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话算话。
三日后，药徒子便上王府来拜见。
药徒子，坊间传他是在世华佗，能医死人肉白骨。
见过叶笡后，药徒子跪在楚景离的面前，双手藏于袖中，面容老态眼神却无比的清亮。
“王爷，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听说您这有……”他正视着楚景离，“用禁术，以养颜的女子？”
楚景离冷目微沉，心头一沉。
药徒子从楚景离压迫性的视线中抬起头来，“王爷，只需要用此女子的血，再挖以女子心头肉入药，便可救王妃一命。”
楚景离黑眸紧压，药徒子双手交握在一起，道：“十指连心，这血要纯，需从十指外引。”
……
穆飞燕昏昏沉沉之间听到来回脚步声。
“环儿。”她唤了声，睁开眼睛，就见环儿跪在地上哭，
她皱眉，起身，牵扯到了伤口，痛的倒抽了一口气。
“夫人，您逃吧。”
她抬起眼来，泪目兮兮。
穆飞燕面容苍白，只觉得周身都很冷，她抿了下干涩的唇。
还未等答环儿的话，东阁的门便被推开，伴着冷意，楚景离走了进来。
楚景离脱下披着的大氅，将穆飞燕围了起来，在她一脸茫然的目光中，将她打横抱起。
环儿再也忍不住，扑向楚景离的脚边，颤抖的扯住他的袍角。
“王爷，十指连心啊！”
楚景离抬脚，环儿脱了手，泣不成声，“王爷，那药徒子浪得虚名，纯属胡说八道啊！奴婢求您了，别这样对夫人，奴婢求您了！”
环儿扑出来，被青山挡回去。
穆飞燕浑浑噩噩，头无力的靠在楚景离的怀里。
环儿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身上的气息很暖，她闭上眼睛，想着。
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了。
到了东阁，暖意扑来，穆飞燕被放到了一张披覆椅衣的交椅上。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裹紧了他披给她的氅。
楚景离回身，对上穆飞燕的眼，“药碗拿来。”
“草民药徒子，见过夫人。”
随着一身灰袍立于面前的老人开口，穆飞燕才清醒了些。
药徒子，她曾从巫医的口中听过他。
巫医是穆飞燕的师父，而药徒子和巫医同承一脉，药徒子为巫医的师兄。
只不过，药徒子，是走正派的医道，而巫医喜欢禁术罢了。
翠儿拿着药碗站在一旁，而楚景离手微动，从绣着金边的黑色袖口里落下一把精致的匕首来。
他步步逼近穆飞燕，穆飞燕长睫颤动。
“还是手心？”她抬眼，看着他。
后跟来的青山，放下欲推门而入的手，眼神复杂。
“王爷，让草民来吧。”
药徒子对楚景离俯首。
楚景离眉眼冷沉，将匕首递给了药徒子。
“青山！”楚景离开口，青山抿紧嘴角后推门而入，“在。”
“抓紧她。”
穆飞燕身子一颤，下一刻，青山从腰间将细绳抽出来，绑于她的手腕，绕了几圈，分别将她的双手绑紧在各边的扶手上。
青山掰开了她因为紧张而蜷缩在一起的五指。
素白的五指很干净，纹络清晰。
随后翠儿跪在穆飞燕身边，药徒子手起刀落，依次将她的每根手指尖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出门前环儿的哭喊猛地窜入到她的脑子里。
“王爷，十指连心啊！”
十指连心啊……
穆飞燕凄惨的声音从凤阁之中传出，惊起了被楚景离圈养起的鹰。
……
许久后醒来。
药徒子已经给她的手上了药，由府里的侍卫刚带出凤阁的门，阁里，青山的声音传来。
“王爷，血为何不在东阁取？”
楚景离冷眸没半点温度。
青山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王爷是怕，夫人在东西上动手脚？”
再往前，什么就听不到了。
五指疼的她近乎死过去，楚景离如此防着她，杀叶笡，好像更难了。
……
十指结痂，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风平浪静，楚景离再也没来过。
元月初一也就这样过去了，别院都热热喜喜的挂着红灯笼，爆竹声声热闹的紧。
穆飞燕近乎病透的身子才缓和过来。
“夫人，元月十五郾城有花灯会呢。”
环儿端着热水进来，边给穆飞燕擦手边说着。
擦到她手指的时候，避开结痂的位置，连眼神都颤了颤。
穆飞燕笑笑，“想去？”
“想。”
……
元月十五。
穆飞燕带着环儿出门的时候，小厮并未拦着。
入夜，郾城就更热闹了。
各式花灯高悬街头。
环儿很是高兴，但是怕被人挤开，所以有些紧张的跟在穆飞燕的身边。
郾城有座月儿桥，桥上站了许多喜结连理的鸳鸯。
卖灯的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着。
