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用力,捏痛了她的下颌。
“没见过。”穆飞燕终于开口。
喝了那药,她活不久了。
那日娘死在王府,娘一定跟他说了些什么。
可是。
何必让他知道,他知道了又如何呢?
“你!”楚景离眼神一沉。
门外有人唤,“王爷。”
“进来。”
他转身,青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脸色凝重的代公公。
“王爷,皇上急召。”
代公公为大总管,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皇帝前些日子身体抱恙,一直瞒于朝外,如今……
楚景离脸色一寒,扭头看了穆飞燕一眼,眼神沉紧,等他回来再整理前尘。
楚景离跟着公公出去后,穆飞燕偏头,将被子裹紧,闭上了眼睛。
……
宫内。
皇帝躺于明黄色的龙床上,面容苍劲,一双眼神疲惫。
今日楚景离进宫,并无人通传。
一切都静悄悄的,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飞霜殿的门被推开,楚景离走了进来。
代公公警惕的看了外面几眼,紧紧的将门关上。
“父皇,儿臣来了。”
楚景离甩开前袍,跪在地上。
“老三。”皇帝撑着身子起来,紧紧的喘了几口气,“你来。”
楚景离起身,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的眼神有些浑浊,“朕怕是活不久了,你近几日不要离宫。”
楚景离眼神一凛,“代公公,传太医!”
皇帝摇头,招手,示意楚景离靠近些。
楚景离俯身,皇帝便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老三,告诉朕,你想做皇帝吗?”
楚景离身形一僵,皇帝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老三,你身经百战,心怀天下,你是朕心里最合适的储君。”
皇帝咳嗽了一声,虚弱道:“朕再告诉你一件事,穆飞燕身上有天图,那图嵌于她的四肢脊背,她就是图,图就是她。”
皇帝说完,眼中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下去。
“朕为你铺的路,就到此了。”
当年,穆家仗着拥有天图,将朝廷都不看在眼里。
为祸一方,张狂不已。
他早就看不惯穆家了,后来穆家进京,要立于皇城。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穆武步步为营,终究是下错了一步棋。
皇帝早就买通了巫医,知晓了那图在穆飞燕的身上。
如今穆飞燕嫁给了楚景离,那么穆家人他就再也不忌惮了。
如果楚景离能得到天图,无疑如虎添翼。
夜召太医。
急匆匆的进了飞霜殿。
没一个时辰,皇帝驾崩。
代公公跪在地上,老眼眼泪簌簌。
取出遗诏,交于楚景离。
新皇为楚景离,并非太子。
楚景离令青山去召未去南关的御林军。
当夜,太子带人逼宫,屠宫中守卫的将士。
太子带人闯入飞霜殿,高喊,“三王爷楚景离谋反篡位,杀了皇帝。”
楚景离被太子带走,第二日,太子便冲进王府,进了东阁。
掠走了穆飞燕。
穆飞燕身子极差,被太子拖走后,一直浑浑噩噩的不醒。
迷糊中,有人往她的嘴里灌药,药极苦。
鼻尖淡淡的龙涎香味,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极为深的眸子。
见她醒了,太子负手而立,冷眸盯着她。
“天图在哪?”
“楚景离呢?”
太子眼神嘲讽极了,“楚景离杀了皇帝,谋反篡位,如今被本王囚在地牢里。”
穆飞燕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敛紧,他如何会杀皇帝?
太子已经没了耐心,提起她的下巴,捏紧,“告诉本王,天图在哪!”
见太子这般模样,穆飞燕倒是笑了。
“怕不是楚景离杀了皇帝,而是皇帝要立的新皇是他不是你。”
要真如他所说,楚景离杀了皇帝,那么皇帝死了,太子便顺利应当的成为皇帝。
可是,太子这般急切的要天图,就证明事情有变。
太子冷冷的笑,这女人还真聪明。
“听叶笡说,十二年前,是你救了三弟。”太子眯眼,见她皱眉,便扳正了她的脸。
“看来,你与三弟也并非是单纯的皇室与富户结亲。”
太子邪笑,“弟妹,你若是不说出天图的位置,明日,本王就断他的手指,挖掉他的眼。”
穆飞燕笑的浑身都在抖,“我是救过他没错,可是你杀他又与我何干,我为女医,救过的人多了去了。”
她眼里尽是满不在乎。
太子眯眼,难道他猜错了,这女人对楚景离没有情?
情为弱点,若是无情,就难下手了。
“来人。”太子话音一落,便有侍卫冲了进来,“将她拖入地牢,上刑!”
