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钟梓灏再也不是当年只会杀人的愣头青了。
眼看着乌帮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谭西梓灏谁也不肯收手，再这么下去，乌帮恐怕是撑不住了。
第45章 心结？
整个香港都弥漫着硝烟，俨然成了两个人，不，是两个疯子的角斗场。谭西和梓灏都不顾一切，哪怕两败俱伤，哪怕鱼死网破，都绝不罢手。
谭西的病越来越重，已经由心理发展到了生理，一激动鼻子也会流血，甚至出现了咳血的症状。她根本不敢睡觉，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样的画面，接着就会开始抽搐，一直要到打了镇定剂才能恢复。
李医生无数次想带她离开，可是始终拗不过。李医生知道东仔对谭西意味着什么，那是她的命，再辛苦她也必须撑下去。可是她还能撑多久？
“小西，我们回去吧，”李医生语气里带着恳求，他实在不愿看着谭西一天天的恶化，连镇定剂都快免疫了，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再这样下去，谭西心里那个弦彻底断了，就再也没有办法了。“你再留在这会出事的。”
“东仔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走，我不能有事！”谭西转动着脑袋，“给我打一针，打一针就好了。”
“小西，你快撑不住了，我怕……”李医生几乎说不下去，“我怕到最后连我也救不了你！”
“啊……”谭西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她真的病得很重了，可是她不能走，她不能丢下东仔，不能让他再死一次！
“小西，我……”李医生抱着她，再也没有冷静客观。“Jacky，你走吧，”谭西慢慢地说着，“回台湾……”
“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听我说，如果我不行了，你一定要去找阿泽回来救东仔，一定要救……”
“小西，你不会有事的，我……”李医生没有办法了，他抱着谭西，哭得像个孩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好像现在这么无力！
“你走吧，我还能再撑……咳咳……”谭西剧烈地咳嗽，又是一口鲜血。
“啊……啊……”李医生无助地抱着谭西，他该怎么办？
最后，他还是去了，自己找人寄来的东西终于还是要派上用场了。
“是谭西叫你来的？”梓灏打量着他。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李医生尽量保持平静。
“怎么？”梓灏一脸戏谑，“来给我心理评估啊？”
“我来求你放过小西。”
“……”梓灏愣了一下，“她现在占尽了上风，哪里需要我放过她！”
“我说真的，我求你不要再和小西斗了，她快撑不住了。”李医生七情上面。
梓灏退了一步，抱着手盯着他，“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番话，她的医生，还是情人？”
“……”
“我知道你们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 ‘移情作用’，谭西对你是不是这样！”
“我……”李医生顿了顿，“我承认我对小西可能是有反移情作用，但是她心里的人不是我。”
“我知，是那个玄臣，你都不过是另一个替身！”梓灏垂下了头，但是马上又昂了起来，“不过你都挺厉害，白背心都不用穿!”
“呵……”李医生总算听出了重点，原来他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个。
“你笑什么？”梓灏有点愠怒。
“我笑你根本不了解小西。”
“是啊，我是不了解她，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梓灏被李医生说到痛处，更加激动了。
“你根本不知道东仔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你根本不知道她曾经都为你做过什么！”李医生替谭西不值，她当初那样的痛苦的选择，竟然在钟梓灏这里一点价值也没有！
“你什么意思？她为我做过什么！”
“你一直纠结的白背心早就不存在了……”李医生想起当时谭西的惨状，说不下去了。
“什么？”白背心不存在了？什么意思！
“小西为了你，不惜……再杀了阿臣一次，”李医生闭上了眼，“为的就是让白背心染血……”
“什么？你说什么？”梓灏地激动地冲上前去扯住李医生。什么再杀阿臣一次，什么白背心染血，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西这样做只是要为了对你公平！”
“不！不可能！”梓灏发了狂，他不敢相信，不！不会的！难道一直是自己错怪谭西，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结！不！“是谭西，谭西要你这么说的！是不是！是不是！”梓灏咆哮着，叫嚣着。他怕了，这太残忍了！他们互相伤害，互相折磨了那么久，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结！不，他接受不了！
“呵……你才该好好看看病。”李医生对上梓灏的肃杀，“你治好了小西，却治不好你自己。”
“呼……”梓灏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啊……”
“这是真的吗？”梓灏失去了所有的锐气，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向李医生求救。
“你看完这个，就都明白了。”李医生拿出了专门找人从医院寄来的碟片。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这是什么？”