“环儿。”穆飞燕扯住了环儿的袖子，避开了举着龙灯在舞动的众人，伸出手指向稍远处的摊贩，轻声道：“我想要两个荷灯，给我的哥哥和爹爹，你也买几盏，念念你爹娘。”
花灯节，念旧人。
环儿一听，便红了眼。
重重的点头道：“夫人你等我，千万别与我走丢了。”
穆飞燕指了指一旁的铺子，“我在这门前等你。”
环儿点头，快速的挤开人去买灯了。
穆飞燕迅速的转身，向后走了十几步，进了一家药铺。
待环儿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穆飞燕的身影。
去寻的时候，在几步远开外，见到了正缓缓往这边走的女人。
环儿跑过去，红着眼，“夫人你去哪了。”
“这个。”穆飞燕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流苏簪子，随后抬手插在环儿的发上。
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环儿真好看。”
她似乎该将环儿许配给一个好人家了。
总不能一直跟着她受苦。
环儿晃了晃手中的荷灯，“夫人，你看。”
“我们去放灯吧。”
蹲在河畔，将灯芯点燃，穆飞燕闭上眼睛，想着穆少城和穆家人。
偏头看环儿，环儿还未睁开眼。
清秀的小脸映在火光中，极为好看。
她问，“环儿，可有喜欢的人？”
环儿睁开眼睛，意识到了什么后，猛地摇头，“环儿没有，环儿不嫁人，环儿要一辈子都跟着夫人。”
“傻瓜。”穆飞燕笑的眼里映着水雾。
一辈子，谁知道有多长呢？
她的一辈子，怕是没多久了。
穆飞燕手指紧紧地攥着袖子，环儿看了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夫人的袖子里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环儿想，许是夫人给王爷买了什么吧。
……
许是药徒子的药方起了作用。
望日这天，叶笡并未发病。
甚至可以久站，与楚景离看灯。
她求了好久，楚景离才答应带她出来的。
穆飞燕和环儿回府的时候，途经王府中央的望亭，栏杆花灯盏盏，亭上灯火通明，环着亭子的湖被火光映的极为漂亮。
楚景离的手里拿着天灯，叶笡手里拿着火把。
火光中，他冷峻的脸沾上了暖意，唇畔勾着笑意，眼神透过灯，看的是叶笡那张微红的小脸。
叶笡的身上裹着黑色的大氅，是楚景离的。
穆飞燕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透进了冷风，才眨了眨眼。
“听说府里进了十几个奴婢，被挖了心头肉，就是为了给王妃做药引子。”
环儿轻声的道。
穆飞燕长睫敛紧。
若不是还要她的血，恐怕被挖的就是她了吧。
“走吧。”
穆飞燕抬脚，离开了望亭。
叶笡放飞了手中的天灯，目光落在远处穆飞燕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眼中的迷雾更浓了些。
……
“王爷，夫人今日进了药铺，买了……”青山站在楚景离的身后，头顶晦暗天色，灰气蒙蒙，似是要下雪了。
“我去问了药徒子，徒子说，这两味药极为凶狠，若一次两次而食，则身无大碍，但若长久服用，便会毒侵百骸，常人若是吃了，不死也要去半条命，若是王妃吃了。”
青山没顿了顿，继而说道：“这药，用银针试不出来。”
楚景离薄唇抿紧。
常人吃了，不死也要去半条命，若是笡儿吃了，定必死无疑。
这穆飞燕，怕是没消了杀叶笡的心思。
怕是她知道他在防着她，毕竟叶笡用的一切东西，都会先试毒，再用。
楚景离眯了眯眼，不过他倒是开始好奇，穆飞燕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
半月后。
入夜。
穆飞燕准备休沐，早该来侍奉的环儿却迟迟没来。
穆飞燕披上外衣正准备出去看。
东阁的门被推开，环儿低着头走了进来，脚步匆匆直接撞到了穆飞燕的怀里。
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
草木灰撒了一地。
“怎么急忙忙的。”
穆飞燕一出声，环儿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抓住了穆飞燕的裤脚，脸上血色尽失，“夫人，我……”
“莫怕，起来说。”
“刚刚我去取草木灰，路过莲园，看到王妃……”环儿牙齿在打颤，“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穆飞燕大步去关紧了门，回头蹲下身来，“环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不敢乱说啊。”
