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他在同一页停了很久很久,这本来也只是他们繁重的学习之中的一件小小的事,但是一切从一个小纸条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代放悄悄地给余念递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生命是什么呢?生命就是不知如何是好。”余念在那一刻,是真的知道心脏被震动的感觉的。所以很多年之后,在林慕安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和余念谈论起代放的时候,余念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的第一次jiāo流了。
在现在看来,这句话实在是有一点无病呻吟的意味。也许会被很多人列入青春矫情语录里,也许会被更多的大人嗤之以鼻,但是在我们正青春的那一刻里,我们的内心是被它抚慰过的。
那时候的余念,生怕会漏过老师讲的每一个知识点,生怕会没有做老师推荐的任何一本资料书,看起来跟班上任何一个认真学习的乖学生没有两样,余念不知道代放是怎么在全班四十个人中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一样的,余念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问代放的时候,他也只是不正经地说因为余念特别漂亮,跟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就是不一样。这些话当然是被余念当做胡言乱语不屑一顾的。但是余念就这么和代放开始熟悉了起来。
代放是重点班里的另一个异类,和那些每天不念书的学生不一样的是,他是被特招进这个重点班里的,而且每天不念书。他十二岁的时候写的一篇文章就在当时全国知名的文学杂志上发表,因而一pào而红。那个年代的网络还不发达,他就已经上遍了当时所有知名的纸质媒体。标题无一例外都给他冠以神童,从十二岁到十六岁,多少文学神童在这四年间被人遗忘,但是代放就以这种骄人之姿一直绽放着,像是才华永远不会枯竭一样。
他永远在看着各种各样余念不知道名字的书,他们班的成绩排名永远只有三十九个人,他不被计入之内。在高二代放拿到那个文学大奖而被B大中文系特招之后,他便真的彻底自由了。可余念却总觉得他不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真的是无法被她这种俗人理解的,余念觉得代放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没有其他神童的怪脾气,相反班上的同学找他帮忙的事情他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像是没有讨厌的事情一样。可是余念知道,他不喜欢回家。
发现这件事情是有一天放学之后余念忘了带英语书,又从家里跑回了学校。那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余念希望自己在天黑之前能赶紧回到家,于是一路奔跑着冲向学校,却在气喘吁吁地到达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代放身上披洒着太阳的光辉,兀自睡得正甜。
他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睁开眼睛,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余念时,还眨了眨眼,像是不相信一样。余念一直没有跟他说过,那时候他的周身都披洒着太阳的金光,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带着光环,却又让人害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代放一直说余念漂亮得不像是人类一样,但是余念却觉得,真正好看得不像人类的那个人是代放,他对什么都很宽容,却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林慕安把余念送回家之后就回去继续上班了,余念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干,就继续看上次没有看完的电影。但是看着看着又走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再接着看就有一些不明白了。余念索xìng搜索了一个最近正火的综艺节目,就让它这么放着。余念不怎么看电视,现在正疯闹着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看着这些人玩得这么开心,好像这世间充满了欢乐一样,便也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感染了一样。
梁先瑜不怎么逼迫余念看书,只是余念自己喜欢什么就看什么。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从来不给余念强行灌输什么,只是任由着余念自由生长。只有少数几次,余念问梁先瑜为什么别人的家长都要求他们做什么做什么,但是妈妈却从来不这样的时候,梁先瑜回答过余念,她说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活才是正确的,就更加无法要求余念要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她对余念说,人活着既然做什么都不对,那还是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吧。
余念那时没有觉得这是一句多么难得的祝福,却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中都无法实现的梦想。待到白发苍苍回首少年之时,才能明白这一生何其有幸,所遇之人都是通透之人,这一切才是这一辈子最难得的财富。
伴着综艺节目里的欢声笑语,余念在沙发上就这么沉睡。小美女趴在余念脚边,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室内却一片清凉。时间就这么迅速流逝,夕阳西沉,万家灯火依次点亮,林慕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漫步在通往家里的小路上。
虽然中午还在因为代放一个人生着闷气,但是想到马上又能看到余念,心里居然又有一点雀跃起来。林慕安早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在面对余念时候的不正常,心里在想着不知道余念现在在家里干什么。
正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却在林慕安的身边停了下来。林慕安转身看去,后车窗缓缓降下来,就看到了许云衣的脸。她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下班了?上车我们一起回家。”
林慕安有点讶异,许云衣很少这个时间还在外面,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许云衣看起来似乎有点高兴,对着林慕安话都有点多了起来:“等下回家赶紧把买的螃蟹处理一下,也不知道念念在外面玩回家没有,我今天跟你陈阿姨她们一起打麻将一个人通吃,就想着念念喜欢螃蟹,让司机赶紧送我去菜市场挑下螃蟹。”
林慕安听着就明白过来了,难怪余念今天中午跑来找自己吃饭,原来是妈妈去打麻将去了。看许云衣对余念的紧张程度,肯定是余念自己骗她有约,结果出门又没地方去,只能来找自己了。那么回家之后呢?这一个下午她又在做着什么?
