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半夜,书房的灯还亮着。
唐毓麟盯这面前的文件,半个小时就翻了一页。
“老板,还不睡吗,您还有伤呢。”
王景澜在一旁提醒。
男人干脆合上文件,垂下了眼皮,似乎在细心地看着书桌上的繁复花纹。
“恩。”
王景澜:“……”
老板不睡,他也不能回去睡觉啊。
唐毓麟站起来,走到窗边。
雨后的夜晚,俯瞰下去,灯火的颜色是鲜艳的,跳跃的,但是那种光也是冷的,死的。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唐毓麟转身躺在软榻上,一旁的傻强赶忙将软心靠枕递到他腰间。
傻强跟着老板也好些年了,不由地多了句嘴,“老板,姜小姐毕竟是个女人,把她丢去小黑屋,是不是太……万一她真的是冤枉的呢?”
唐毓麟冷笑,“这个女人,冤不冤枉又有什么分别?”
不识好歹!
傻强摇头道,“这个分别可大了,她要是冤枉的,我当然要帮她的,可她真是坏人,就是欺骗我的感情,我都不要理她了。”
说到这里,傻强一哽咽,又要哭。
短暂的相处,傻强已经和姜小桥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有时候,机器人比人类简单地多,他们被人类传输进去的情感也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
王景澜赶紧道,“姜小姐虽然喜欢和男人厮混胡来,但是据我调查,却不曾真的和哪个男人有染。就说哥斯达黎加那位大佬,虽然比不上老板,但是一挥手亚洲的经济都要抖一抖,可也没见姜小姐留在他身边。外面的美女多如牛毛,不是假正经装清高就是傻白甜矫情地烦人,像姜小姐这样,虚荣矫情还那么可爱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姜小桥要是在这里,听到这话估计都想揍死王景澜。
这他妈的是在帮我说话吗?!
能不能选个褒义词啊!
傻强大喜,双手一拍,“是啊,姜小桥从来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哪里会拐弯抹角地想要跟老板作对呢,都是当天仇当天报的。”
“老板,您把那颗家族的钻石都送了,不就等于把唐家,把您自己的权利都交给她了吗?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当年,盛小姐跟您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您这样啊!老板,你就是吃醋了,别扯那些别的了,悲剧的就是这次情敌是您在世上最不待见的那人罢了。”
王景澜一副情圣的模样,抽丝剥茧地分析道。
唐毓麟眸光深沉,盯着他,神色平静无波。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不如以后就去社区婚姻调节所上班吧。”
王景澜:“……”
安静的夜,一辆出租车无视观云山半山腰“山顶私人别墅,禁行”的标志,疾驰而上。
傻强的无线耳麦收到门口机器人的汇报。
“老板,外面有人送来了一个文件夹,要看吗?”
“这么晚了,谁会亲自送文件过来?看清楚人了?”王景澜狐疑道。
“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唐毓麟眉梢略挑,“拿进来吧。”
……
无尽的黑暗就像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将她缚住。
四周诡异的寂静,她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
姜小桥呼吸有点细碎急促,身上越来越冷,面上也涌现青灰色。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浑身都不对劲了。
睁着眼睛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角落里传来怪异的声响。
黑眸一凝,瞬间现出犀利之冷,她下意识捏紧了双拳。
是什么东西?
姜小桥想起小时候,爷爷把她抱在怀里讲鬼故事。
破旧的小楼,半夜老是听到楼上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
以前爷爷说是有小孩子在楼上死了,在玩自己的眼珠子,她还笑得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但是在这样幽深的环境中,她忽然觉得有些未知的东西,带着张牙舞爪的狰狞正在渐渐吞没她的神经。
她喘息更加急促,只觉得胸口烦闷,恨不得大叫出声。
要是现在唐毓麟出现她面前,她什么都会答应。
这里一秒都呆不下去。
眼前的冥黑越发深了,阴冷的藤蔓仿佛从黄泉中蜿蜒伸出,逐渐将她卷入,收紧。
她死死咬着牙,也挣脱不了眼前那无边无尽的阴霾、
再下去,她就要疯了。
迷茫的眼神逐渐涣散。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下去就是发疯的前兆。
“唐毓麟,唐毓麟,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听你,你放过我出去!”
双手拍在门框,发出“框框”的响动。
“唐毓麟,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
周遭都是冰冷黑暗,仿佛在数九隆冬在满是冰渣的合力载浮载沉,看不见一点希望。
满身难受已然哭喊不出,沉重的黑暗将一切席卷而入。
昏沉迷茫中,她绝望地嘶喊。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小桥蜷缩在墙角,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无声息的死物一般。
原本精美的衣服,也染了炭黑脏污,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
外面隐约有人声传来,随即。便是机器人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她支撑自己爬起来,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到近乎微弱。
“放我出去。”
她痛苦地颤抖。
过了几瞬。
门把转动的声音,姜小桥心中一跳,下意识朝着亮光处望去。
粗鲁地将她提起,往外走去。
她从未觉得,光明和温暖是那么可爱。
机器人把她扔进卧室,只给了她一个字,“等。”
她懒散地笑笑,到了现在,也只有等了,也是她唯一能干的事。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11点。
她倒在床上,再也不想不管别的事。
早晨唐毓麟迎着阳光信步下楼,除了目光看向我有些清冷,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憔悴。
他看看我,声音淡淡的:“你闷了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我抬起眼看看他,无奈的抽抽嘴角:“我要待多久?”
“你就这么不安分?”他皱着眉头看看我,“你记住,哪天放了你,我说了算。”说完便转身离去。
房门没锁,她可以活动,却像被软禁。
华丽的笼子,她就是笼中的囚鸟。偌大的别墅,可以看电视可以上网,也有电话,但她偏偏走不出去。
姜小桥想跟唐毓麟说清楚,但是接下来几日,她都没有见到他。
她想起男人之前说过的话,不是要回燕京了吗,那她呢?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样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过了一周,唐毓麟终于来了,一身的酒气,身上还泛着女人香水的味道,衬衣领口的一片绯色口红印,就那么仰坐在沙发上。
姜小桥抿了抿唇角,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抿着微微发干的嘴唇,皱眉低声说着:“水。”
倒了一杯送到他嘴边,他接过来喝了两口,把杯子推开。
她轻轻碰碰他的胳膊:“上楼睡去吧。”
醉成这个样子,想说什么也说不了。
男人反手将她圈在怀里,浓重的酒气朝她喷来。
“别走。”
姜小桥闻着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捏紧了双手。
她嗓音淬着冷意,“你先睡吧。”
他抬起惊心动魄的眸子,看了看我,冷笑了一声:“是你?”
是我,他以为我是谁?
姜小桥忍了又忍,起身就要走。
“那小子这几天亏了不少钱,不把窟窿填上就算是副总统也要被他连累。”
男人的嗓音不高,却带着睥睨天下的胜利。
一句话像个惊雷在她脑中炸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