这种话说出去，一旦错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夫人，你要救救我啊，王妃她也看到我了！”环儿浑身都在抖。
穆飞燕敛眸，“那你看清楚没有，和王妃在一起男人的会不会是王爷？”
“不是。”环儿大哭出声，“那男人穿着杏黄色龙纹的袍子啊！” 杏黄色龙纹袍子。
这大孤朝，只有太子能穿杏黄色绣龙纹的袍子。
……
第二日。
翠儿率先推开了东阁的门。
楚景离派于凤阁的侍卫将睡于偏房的环儿给带了出来。
环儿因昨夜惊恐，一夜未眠。
此刻脸色苍白，连唇瓣都在抖。
穆飞燕听到门外吵闹，抬手推开了门，就见环儿被押着向外走。
“站住！”
穆飞燕厉呵出声。
翠儿回身，冲穆飞燕福了福身子。
“见过夫人。”
“谁准你随意来我这里带人的！”
翠儿水眸一颤，跪于地下，俯首。
“是王爷。”
“王爷？”穆飞燕眯眼。
“王妃身感不适，王爷说，这整王府的奴婢随徒子用以药引。”
一听药引俩字，穆飞燕眼神一变，环儿更是整张脸都吓得白了。
她眼神颤动的看着穆飞燕，呢喃着，“夫人。”
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还磨蹭什么呢！”青山一身黑色的劲装走来，他的话一出，侍卫押着环儿就往外走。
穆飞燕冷脸，抬脚便向外跑。
青山拦在了她的面前，手放在剑柄上。
“夫人留步。”
穆飞燕冷笑，瞧着他放于剑柄上的手，“怎么，我要出了这阁门，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不敢。”
“那就别拦我。”
穆飞燕越过青山，裙摆掀起，青山眼神发紧，“你知道王爷他在哪吗？”
青山话一出，穆飞燕脚步顿住，双手紧握，冷笑。
无非是在叶笡那里。
楚景离长身立于凤阁，薄唇抿紧。
门哐的一声被撞开，穆飞燕冲了进来。
“楚景离！”她眼眸通红，呼吸急促，“不许动环儿！”
楚景离回身，冷眸幽深。
“不动她，难道动你？”
他低头，手捏紧她的下颌，逼着她仰起头来，逼出了她眼中的绝望。
“既然我的血对叶笡有作用，那么别的也可以，你尽管用我的，别动她。”
她的声音颤抖，楚景离冷漠的看着她。
上次从她的眼底看到乞求，还是为穆家人求情。
这次是为了一个奴婢。
“景离，让我死吧。”
叶笡微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我不要你再为我伤任何人了。”
叶笡每说一句，楚景离的眼神便愈加的寒魄一分。
就算伤尽天下人如何，他一定要救活叶笡。
他欠了叶笡一条命，十二年前，若不是叶笡，他早就死了。
“穆家做的孽，你只管承着。”他眼眸寒魄，“待会徒子会取你的血！”
“你非得如此赶尽杀绝吗！”
取人心头肉，这一作为十分的凶险，稍不注意，命就没了。
“嗬。”楚景离冷笑，随后手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凤阁。
一路拽到了府内的医司。
药徒子在医司，掌刀的是他带来的小徒。
环儿被绑在木床上，睁着眼睛，嗓子都要哭哑了。
心口部分的衣物被整齐的割开，露出皙白的肌肤来。
穆飞燕被楚景离推进来的时候，小徒刚下了第一刀。
环儿撕心裂肺的声音扯进了穆飞燕脑袋中的弦。
她像是疯了一般的推开楚景离，往小徒身上扑，男人有力的手臂伸开，横在她的脖颈前，将她带了回来，她后背狠狠的撞在男人的怀里。
随后楚景离大手扣住她的下颌，让她一刻都不能躲避的看着环儿。
“徒子，取出来了。”
小徒将女子拳头大小的肉块放置在碗里，环儿哭着哭着就没了声息。
“糟了。”药徒子看着环儿，脸色一变。
手指探她的鼻息，却得一片死气。
小徒似乎也慌了，和药徒子一块跪在了地上。
“王爷，这丫头，去了。”
药徒子撑在地面上的五指微微蜷紧。
穆飞燕眼神睁大，扯开楚景离的手，扑向环儿，却见平日里疼着她的丫头，此刻连气息都没了。
她趴在木床上，双手握的死死的，低下头去，将脸埋在环儿的手上。
楚景离面若冰霜，冷眸看着药徒子。
“求王爷恕罪！”
“楚景离，你当叶笡是什么好东西？”
穆飞燕抬起头来，却是在笑。
“我穆家虽为匪。”她站起来，眼底光芒泯灭，“可她当年大嫁三王府，身上无一件值钱的嫁妆。”
穆飞燕走到了楚景离的面前，仰起头。
“知道她为什么被掠上阴山吗？”她的脸上出现一丝死绝的神情，“因为她啊。”
她眼睛水雾拢拢，绝美中带着一丝狠厉，“害死了我哥哥。”
她看着他那双冷到了骨子里的眼，“楚景离，你听说过穆少城吗？”
那个帮着她送他下山，为了治楚景离的眼睛，想方设法的避开父亲的眼线下山去送钱给叶笡的穆少城。
那个因为楚景离要娶了叶笡，因为叶笡要悔婚。
为了挽回心头挚爱，最后被仇家活生生的刺死在叶家门外的穆少城啊。
“那又如何？”
男人黑眸漆漆，他只要记得，当初睦和村那个救他的女孩子，叫叶笡就够了。
穆飞燕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是啊，那又如何。
