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馒头我还没还你
在少室山山顶待了十年，林鱼也到了该下山的年纪，师兄凉月早在前两年就下了山。据说是九华那边出了些事，掌门收了孟家的手信，说是恐有大难，便派了师兄凉月和一批弟子下了山，凉月师兄临走前去大殿里抽签，抽到的是“芒心万绪”，师父们都说这是个下签，但只有凉月师兄自己觉得，自己的芒心确实是已经万绪了，这世间有如此多的江湖侠客，没准日后的哪一天，自己也能让凉月道人这个名头名垂千古。
之后凉月师兄便不顾师父们的反对，收拾了包袱跟着大队下了山。两年后，也到了林鱼下山的年纪。
“林鱼，你却是要下山，不再跟为师多学几招功夫？”下山的前一晚，一云子将林鱼叫到厢房里问他。
林鱼看着一云子，说：“师父，您教我什么，抄道德经的一百种字体还是柴木的种植与养护？”
“咳咳，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有两式没有交给你，你梦白掌门也没能悟透。”一云子听林鱼这么一说，有些脸红，故意咳嗽了两声。
林鱼知道，一云子从不教自己武功，只是一味的让自己抄录经书。这十年，林鱼的功夫，大多都是跟几个正室的师兄偷学的。就连小师弟凌玄都总嘲笑他，他打不过自己，还是一云子的开关门弟子。只怕是，只懂得开门和关门之法的真武小童。每到这个时候，林鱼就会揪着凌玄的耳朵说：“那你下次若是再被掌门罚抄道德经，就别拿我的顶数了。”
林鱼也只能用这个方式击败他在少室山顶唯一能击败的弟子，阿笑下山前总是笑林鱼，说他的功夫，还不如山腰的那些吃素的道士。每次林鱼都只能恨得牙痒痒，又不敢与阿笑比试。
见林鱼不理自己，一云子说：“你可知道，离渊和上善还有更厉害的用法？”
一听到功夫，林鱼就来了劲，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问：“师父你可是知道？”
“逃命，你且记住口诀，念了口诀，加上轻功。下了山若是遇到斗不过的少侠，便可用出来，能留你一命。”一云子喝了一口书案上的茶，慢慢地说道。
“可…师父，我觉得我的武功，下了山，谁也打不过…”
“那…为师便教你轻功，记了口诀，下了山务必要勤练。你若是做了土，我可再捡不到另一条鱼。”
大殿里，又有一批即将下山历练的弟子。林鱼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也没个熟悉的面孔，大家都聊得开心，说着下了山也能相互有个照应。可林鱼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和谁一起下三。林鱼感觉，应该没人愿意让自己照应他们。
排着排着，就到了林鱼了，看着眼前的大炉子，他也想不出来，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凌玄将炉子口打开，林鱼伸进去就是一通乱搅，摸着一个签有个缺口，觉得挺衬手，就一把抓了出来。
“人家都是深思熟虑，你这倒好，当着是过家家，一把就抓出来了。”凌玄看着林鱼，戏谑的说着。
林鱼朝着凌玄吐了吐舌头，没说话，又低头看起签来。
“林鱼，你抽到了什么签？”大殿上的一云子问林鱼，表面上毫无表情，可嘴角却抽搐得厉害。
林鱼看了一下签，抬头跟一云子说：“回师父，弟子抽到的签是‘三分白雪’。”
一时间大殿上的人，都开始私语起来。从抽签这个惯例通行起来后，还没人抽中过这样一条签，也没人知道这签的意思。但一云子却眉头紧皱，似乎是知晓了签意，看着林鱼，一云子又问了一遍：“林鱼，你当真要下了山？”
“回师父，弟子要下山。”
一云子看了一眼张梦白，只见张梦白正看着林鱼微笑着，一云子只得叹了口气，说到：“那你便下吧。”
下山仪式结束后，大殿中只剩下了张梦白和一云子。
“掌门可猜出了林鱼的签意？”
张梦白见一云子神色中满是担忧，笑道：“你可记得，秀山下山前抽到的签？”
一云子点了点头。
“我觉得林鱼，能成下一个秀山。”
一云子听后，有些震惊，但也有些疑惑，问到：“可林鱼还什么功夫都没学精啊？”
