打转。
转眼三年,如今相见,李云峰发现母亲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心里不由得一酸,说不出的愧疚和难过。
“妈。。。妈,我回来了。”李云峰的眼眶有点湿润,声音也在颤抖。
“呜。。。呜呜。”陈美华冲过去将儿子一把抱住后,才痛哭出声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自从知道儿子逃跑以后,陈美华便盼着他能回来,哪怕只是回来看一眼,报个平安也好。然而一年过去了,却无半点音讯,渐渐地她开始慌了,她好害怕,害怕等不到消息,或者等来的是坏消息。
她不敢多想,只能不停的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还每天烧香拜佛,保佑儿子能够平安无事。
可是又是一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她开始绝望了,深夜梦醒之时,眼中的泪水总也止不住。对儿子的思念折磨着她的精神,时不时还会出现幻觉。
就在刚才她也以为那是幻觉,直到抱住后才知道是真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三年的思念之情,一瞬间化为眼泪,尽数释放出来。
哭够了,陈美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了笑颜,扯这儿子的一片衣角,说道:“你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她发现儿子的左袖口空荡荡的。
“你的左手!你的左手。。。”陈美华抓着儿子空荡荡的袖口,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没了,三年前就没了。。。”看着母亲眼中的泪水又再打转,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李云峰立马安慰道:“妈,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哇!好香哦,我肚子都饿了。”
“嗯,你坐一下,饭马上就好。”
陈美华让儿子坐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和他说话,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似乎深怕他又突然不见了一样。
三年的空白,母子俩自然有很多话要聊,但当说到他的手臂和这三年去了哪里的时候,李云峰总是避而不谈,自己的仇怨,他不想牵连家人,还是不说的好。而这三年的去处,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好怎么解释。
儿子既然不想说,陈美华也不会多问,她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没过多久,李德善从外面回来了,当他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自是欢喜非常,浊泪盈眶。
父子相拥,李德善拍着儿子的背,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着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李德善自然也是一通询问,李云峰也只是挑一些能说的说,其他的则一笔带过,或转移话题。
察觉到儿子有所隐瞒,李德善眉头一皱,突然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此话一出,原本温馨的气氛,突然消失不见,空气好像停滞了一般。
李云峰不说话,他清楚的知道以父亲的个性,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同意自己报仇的想法。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只想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的吃顿饭,不想和父亲争论什么。
儿子的讳莫如深,让李德善眉间一沉,一种有大事要发生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陈美华见气氛沉闷,眉头一簇,对自己的老伴嗔道:“儿子才刚回来,说什么呢!快点吃饭。。。”
接下来直到吃完饭,三人都没有说话,恍若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
是夜,李德善坐在床头,盯着手机,脸上神色不停的变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时,刚刚洗漱完的陈美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她看到丈夫手里的手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上前一把将手机夺过来,柳眉倒竖,怒讽道:“你做什么!是不是想给陈慕打电话,他可是你儿子啊!——他陈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儿子也要卖给他!!!”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这还不是为他好。。。”
陈美华不给他说完,就接过话,急道:“好!好什么啊!?他上次进去,回来就少一只左手。这次进去,还。。。还指不定少什么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呜呜呜,你不心疼他,我疼他,呜呜呜。。。”说到最后,陈美华忍不住哭泣起来。
李德善被妻子说的眼睛也红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我。。。我也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但你想他就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吗!三年前的事闹得很大,听说还死了人,一旦被抓住了,说不定要挨枪子。我现在打电话过去,算是他自首,还可以从轻处理。”
“呜呜呜。。。”陈美华只是捂着脸,坐在床沿哭泣,没有接话。
李德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想开点,他不会有事的。”说完就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陈美华没有反抗,任他把手机拿走,只是当他要拨打电话的时候,说道:“你。。。你明天再打吧,让他好好在家过一个晚上。”
李德善想了想也对,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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