林慕安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了。
第24章 入学
这是余念觉得过得最快的一个夏天,没多久,就迎来了余念开学的日子。余念开学比林慕安早,林楚考虑到他也马上就要开学了,便让林慕安不要再去医院了。八月底正是同学们升学宴的高峰期,之前林慕安每天忙于实习没有时间,余念跟着叶知秋已经参加了很多同学的升学宴了,好不容易林慕安有时间了,大家自然不肯放过他。
高考好像释放了所有人内心被锁住的野兽,之前明明一个个看起来老实得不行的孩子,现在却已经让林慕安完全认不出来了。余念之前也一直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这么多同学的升学宴其实请来请去,也都是他们这群人,看到林慕安被他们包围着灌酒的时候,余念和叶知秋在一边笑得没心没肺,恨得林慕安牙痒痒。
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冲出来,林慕安觉得自己脑子有一点昏昏沉沉,余念这才识相地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果汁,递给林慕安。见她乖巧地在一边看着自己,明明刚才决定逮到她一定要欺负一顿的,却又舍不得了。
余念明天开学,这应该是她参加的最后一场了。以后虽然口中说着有空再约,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很难了。余念从来不是一个耽溺于悲观情绪的人,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每一个开心的时刻,不要让自己后悔。
只要,身边这个自己希望永远不要分开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好。余念像个小宠物一样守在林慕安的身边,看着他喝完果汁,难看的脸色才一点点缓和起来,
那群人还在疯闹着,林慕安带了单反来,现在却不知道被叶知秋拿到哪里疯玩去了。林慕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余念搬着小凳子坐在林慕安的旁边说着话,这画面太过美好,一时间让人不忍打破。不真的见过你不会明了,那么美好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大家从酒店散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步行。似乎想将离别的这一段路,拉得长一点,再长一点。只是同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叶知秋把相机jiāo到林慕安的手上再与他们挥手告别,才发现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心里却没有遗憾,只要是和对的那个人同行,去往哪里又有什么干系。
路上行人稀疏,两个人并排往家的方向走去,余念絮絮叨叨说着话,林慕安默默地听着,突然,余念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她低下头来,就看到林慕安的手伸了过来,自己的手被林慕安包了进去,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着,像是再也不会分开一样。
余念偷偷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便是余念开学的日子。仔细说起来,除了高中三年两人冷战,自从林慕安和余念十年前认识开始,每一次开学余念都是跟在林慕安后面去的学校。这一次虽然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了,但是梁先瑜在外面出差,早就说好由林慕安和许云衣送余念去学校报到。
在余定一去世之前,余念几乎就是在W大成长起来的,即使十年过去了,对这个校园依然还是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即使这样,也仍是一片兵荒马乱。林慕安和许云衣忙前忙后跑了一上去才把所有的手续办完,等到拿好所有的东西准备进余念的寝室的时候,许云衣在楼下撞上了一个熟人,两个人聊得一时兴起,便挥手让林慕安和余念先上楼去了。
W大也是百年老校了,因此宿舍楼多少显得有点陈旧。余念家在教师楼还有一个老房子,只是十年没人住了,打扫一下本来也能将就一下。只是毕竟刚开学,和舍友之间搞好关系也挺重要,余念觉得自己不能一开始就搞特殊,林慕安听了之后觉得也是,便也没有意见了。
W大是综合xìng大学,男女比例差不多。林慕安手上还拿着刚才从迎新的学长手上拿到的余念寝室的钥匙。上面贴着一个小纸条:624,在宿舍楼的最顶层,余念行李不多,林慕安拿着余念的棉絮,余念自己拿着行李箱,没爬几层,走在前头的余念就停了下来。