既然,问之无用,不如屈打而招。
穆飞燕被拖下了床,关入腥臭的牢中。
牢里很暗,不透光,穆飞燕由着侍卫将她绑了起来。
太子一身明色的袍子,走了进来。
他手里握了一把剑,剑指喉咙。
“本王再问你一遍,天图在哪。”
“我不知道。”
穆飞燕脸上的笑意刺痛了楚恒的眼,他薄唇抿紧,一剑戳进她的手腕。
刺入骨,牢里她凄惨的叫声传了很远。
“知道有一种极刑叫人彘吗?”
侍卫搬了椅子,太子坐了下来,歪头狞笑。
穆飞燕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死死的咬住唇,咬出了血来。
太子拍了两下手,便有人将锋利的刀具和辣椒水抬了上来。
“剁掉手脚,挖掉眼睛,割掉耳鼻和舌头,放在罐子里养着,死也不成,活着痛苦,一辈子如同怪物。”
太子每说完一句,便细细的盯着穆飞燕的表情。
“随你。”穆飞燕的嘴角溢出血来。
太子骨节泛白,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的声音残暴,“剁掉她的手!”
负责上刑的牢官拿着剁猪骨的刀,靠近穆飞燕。
穆飞燕闭上眼睛,双手微微的蜷起。
“太子,门外有人求见!”侍卫冲进牢内,跪在地上通传。
太子皱眉,“不见。”
“来人说他叫药徒子,他说他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
药徒子被带进来,看到穆飞燕后,眼神复杂。
太子抬起眼皮,“徒子,你一介布衣,如何知道本王要的东西是什么,又如何知道它在哪?”
“草民与穆寨的巫医为同门师兄弟,近些年来也有来往。”
药徒子抬起头来,他这才想起,巫医一直在习禁术。
那桑叶与桂枝以及处子血,是为了调养女子的身子,以便达到一定的条件。
随后剥皮,藏物。
所用的人,一定要为未及笄的女子。
师父说,古有两次这样的典故。
一次是商王藏玺,一次代王藏宝藏卷,本以为只是传说罢了。
上次见巫医,酒醉之后,他曾透露过自己习得了此术。
如今,三王爷被打入地牢,穆飞燕本该被处死,太子并没有这样做,还将人给带了回来。
他便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儿。
本以为太子贪图女子美色,但太子却将人带入了地牢,还命人取了刑具。
药徒子想,那图重要,穆武定不会将图封在一个不能掌控之人身上,最合适的,便是穆飞燕了。
“那又如何?”太子挑眉。
“不知殿下可曾听闻一种禁术。”
药徒子的话说完,穆飞燕的脸色变得煞白。
药徒子靠近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脸上的神色便越来越深沉。
这药徒子,本为正医,名气大的很,那日叶笡来找他,说穆飞燕所受的还不够,她要更加的让她痛苦。
最好让她生不如死。
御医郎若是改口换方子就太令人生疑了,于是为了令楚景离更加信服,所以才找药徒子为叶笡治病。
这药徒子一开始是如何也不同意胡扯些什么饮血食心头肉的碎话的。
可是他只用徒子家人为要挟,徒子便妥协了。
如今药徒子的家人还在他的手上,估摸着他也不敢说谎。
随后抬眼,“既然图在皮里,那剥了就好。”
“殿下,剥不得。”药徒子声音一颤,他编造方子令无辜的女子受苦,就已经难熬了,如今为了先免去穆飞燕的苦痛,他不得不告诉太子实情。
“为何不能?”
“这图日积月累,早已融入骨血,为了令她缝合住的皮肤与常人无异也为了日后将图与骨肉分离,她的体内种了一种蛊,想取图,还需引来种蛊的人。”
“你说那巫医?”
“正是。”
……
巫医被太子的人抓来。
如今巫医已经剃了发,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倒像是个规规矩矩的和尚。
“你将那图取出来,本王便不杀你。”
药徒子已经和巫医说了缘由。
巫医手捻着佛珠,眼神复杂,“她人在哪?”
太子要去见楚景离,便由着身边侍卫带着巫医去见了穆飞燕。
巫医一见穆飞燕的脸,就知道,她早已毒侵百骸。
“师父。”穆飞燕的眼一亮,手戴着锁链,叮铃作响。
巫医放下佛珠,“飞燕,你好好配合,为师帮你取了那身上的东西。”
穆飞燕脸色一滞,人说巫医邪恶,可是在她的心里,师父是除了娘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如果楚恒做了皇帝,这天下就完了。”
“你连自己都保不了,如何管这天下。”
“可是……”
“你在担心三王爷?”巫医看她的脸色,就全然明白,那年他随了穆武的命令带着穆飞燕下山,就是为了令穆武的人有机会对那个孩子下杀手。
前些日子,从穆娘的嘴里得知,那个孩子,正是如今的三王爷。 穆飞燕的沉默无疑给了巫医最好的答案。
巫医靠近穆飞燕,手捻佛珠,压低声音,“如果太子要杀三王爷,早就该动手了,但是到如今还未动手,这说明三王爷的身上有太子想要得到还未得到的东西。”
穆飞燕垂眸,长睫敛起。
“外面怎么样了?”