“我每次给小西催眠都会录影，这是最后一次的。”
“最后……一次？”
“是在你走了以后，小西自己要求的。”
“她……”
“我希望你看完之后可以放过小西，她真的已经撑不住了。”李医生也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但愿钟梓灏看完可以放下一切，放过彼此。“我要回台湾了，我已经帮不了她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
第46章 最后一次催眠
梓灏颤抖着把碟片装好，迟迟不敢按下播放键。这是真的吗？自己长久以来的心结其实一早不存在了，自己所有的疑惑，所有的天人jiāo战都毫无意义！梓灏想起自己之前和谭西的见面，自己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谭西……谭西……
画面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诊疗室，谭西依旧躺在治疗椅上，只是旁边没有了梓灏。
“小西，你真的决定了吗？”李医生面有难色，声音里带着颤抖。
谭西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李医生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开始吧。”
门又开了。李医生却好像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他的声音也不再具有催眠的魅惑，大概是他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对谭西有多残忍。
“现在……回到你最想回去的地方吧。”
谭西表情慢慢变得平静，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你……看到了什么？”
“是大哥哥！竟然是大哥哥！”谭西语气很激动，但却是好的反应。
“他是谁？”李医生记录着，这个大哥哥在之前的催眠里出现过，是谭西孤儿院的同伴，应该算是谭西的朋友。
“玄臣，我的目……”谭西突然停了下来，整个情绪急转直下，她的手慢慢收回握成了拳。
“怎么？”
“他是我这次要杀的人……”谭西整个人开始躁动，右手不自觉地在左手上乱抓，好在没有指甲，只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李医生着实有点惊讶，原来真的是……
“怎么会？为什么会是大哥哥，不……不！”谭西情绪更加激动了，好像拼命想逃，想醒过来。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噩梦，一场催眠该有多好!
“然后呢？”李医生观察着谭西的情绪，看她稍微稳定一点又继续问。
“我……”谭西的语气又慢慢冷了下来，“我跟他回了玄门。”
“……”谭西还是去了，看来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没想到阿泽也在，他们从孤儿院出来就一起创建了玄门。”谭西继续说着，“阿泽还是老样子，喜欢跟在阿臣后面，呵……”
“……”李医生没有说话，任谭西自由发挥。
“阿臣真的对我很好，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一样，他总是保护我。”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谭西摇摇头，“我始终记着……我是来杀他的。”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难道谭西发病是因为杀了阿臣心里有愧，看谭西的样子，事情没有简单！
“之后一次帮派仇杀，整个玄门都出动了……”谭西顿了顿，“我觉得是好机会，就一直跟着他们……”谭西在笑，却笑得那么苦。
“你动手了？”
“阿臣已经没了qiāng，掏出匕首和人缠斗……这个时候，只要谁开一qiāng，他就必死无疑了。”
“你开qiāng了？！”李医生听得毛骨悚然，谭西的心理未免也太yīn暗了吧。
“呵……”谭西苦笑，“是，我举起qiāng，瞄准了，打中了旁边和他厮打的人……”
“啊？”李医生有点懵，谭西qiāng法这么差吗？
“原来，我根本下不了手……”谭西又笑了，倒是没有刚才那么苦。
“哦。”李医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帮他解围啊，还好还好！“然后呢？阿臣怎么样了？”只怪这故事太引人入胜，李医生已经有点不能自拔地想知道结局了。
“他没事了。他回来了。”谭西的脸上又浮现出最初的笑意，“他抱着我，跟我说好怕以后都见不到我……我回抱他，抱得死死的……”谭西继续说，语气变得笃定，“我不要报仇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们在一起了？”李医生又问，脸上也带着笑。
“嗯。”谭西笑意更甚，“阿臣搂着我，整个玄门都叫我阿嫂，呵……”谭西的眼角慢慢渗出泪来，“我好像有家了，呵呵……”
“……”李医生心疼地看着谭西，就让一切停留在这一刻吧，不要再继续了。李医生想违背谭西的意愿了，可是有什么方法能让玄臣平静地离开？又怎么能解开白背心的诅咒？
“阿臣……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谭西发出梦呓般地话语。
“！”怎么这么快就！自己没有引导啊？谭西怎么会这么快又跳到了！难道她的意识真的那么强，还是说……
“阿臣……”谭西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哭诉，“阿臣……”谭西的手又再次开始乱抓，手臂上已经满布红痕了。