她眼神一冷。
楚景离只觉得心口一痛，血殷红了衣襟，他低下头去便看到，穆飞燕手握着刚才小徒用来割过环儿心口的刀，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王爷！”
药徒子脸色都变了，早就跟在两人身后的青山冲了进来，拉开楚景离。
穆飞燕后退两步，冷冷的看着楚景离倒下去的身形。
剧烈的痛苦几乎要撕裂了她的心，从嗓子里蔓延出一股子腥气。
青山抱着倒下去的楚景离，回头，便看到穆飞燕嘴角溢出血来，随后倒了下去。
……
穆飞燕是在地牢中醒来的。
急火攻心，要不了命。
漆黑黑的地牢中，女子云头锦履踩地的声音，发出细密的声响。
看牢的侍卫开了门，叶笡走了进来。
穆飞燕抬头，一巴掌就扇了下来。
叶笡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阴冷，“穆飞燕，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王爷！”
穆飞燕勾唇，“这么急着杀了环儿，是因为她撞见你的好事了？”
本以为夜里天黑，环儿可能看错了。
可是若要药引，府里那么多奴婢，为什么是环儿呢？
而且，这次叶笡的病发的似乎太急了些。
如今看来，昨夜环儿看到的，果真是叶笡无错了。
只要叶笡要环儿，楚景离不可能不给。
“你胡说些什么！”叶笡脸色一变，甩开手，“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铁链叮铃作响，叶笡手拿鞭子，落在空气里瑟瑟的响。
“你和御医郎暗中勾连了吧。”穆飞燕仰头，似笑非笑。
叶笡眼神一紧。
穆飞燕脸上的笑意更深，“恐怕药徒子也是认识你的。”
她看着叶笡那站的笔直的身形，眯眼，“听说，这药徒子是太子引荐给王爷的，那你和太子……”
一鞭子挥下来，鞭开了穆飞燕的血肉。
穆飞燕汗由额下，紧咬着牙，笑意不减。
“抛弃了我哥，他教你的用鞭的方式倒是一点都没忘。”鞭子落在她的脖子上，劈开了血痕，叶笡眼底有恨。
穆飞燕眼神越加的冰冷，恐怕叶笡与这几人勾结，连同这药方子都是假的。
叶笡到底与太子计划了什么呢!
叶笡甩了几鞭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形踉跄。
将鞭子交与侍卫。
……
叶笡到底是没令人鞭死她。
几天后，青山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奄奄一息，浑身伤痕，几乎死过去的穆飞燕。
“王爷，叫我来带你出去。”
“他？”
青山敛眸，“是王妃替你求的情。”
穆飞燕闭了闭眼，满腔苦涩。
回东阁的五日后，穆飞燕的娘便来了。
妇人满眼复杂，站于门口，不进也不退。
“娘，我冷。”
门开着，往阁里面生生的钻风。
瞧穆飞燕苍白着脸，扯唇笑着，穆娘心里十分难受。
“环儿不在了，我来照顾你几日。”
穆娘的脸色不好，进门来，将门关上。
是王府里的青山，去找的她，说环儿触了罪，被处死了。
说她伤着了，可是如何伤的，青山却没说。
穆飞燕笑笑，一动也不敢动。
“娘，王爷给我赐了药，你给我熬了吧。”
“他倒是疼你。”
楚景离被刺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三王府知情的人嘴巴都闭的紧紧的，外人不知道。
“你这身伤怎么弄的？”穆娘顺着穆飞燕手指的方向，打开了柜子的门，拿出了放在里面的两个药包，拆开。
“叶笡打的。”
穆娘的手一抖。
“叶笡与你，他还是更疼爱叶笡。”穆娘说完，去取药炉了。
穆飞燕将脸枕在胳膊上，闭上眼睛。
娘一定以为，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楚景离，娘并不知道她和穆武的计划。
炉子熬出药的苦味传来，穆飞燕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随后，穆娘端着药碗进来。
穆飞燕微微撑起身子，伸手去接药碗，穆娘坐在床边，避开她的手，捏着勺子微微搅了搅药汁。
轻轻吹了吹。
欲抬嘴边尝凉热，穆飞燕一把握住她的手，“娘，这药极苦，还是别试了。”
穆娘点头，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她。
将药碗放下，穆娘握住穆飞燕的手，眼神灼灼，“你嫁给三王爷，和叶笡无关对吗？”
穆飞燕短暂的愣怔，随后笑着点头。
穆娘言之切切，“飞燕，为娘看的出你喜欢三王爷，过去的事情……”
穆娘握紧她的手，“就让它过去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