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淮却毫不在乎岴古,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人间的街市十分繁华,只是对于止淮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新鲜感罢了。走着走着,瞧见一个茶楼,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很是热闹。止淮“啪”的把扇子一收,便抬脚走进去。
原来,这家茶楼有个名叫“张五儿”的说书人,生得一张巧嘴,说起书来让人身临其境。张五儿说书已经有五年的光景,城里的男女老少,没事儿里就爱相约二三人一起来这茶楼,叫上两壶好茶,三盘点心,看台上醒木一拍,有滋有味的消磨过一个无事的傍晚。
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店小二见进了两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知道一定不是平常人,于是连忙谄媚的迎上去,“二位贵客,您里边儿请。”说话间就将止淮和岴古带到了雅座,又上了新茶并几样精巧的点心。
岴古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物,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啜饮一口,有将其放回原来的位置。止淮却看也不看桌上的吃食,只是百无聊赖的将手中折扇合起又展开。
周围的座位渐渐坐满了人,张五儿也踱着步子缓缓上台,环顾四周以后,惊堂木一拍,坐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渐渐停了下来。
岴古饶有兴致的看向台上的张五儿,止淮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收起扇子出去的时候,抬眼却和一个人的目光相碰撞——那是一个极为标致的孩子,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像是刚剥开壳的鸡蛋。明明是这样小的年纪,眼角却是邪邪的向上挑,微微眯起眼时,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一双嫣红的唇似乎是涂了一些金粉,显得格外魅惑儿妖异。少年的衣着也不似旁人,露出一大截的雪白颈部,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那少年见止淮看向自己,心里一阵得意,又以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露出诱惑的表情。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有点意思。”止淮笑了,细想起来,他还没有玩过这样有趣的凡间孩子呢。
话说这年轻孩子名叫“观雪”,他原本是这城中青楼的一个小倌,很是得老鸨子的喜爱。但是这观雪名字虽然听起来冰清玉洁,但是实际上手脚十分不干净,许多客人在他房间睡过一晚后,不是丢了银票,就是丢了贴身的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或是一块玉佩,或是一个扳指。老鸨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死性不改。老鸨子气极了,让人砍了他的右手小指,将他赶出了青楼。
观雪自幼生长在青楼,除了会狐媚惑人的那一套,别的无一不知,又不知如何谋生,只好重操旧业,没事就在茶楼或是酒楼招摇过市,只要是看的入眼的,就带家去成事。
且说今日观雪总是见不到一个看起来有钱的,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止淮,高兴的两眼放光。看到止淮看向自己,便向止淮抛了一记媚眼,然后款款起身,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止淮见观雪下了楼,又见岴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站起身来准备走。原本沉迷说书先生的岴古见止淮起身,立刻被拉回了思绪,“殿――公子去哪里?说书的还没讲完呢。”止淮原本是打算不打招呼直接走的,但是见岴古开口问,便随意敷衍道:“我去买些梨子过来,你好好听书,我片刻就回来。”
岴古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止淮已经匆匆下楼去了。刚出茶楼门口,止淮就看见一个人正倚着杨树向他勾了勾手――那轻佻的动作,可不就是方才的观雪吗?
止淮向观雪走了过去,刚走到面前,观雪便伸出手来,用一根手指勾住了止淮的腰带,然后把止淮往一旁的暗巷中引。
止淮低头时看到观雪露出了洁白而纤细的一片肌肤,挑了挑了眉,任由他动作。
观雪带着止淮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而后转身,和岴古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轻启唇道:“公子怎么就这么听话,什么都不问就随我过来呢?”观雪的声音十分好气,又恰到好处的带了些娇嗔,若是一般人听了,身子恐怕要酥掉半边。
但是止淮可是见惯了风月的,观雪这点伎俩,虽是有几分功夫,却还不足以入他的眼。因此止淮只是挑挑眉:“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带我过来呢?”