已经到了吗？她还是逼自己来到了这里。李医生看着谭西，使劲咬了咬牙，如果注定要这样，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你是来杀他的？”李医生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冷静克制，尽管心中早已万马奔腾。
“我……我……”谭西摇晃着脑袋，“不……我不是……”
“你杀了他吗？”李医生的声音在颤抖，现在的状况对两个人都是一种凌迟，快结束吧！
“我……”谭西剧烈地挣扎着，“我……为什么我手里有qiāng，阿臣……阿臣！”
“他怎么了？”
“他倒在我面前，他……阿臣……阿臣……啊！”谭西撕心裂肺地叫着。
李医生闭上眼睛，还有最后一击，“白……白背心怎么样了？”
“白背心？”谭西整个人都慌乱了，“白……啊……”谭西大叫，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转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白背心怎么了!”李医生还是问了，他都惊异于自己的残忍，面前的谭西早已泪流满面，脸上头上都湿了一片，他却还要在她的心上剜上最后一刀！
“白背心……白背心上好大一个洞。”谭西哭着，声音断断续续，“好……好……好多血，好多血……啊……”
“好了。”李医生睁开眼，终于结束了。“退回来，门要关了。”他保持最后的理智把之前留在谭西心里的指令和暗示拿掉。
“门关上了吗？”
“关上了。”谭西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只有眼角还在不断地渗出泪水。
“好，我倒数十下，你就可以醒过来了。十……”
谭西慢慢睁开了眼，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眼角的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着。
“一切都结束了。门关了，以后再也不会打开了。”李医生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每次给谭西催眠，都是一种折磨，自己真的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我想一个人待着。”半天，谭西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
李医生慢慢退了出去，以他现在的情绪实在不适合给谭西做心理评估，只怕再待下去，需要治疗的就是他了。
第47章 东仔之死
屏幕里的谭西躺在治疗椅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屏幕外的梓灏跪在前面，早已是泪流满面，他伸手抚摸着屏幕，却只能触到一片冰冷。他好恨，自己怎么这么混蛋！他好想冲进屏幕里，把谭西狠狠地揉进自己怀中，可是他不敢，他真的做错了太多，尤其还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他没有脸面再去见谭西。
屏幕里的谭西还在流着泪，慢慢弯曲双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画面又开始有了声音，从细碎的呜咽到困兽般的嘶吼，继而是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是那般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啊……啊……啊……”谭西叫喊着，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皮，随便碰一下都疼得要命。谭西抱着双手，膝盖收紧抵着手臂，渐渐哭不出声，只能断断续续地抽泣，哭到再也哭不出来，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声响。
“小西……小西……”李医生冲了进来，把谭西抱了起来，抱着她跑了出去。
“啊……啊……”梓灏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右手重重地捶打在地上，一下两下……每一下都重重打到了自己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从来不说，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谭西……谭西……
“灏？”思妍走进来，她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无力地跪在地上，怔怔看着屏幕上空无一人的房间，脸上满是泪水，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无助。思妍没有见过这样的梓灏，他的冷漠，他的锐气，什么都没有了，他怎么了？
“灏……”思妍走过去，“你怎么了？”
“啊……”梓灏一把抱住她，整个人埋进了她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灏……”怀里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梓灏含混不清地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灏？你怎么了？灏？”
“谭西……谭西……”梓灏痴痴地叫着这个名字。
“灏……”思妍的泪也夺眶而出，“我不是……我不是谭小姐。”
“呃……”梓灏慢慢放开思妍，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如此无耻地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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