“江湖那么大，总该让他去闯闯，他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学武，为什么上山吧。”
林鱼下了山便和其他人走散了，其他弟子不想和林鱼同行，因为林鱼既不会功夫，签运又不明所以，生怕被林鱼连累了。林鱼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想着先上杭州，看看能否联系到凉月师兄。
自己身上的盘缠和干粮还不够一个周，到杭州却要一个半月，林鱼不得不节省了大部分的开销。很多时候，他都是睡在客栈旁边的草垛中，来省房钱。幸好是夏日三伏，睡在草垛中还有几分凉快清爽的感觉。若是再寒冬，那林鱼只怕是还未到杭州就被冻死了。
这一路下来，林鱼的道袍早就是又黑又破，一点也没了襄州道人的仙风道骨，倒活像个荆州乞丐。
一日林鱼刚从客栈的草垛中醒来，客栈门外便来了一路车队，林鱼见这车队的阵势，到也是像个富贵人家的行头。十个护卫和两个锦帽红马，车上还绣着仙鹤图，林鱼看着这批车队，又想了想口袋里的盘缠，决定铤而走险，上去换笔银子。
车队刚刚停稳，林鱼就从草垛中钻了出来，挡在了车队前，嘴里还振振有词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御令，妖魔鬼怪通显灵。主人家，你们的车队，最近可是遇上了不太平的事儿？”
林鱼刚说完，车中就探出了一个女子，林鱼见女子岁数和自己倒是相仿，似乎还比自己小了几岁。头上扎着粉色的头绳，眉眼中尽是大家小姐的气质，那姑娘眼神焦灼，问林鱼：“这位…乞丐哥哥，怎会知道我们车队之前遇上了劫匪？”
林鱼一看，便觉得此事尚能行得通，眼中竟是得意。他回答到：“这位姑娘，我不是乞丐，我是道士。在下乃襄州真武门一云子道长的唯一弟子，师父教过我几天周易之术，自然还懂这些玄学道理。”
“哦？那我倒要看看，真武门出来的神棍，和白云观出来的神棍，有什么不同。”那位姑娘刚想说话，车中另一个女声就响了起来，之后林鱼便看到一位紫衣女子出了马车跳了下来，“我唐宁儿，既不怕山匪，也不信神棍。”
“你…你叫唐宁儿？可是清原镇的唐宁儿？”林鱼听到唐宁儿的名字，愣了一下，便问道。
而被林鱼这么一问，唐宁儿也有些发懵，她怔怔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
“唐姑娘，你的馒头还没还呢。”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宁儿姐姐你认识道士哥哥啊。”在林鱼向唐宁儿解释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另一个姑娘说着，“道士哥哥，我叫顾柒柒，是天香谷的弟子，宁儿姐姐的表妹。下山前，白鹭洲师姐跟我说过，让我多认识些八荒的朋友，今天一见，荆湖的人果然都很热情。”
“妹妹，我不是荆湖的人啊…我再说一遍，我是真武门的弟子，一云子道长的唯一弟子，真武门你知道吗？就是襄州少室山那个真武门，我跟你说…”林鱼见眼前的两位姑娘，一个分不清丐帮真武，一个又是自己的“老熟人”，就觉得自己这一路去杭州的盘缠是不用担心了，就像多套些近乎。
“柒柒妹妹，你别听这人胡说，他身上哪有一点真武弟子的仙风，分明就是一个神棍！”唐宁儿听林鱼解释了半天，依旧不相信林鱼的故事，眼中还满是疑虑，又扭头看着林鱼说，“若是你能赢了我，那我便相信你是一云子的弟子。”
说着，唐宁儿就甩开了扇子，做好了架势。
“别别别，八荒弟子，礼仪为先，你先别打我，要打，也让我把馒头还给你。”林鱼见唐宁儿要动手，连忙打出了一个太极，想化解了扇子横飞而来的力道。
“什么馒头不馒头的，你若是赢了我，我就信你！”
“哎呀，对不起，唐姑娘！不打了、不打了，我是真的欠你一个馒头，千真万确！柒柒妹子，你先拦住你姐姐！”
“打归打，你还带着傀儡一起打我算是个什么事儿呀！救命啊师父，轻功不管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