“都城在传,三王爷谋权篡位,杀了皇帝。”巫医眼神睿智,“但是百姓不信。”
穆飞燕身子稍微的垮下,目光无力的看着地面。
是啊,楚景离战功赫赫,于皇位而言,他是最有利的储君人选。
犹记得那天,她以天图做要挟,那男人睥晲天下的模样。
楚景离,不会弑父。
他不会的。
“师父,这图可有毁的方法?”
“遇火则融。”
……
大理寺地牢,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地上铺着草席子,角落处,男人将头倚在墙壁上,阖着眼睛。
眼角嘴角有伤,却掩不住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身上的蟒服沾了血。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锁牢门的锁头被打开,狱卒推开门,一身明黄色袍子的太子走了进来。
楚景离黑眸倏然睁开,对上太子那张清隽的脸。
“三弟,我不想杀你。”楚恒笑,走到楚景离的面前蹲了下来,“你只要将父皇的遗诏给我,我便放了你。”
楚景离眯眼,太子微微的仰起下颌,“父皇死的太蹊跷,没遗诏你让我怎么相信父皇传位给了你。”
“嗬。”楚景离冷笑,狭长的凤眸一片幽深。
太子就瞧不得楚景离这副模样。
明明小着他几岁,却偏偏生而令人忌惮。
楚恒起身,猛地挥了下袖子,转身出了牢,狱卒利落的将牢门上了锁。
等走远后,太子的声音传来,“将生,跟本王去飞霜殿。”
楚恒早在皇宫里安插了眼线,是大总管代公公手下的小太监福顺。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尤为那两日更加的厉害。
从代公公半夜去三王府开始,福顺就飞鸽传书将事情通告给了太子府。
福顺偷听到了代公公宣布父皇的遗诏。
新皇竟然是楚景离。
太子咬了咬牙,他本为东宫太子,理应继承皇位。
可是朝中部分老臣一直有另立储君的意思。
他本以为父皇听听就算了,没想到现在留下遗诏,传位给楚景离。
如今,他必须找到这遗诏,销毁掉。
那么,他做皇帝,就再也没后顾之忧了。
“将生,搜。”
那日擒获楚景离,就是在这飞霜殿,楚景离的身上他已经搜过了,没有遗诏,那么遗诏理应在这宫里。
将生随命去搜,将飞霜殿翻了个底朝天。
找到了皇帝之前修建的暗格,可是里面除了藏书以及重宝之外,再无其他。
“殿下,一无所获。”
将生脸色凝重,太子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代公公呢?”
“关押在刑部大牢。”
那晚,太子以代公公为帮凶的名义,将人给抓了起来。
这弑杀皇帝,可是大罪。
……
太子一到刑部,就立刻将人提到了刑房。
代公公年岁大了,几日的折腾,连神情都是疲惫的。
袍子上沾着灰尘,十分狼狈。
“殿下。”代公公给楚恒行了礼。
楚恒坐在木椅上,冷眼看着代公公被拉到木桩上绑上。
旁边的炭火烧的通红,冷烙铁被狱卒扔在里面,片刻后,便与那火色融为一体。
太子微微扬起下巴,狱卒就将烙铁给拿了出来。
走向代公公。
代公公苍白的唇紧抿在一起,脸色紧绷。
“殿下,你这是为何?”
他出声,嗓音沙哑。
牢里太潮,代公公体虚,惹了寒症。
“先皇的遗诏,在哪?”
楚恒已经没了耐心,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轻敲椅子扶手。
“咱家不知道。”
太子冷眼,示意狱卒。
狱卒得令,用力的将烙铁压在了代公公的胸膛上。
火热的烙铁烧透了代公公的衣料,灼出了巨大的伤口,牢内弥漫着一股子肉烧焦的味道。
代公公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罪,通喊一声就晕过去了。
狱卒拎了一桶水,由代公公的脸上猛地泼下去。
代公公被泼醒,被烫的地方疼的他想咬舌自尽。
“遗诏在哪!”
“咱家!”代公公声音颤抖,“不知道!”
太子忽的起身,从将生的的腰间抽出佩剑,提剑横在了代公公的脖子上。
压出一道血痕来。
“再不说,本王就杀了你!”