林慕安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余念的脸蛋红通通的看着自己:“林慕安你累吗?”她的眼睛亮闪闪的,似乎特别希望林慕安说累两个人在原地多休息一会儿,林慕安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起停在了楼梯上。
过了一两分钟,林慕安正打算鼓励余念加加油一鼓作气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正从下面上来了。毕竟是老宿舍楼了,楼道有点窄,平时容纳两个人并排穿过可能都有一点困难,更何况现在他们两都还拿着行李。
林慕安几步上前,牵着余念又快走几步,走到了楼梯拐角处的一个小平台,他将余念护在角落里,避免被经过的人撞到。下面上来的人显然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在经过林慕安和余念的身边的时候还打量了两人一眼,脸上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便继续扛着自己的行李马不停蹄地往楼上走去了。
林慕安这才让开来,余念脸上喜滋滋的,跟在林慕安身后继续爬楼梯,那个先前经过他们爬上去的女生在他们前面一闪而过,没有一丝停顿,余念看着她一个人拿着两三个大包裹就这么直接往上面爬,暗暗咋舌。
好不容易爬到了六楼,余念的脸上全部都是汗水。林慕安走过来接过余念手上的行李箱,余念也没有挣扎,就这么跟在林慕安身后走了过来。一路走过,看着经过的寝室“621、622、623……”余念眼前一亮,终于到了她的寝室。
林慕安走在前面,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看了看余念,余念小跑着跟了上来,率先走进了寝室。W大的寝室虽然老旧,但是基本的硬件设施都是刚刚更新过,看起来还不错。是四人间,而且都是上床下桌,余念到的时间似乎有点晚,她进去的时候,寝室里面已经只有一张床没有行李了。
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见到余念进来,也都看了过来。余念一眼看过去,就看到靠里面的一张床边上站着一个同龄人,身边两个中年人看起来是送她来的父母,他们见余念走了进来,率先过来跟余念打招呼:“你好,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吗?”余念点了点头。她的父母看上去人都很和蔼,角落里站着的女儿也是面带笑容看着自己,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还剩下靠门口的窗户边上的一个位置没有人,余念把东西放了上去,看到正站在她对面的床铺的那个女生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实在是太巧了,这个女生,正是刚才在楼梯上自己一个人扛着三四个大包上楼的女生,她此刻正拿卫生纸擦拭着脸上的汗珠,看着余念对着她笑得灿烂,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余念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大学室友似乎都很好相处的样子。
正在这时,林慕安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拿着手机和余念的行李,刚才许云衣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有点事,让他帮余念收拾完了之后带余念去吃个饭,晚上再回家帮余念庆祝。林慕安打完电话走了进来,刚才齐刷刷看向余念的目光,此刻又一齐落在了林慕安的身上。
余念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毕竟还是刚刚从严禁早恋的高中生走过来,面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只是看着几个人的眼神之中也都没有什么恶意,就连新室友的父母也只是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着他们两,余念才在心里暗暗笑话自己真是太紧张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重点当然是她们三个即将共度四年时光的室友了,那个父母送来的女生叫吕溪,S市人,比余念大一岁,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从小品学兼优的乖乖女。自己扛行李上楼的女生叫丁毅,比吕溪大几个月,整个人的感觉和她的名字一样男孩子气,是W市下面地方的人。余念也自我介绍了一通,得知她是本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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