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老者在看到彭苒跪在地上去拾取那溅落一地的水晶片的时候，泪水开闸涌出。
还好，能够发泄真实情绪了。
不过，自己还有什么遗漏了？
对！
就是那个！
老者恍然大悟，示意苏美美附耳上前，淡淡开口给她指点了两句，苏美美脸色风云变幻，“您，确定要这样做？”
“没事。”老者成竹在胸。
苏美美在贺韵瑶的疑惑中走到彭苒身边，居高临下，踩住彭苒伸手即将拾取的一片水晶，不屑一顾地问，“彭苒，你在干什么？”
彭苒没有反应，绕过苏美美的腿，去一片片拈起地上散落的水晶片。
“你在拾取谁的往事？”苏美美迅速逼近，追加问题。
彭苒仍旧不理，兀自陷入拾起水晶碎片的动作中。
“没有谁的前尘往事吗？”苏美美回头冲着老者摇摇头，却没看到猛然站起身子的彭苒，她扭着头死死盯着贺韵彰，或者是盯着捂着头往后踉跄到贺韵彰怀里的贺韵，她俩的脸上都露出惊慌失措的仓促和不安。
那毒辣的眼光从欢脱的彭苒眼中喷薄而出，几乎将贺韵灼伤，她脑海里窸窸窣窣响起很多不同的声音，却只有一个声音清晰分明，“闭上眼睛，闭上，好好睡去。你累了，该休息了。”
贺韵的眼睛开开合合，最终合上了，软倒在贺韵彰怀里，吓坏了贺韵彰，“贺韵，你怎么了？”用手摇着她的双肩，脑袋跟着无根地摆动，似是没有生气的布娃娃，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是这个吗？
竟然还是用的词汇作为触发点吗？
还是有什么不对劲！
老者将二人瞬间异常的反应收入眼中，踟蹰，立定，灼灼地盯着苏美美，冲她慎重的颔首点头，授意她继续。
“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你无意间参与了什么人的c篡改别人前尘往事的过错中？”苏美美的脑海里突然闯出来这么一句话，让她自己都有些大骇，这么尖刻的话，自己怎么能够对彭苒说得出口。
这边贺韵瑶在苏美美再次开口的时候就要跨步走到贺韵身边去，苏美美立马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贺韵瑶焦急了看着贺韵那方，回头疑惑地看着苏美美，在她眼神的示意下，往老者方向看去，老者一脸轻松，成足在胸。
“你和你老师到底在搞什么？！”贺韵瑶压低声音冲苏美美吼。
苏美美用手安抚了她的情绪，一边看着老者往彭苒和贺韵的中间点走去，一边低声向贺韵瑶解释，“催眠一般分为清醒催眠和睡眠催眠，两者的区别在于被催眠个体所处的意识形态。刚刚老师让我对彭苒提的三个问题，就是一步步测试催眠的触发点是什么？经过刚才那一段，你应该也听到了看到了彭苒的反应。”
“前尘往事是触发点？”贺韵瑶立马反应过来。
“嗯，我也是刚灵光一闪用了那个词，现在回想起来，彭苒之前就说过这个词？”苏美美突然眉头一蹙，脸色凛然，好像，不对！
她要开口阻止，已然来不及，人群中突然有人解释起这全部片段的原理来，“哦，原来是清醒催眠呢。”
老者两眼瞪圆，看到贺韵蜷缩在贺韵彰的怀里，满脸苍白裹挟着大颗大颗的汗，其痛苦的程度显然更甚于彭苒，他迈步走向痛苦不堪的贺韵，就要朗朗开口，却听见彭苒冷冷开口，“你凭什么以为你轻易就能破掉我耗尽毕生精力设置的哥特巴赫猜想？”
彭苒双手抱胸，眉眼淡扫，被她视线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一哆嗦。
“你看到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老者开口朗声问，盖过先前那人的声音，雷灌入贺韵和彭苒的耳中。
彭苒立定站在老者面前，和他形成对峙之势，极尽嘲讽之色。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地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张惠妹的“记得”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是dj版的手机铃声。
老者怒目横扫，盯着那哆嗦着把手往口袋里伸的女孩子，虚目凝视。
“这，，不是你的铃声吧？”在她一旁的女孩儿脱口而出。
拿电话的女孩子脸部抽搐，“刚换的，刚换的白教授，您继续，忽略我，直接无视我和我的手机。”
扑哧，狗腿的模样惹得众人哑然失笑。
彭苒软倒在地，“阿苒！”
贺韵瑶高喝一声，抢步过去，将彭苒接在怀里，她分明看见她眼角有泪刚刚划过，抬头看着苏美美，然后看着贺韵彰，他们脸上的凝重丝毫未减少分毫。
“老师，您看？”苏美美循声问去。
老者看着眼前看似峰回路转的一幕，缩眉沉思。
这是他不曾遇到过的情况啊，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地上有一滴鲜红的血珠凝固在一大片水晶碎片上，反射着诡异的红色，碎片呈凸透镜的形状，凸出的部分和地接触，血珠刚好躺在没有和地面接触那一面，无风晃动，血珠也在光华表面前后晃动
看来还是不对呢。
“我先带贺韵回去。”贺韵彰抱起贺韵递给贺韵瑶一个责备的眼神，转身往外走去，轩昂的气宇，挺拔如松的背，腾腾腾往外迈出的大小一致的步伐，加快的频率，都在透露着，贺韵彰对怀里贺韵的担心。
一道光闪过，晃了苏美美的眼睛，再睁开，看向自己的导师，他已经蹲在地上看着那还在匀速前后晃动的碎片和上面的血珠，一动不动。
“老师，眼下怎么办？”苏美美第一次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这种试错不得的无力感让她很受伤，她曾经以为在国外大牛和国内大牛的联合培养下，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可眼下，她连个头绪都没摸着。
“美美，你和这位同学先照顾着彭苒，我很不放心贺韵，这下想过去看看。”贺韵瑶拍拍苏美美的肩当做宽慰，起步就要往外迈。
“这个水晶篮球，是谁的？”老者起身问贺韵，眼睛却还是凝固在那片碎片上。
“哦，这个是我弟送给我姐的。”贺韵瑶倒是无所谓地回复了这么一句。
“弟弟送给姐姐的？那弟弟是怎么得来的？”老者似乎对这个水晶篮球的来历很感兴趣，贺韵瑶求助苏美美，苏美美开口，“老师，刚才晕倒的就是她姐，不如你先让她去看看她姐，等明天再说？”
苏美美即便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是不找到答案不罢休的主，却也着实不想让贺韵瑶离不开，今天晚上她已经阻挡了太长时间不让贺韵瑶去贺韵身边了，凭她姐弟三的同为一体的关系，今晚却是有些过了
“哦，去吧，去吧。顺便看看你姐除了这个水晶篮球，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别珍惜随时带着的物件啊？！”老者对着贺韵瑶急速离开的背影喊话，他看见贺韵瑶的背有一瞬间的僵硬。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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