观雪露出了一个勾人的笑容,又将止淮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人家这里想着你呢。”说完后,又拉着止淮的手移动到自己的身后,往那地方一按,“这处也想得很呢。”观雪踮起脚,凑到止淮的耳边轻轻一呵气。
止淮的手放在观雪的身后,分明能感觉到眼前的孩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而已。“那――就让我瞧瞧你有多想。”
自止淮离开后,台上的说书人已经不能让岴古觉得有趣。他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的回头看着楼梯口,可是提衣上来的人,永远不是止淮岴古等得心慌,想着止淮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心里越发不安定。好几次想要起身去寻找,又想起了止淮对自己的叮嘱,只好又坐下,看着人来人往。
“殿下到底去哪里了呢?”岴古不断的猜想,正出神间,却听得耳边一声响,寻声望去,却是那说书人有一拍醒木,用浑厚的嗓音说道“有道是‘世事一场梦,是假亦是真。’多少风流故事,到头来也不过残卷一册。今儿小老儿就说到这儿,各位,散了吧?”
说书人说完以后,底下喝彩声不绝于耳。岴古因为只听了前半段,因此也说不出好坏来。况且岴古现在心里只想着:书都说完了,殿下还不回来吗?
座中人慢慢离场,只剩下瓜子壳和果皮,一地狼藉,等着人去收拾。只有岴古挺直了脊背,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也不动。
岴古从暮色四合一直坐到夜深人静,店小二想上去提醒,又不敢上去,犹豫再三,才上前小心赔不是:“公子。我们都要打烊了,店里也就剩您了,您看?”
岴古环顾四周,果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这就走了。”岴古起身,往小二手里放了一锭银子,“叨扰了。”
小二手捧着银子,高兴地眉开眼笑,“瞧您这话说的,您若是喜欢我们茶楼,我就天天给您留着这坐……”岴古没有心思听小二的话,闷闷地走到了茶楼门口。小二收拾好以后,准备关店门时,却看见止淮还站在门口。小二不知缘故,问道:“公子怎么还没走?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没有。”止淮不知怎么说,只要摇摇头。
“那公子可是再等什么人?”
“嗯。”
“都这个时候了,公子等的人是不是被什么给耽搁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公子等这么久。更何况更深露重,公子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呢?”
“无妨,我——再等等吧。”
小二想了想,道:“公子稍等。”小二重新推开房门,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灯笼,“既然公子要等,我便送给公子一个灯笼吧,公子拿着也亮一些,况且,若是那人来了,也能一眼就看到公子了。”
止淮略略有些惊讶地接过那一个小灯笼,红彤彤的,像是寒夜里唯一的慰藉。
“多谢了。”
小二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原本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也多亏公子能看得上眼呢。公子慢慢等,我就先回去了。”
“好,告辞。”
小二走后,整条街就只剩下岴古一人。
止淮和那观雪一直折腾到月上中天。事毕后,观雪像蛇一样缠绕住止淮脖子,带着情事过后特有的沙哑嗓音缠绵道:“公子下次什么时候来,我好备上薄酒,等着公子来寻我。”
止淮懒得理他。原来人间这样的男子也不过如此——除了调情之事是极好的,其余的还不如呆木头岴古。
观雪见止淮不回答,便又问道:“公子,人家问你话呢。”
止淮心生烦意,便直接把怀里的观雪直接踹到一边去,然后起身穿衣。观雪被踹的一阵疼,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腹部已经有了一大块青紫。观雪正欲发作,但是看到止淮一脸冷漠的样子,又把埋怨的话收回去——止淮这样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止淮穿好衣服准备走时,观雪连忙叫住他:“公子——你——”
“还有何事?”
“你——还没给我银子。”观雪鼓足勇气说道。
止淮直接将鼓鼓囊囊的钱袋扔给观雪:“够吗?”
“够了够了。”观雪知道止淮已经不会再来了,索性一次拿个够,观雪直接把钱袋子攥在自己的手里,“多谢公子了。”
直到走出房门,止淮才忽然想起来,岴古还在茶楼等着自己。
“已经这么晚了,那木头不会还在吧?”止淮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