“殿下,你动手吧。”
先皇已去,新皇未定,如今,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哈哈。”太子狂躁的笑出声,眼神阴厉,一扬手,代公公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在了地上,那双眼睛还睁着。
狱卒被吓得变了脸色,扑通的跪在地上,红色的血顺着剑刃往下流。
太子像是发了狂。
拎着剑走了出去。
“将生,将后院里那两头饿了三日的雄狮带出来!”
“另外,今晚去挖了叶笡的墓。”
……
太子府里曾有八头幼狮,太子喜欢斗狮,经常要把狮子饿上几天,再两两放于同一笼中,看狮子互相残杀。
太子府院落中央,是一大片空地。
如今,放了两个巨大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头体型巨大的雄狮。
威风凛凛,眼神发出幽幽的光,吼声震彻太子府。
楚景离被将生从大理寺带了出来,手上脚上都拴着镣铐。
太子坐在披着虎皮的太师椅上,身上披了件厚重的大氅。
“三弟,坐。”
太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眼神眯紧,“以前你经常在关外打仗,没看过斗狮吧。”
太子笑,转头看向那两只饿的凶狠的狮子。
“这狮子是两年前,偻町进贡给宫里,父皇后赐予我的。”
楚景离有所耳闻。
偻町向大孤进贡了八头雄壮的幼狮。
“原本是八头。”太子的语气顿了顿,勾起唇角,“两两相残,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两只。”
太子觉得手有些冷,将手缩于袖中。
“让它们两个斗我觉得太可惜了,今天我们来玩一局与往常不一样的。”
楚景离冷眸深邃,太子招了招手,就有侍卫将人给带了上来。
楚景离抬眼,看到被带上来的人之后,手背青筋暴起。
“弟妹这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狮子可以撕几口。”
太子偏头去看楚景离,此刻他的眼神已经平静了下来,太子并未看出异常。
“当然,要玩就玩刺激的。”太子拍手,两个侍卫抬着一具棺材走了上来。
棺材是由楠木所制,材头化着飞鹤。
那棺材,分明就是叶笡的棺。
“太子!”楚景离冷冷出声,眼中染了杀意。
手铐脚镣叮铃作响,一旁的侍卫出手,将楚景离给按住。
穆飞燕早就看到了楚景离,他身上的衣服破败,冬日寒冷,身上却一件厚实的衣服也没有。
那张俊脸上有伤,凌厉的眉眼可以看得清楚他在发怒。
笼子里的狮子闻到了人的味道,不再趴着,而是躁动了起来,吼声震耳。
震出了她一身的冷意。
棺材板被侍卫掀开,叶笡那张青白的脸色出现在了穆飞燕的面前。
她的尸身未腐,双手合在一起。
穆飞燕看着,轻轻的笑了笑,楚景离之所以动怒,大概是因为太子损阴德,去挖了楚景离最爱的叶笡的墓。
“三弟,这两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太子的声音传来,穆飞燕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随后,对上楚景离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一点温度也没有。
“或者,交出遗诏,两个都保。”太子压低声音,只他和楚景离能听得到。
随后,穆飞燕便看到,楚景离笑了下,“当年,穆家将笡儿置于冰潭,致她阴寒侵体,生不如死。”
楚景离微微抬眼,“如今笡儿因她而死,本王早想杀了她。”
那眼底的恨意,刺的穆飞燕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皇兄,由我动手如何?”楚景离冷冷的笑,太子愣了下,倒是没想到楚景离会这般的恨穆飞燕。
“不必。”太子双手攥紧,穆飞燕的身上有图,他无意让穆飞燕死。
本想赌一把,楚景离对穆飞燕是否有别的感情。
现在看来,他这个弟弟是的的确确恨着他这位新夫人的。
“开狮门。”太子抬手,随后吩咐将生,“将罪人楚景离压回大理寺。”
太子看着楚景离,“你与她好歹鸾凤一场,此景三弟你还是不看的好。”
说罢,将生压住楚景离出了太子府。
出府之前,楚景离薄唇隐隐的勾起,脸上的笑意讳莫如深。
楚景离的身影一消失,太子立刻砸了椅子,双手抵在腰上,气的脸都青了。
他几步走到穆飞燕的面前,冷笑道:“在楚景离的眼里,你连个死人都不如。”
“她活着,我争不过她,她死了,楚景离更忘不掉她。”
穆飞燕的声音很轻。
太子脸上冷意更甚,他忽的靠近穆飞燕,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脸,“倒是一张绝美的脸,可惜如此美的人,却如此愚蠢。”
穆飞燕偏头避开太子的手,眼前的男人虽为太子,比起楚景离来,却是差的太远。
她隐隐能理解,为何当初父亲与她说,楚景离是当朝势力最强的皇子,皇帝老矣,这皇位怕是要落在他的手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