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郑新宇表情狰狞地盯着林夜。
林夜耸耸肩：“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你认为他们不该死。”
如果郑新宇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疑虑的话，他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自己认定准了的事，还需要别人在上面盖一个承认的公章吗？
“你心里有愧吧。”林夜说。
郑新宇死死盯着他，那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忽然，他捂着脸笑了起来，那声音仿佛鬼哭：“哈哈哈哈，我有愧疚？你在跟我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愧疚，他们欺负我，排挤我，他们就该下地狱！”
林夜没有反驳他，反而双手环胸，脑袋转了一圈，仔细地看着那些学生的惨状，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他踏着永不干涸的血迹，走上讲台，看着被钉死在讲台上的老师，她穿着那身花格子的连衣裙，已是血迹斑斑。
郑新宇得意地冷笑：“意念！这就是意念的力量！”
听到这个回答，林夜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初中二年级的智商。”
意念这种无稽之谈，也就中二的孩子会信了，江何忧说的那个故事，他也曾听说过。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单靠想，靠祈祷就能杀人，那么世界上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必然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遗漏了，或许是画面转得太快，自己没注意到，或许是郑新宇根本就没给自己看那一段记忆。
砰！
郑新宇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愤怒地指向林夜：“你敢骂我？！”
林夜摇摇头：“没有，只是感觉挺神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和思维。”
“哼！”郑新宇坐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夜伸手摸了摸那贯穿老师脑袋的铁钉，手心一片冰凉，他好奇地问道：“之前的都是你的记忆吧，为什么要让我看呢？你是想向我寻求什么帮助？”
如果一个鬼向人展示一段故事的话，那么基本上都是要有求于人。或要完成心愿，或要托付遗念。但郑新宇显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让你以我的身份经历了这一切，你就不愤怒吗？你就不想杀了他们吗？我每天……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没有朋友，凭什么只有我要受欺负！那些人朋友多，能打架，所以就要踩在我的脑袋上，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不想让我好好活，我就让他们死！”
郑新宇越说越激动，整间教室仿佛地震一般动荡起来，血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屠宰场一般。
林夜摸了摸口袋，摸到一包烟，掏出来点燃，低下头深吸了两口，烟气吐在讲桌上。
“我感到同情。”
教室停止了晃动。郑新宇冷笑一声：“同情？强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有能力杀掉所有人！”
“我不是在同情你。”林夜叼着烟，眼神里流露着怀念：“我只是想起了我的过去。”
“你以前也跟我一样？”郑新宇眼睛一亮，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前我也被排挤过，他们不愿意跟我说话，值日的时候没人帮我干活，留我一个人打扫，收上的作业本发下来的时候我那本总是会丢……”
“后来呢？”郑新宇狞笑着：“你就不想杀了他们吗？”
林夜沉默了，片刻后他吐了口烟：“忘了。”
“哼，要是你拥有我的能力，你会放过他们？”
林夜手上一根烟燃尽，他又掏出一根，点着，呛得咳嗽两声，拍了拍胸脯说道：“如果我是你，起码不会杀死李子晴。”
提到李子晴，郑新宇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他的胸口起伏不定，不自觉看向前排的一个座位，嘴里念叨着：“我也不想的，这是失误，这是失误！！！”他猛地大吼起来，表情狰狞。林夜不说话，叼着烟冷冷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郑新宇慢慢冷静了下来，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反正她也只是同情我，我不需要，她不可能想跟我在一起的，我得不到她，得不到也不能让她跟别人好上，她死了，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了。哈哈哈哈！”郑新宇疯狂地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林夜已经叼上第三根烟，此时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顺畅着呼吸。他的脸上挂上了厌恶的表情：“我想，李子晴一定恶心得要死。”
“你说什么？！”郑新宇狠狠一拍桌子。
“你表达愤怒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吗？”林夜鄙夷：“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是个可怜人，甚至一度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而现在，只觉得你该死！”
林夜的手放在冰凉的涂满血迹的铁钉上，轻轻抚摸着：“起初我以为你让我看这段记忆，是内心有愧，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认可，降低自身的负罪感。然而你却是拿来炫耀的，你想让我看到你有能力做到这些，证明自己不是个loser。就跟你打的那架一样，身材矮小才敢动手，你也是欺软怕硬。
其实我不会同情任何人，也不想说这些人罪不该死这种话，但你只想着会有朋友从天而降，没想过自己可以做什么去改变。灵魂在怨恨中腐朽，原本我觉得你可怜，现在只觉得恶心。”
林夜的话像是尖刀一样刺在郑新宇心中，他气得跳脚，两眼完全变成血红。
“我杀了你！”
林夜把烟头按在讲桌上掐灭，毫不在意地嗤笑道：“被人嫌弃有味道却不打理自己的形象，别人不愿意接近便觉得被排挤。你有仇恨，你想杀人，却连带上了李子晴，连一直帮你的老师也怨恨上，你这个垃圾！”
“你懂什么！别拿出一副老师的样式跟我说教！”郑新宇怒吼。
林夜点点头，一直在铁钉处打转的手握紧了铁钉上端，看着郑新宇笑了起来：“为了拖时间，说这么多话实在太难为我了，差不多了，还是让你聆听下老师的教导吧！”他的手猛地使劲向上一提，那铁钉被猛地拔出，献血和脑浆喷射而出，溅在身后的黑板上。
在铁钉被拔出的瞬间，老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便是剧烈的抖动，连带着讲桌都晃动起来。
嘎吱嘎吱！
林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从讲桌上拿起教鞭，塞到已经晃悠着站直身子的老师手上。老师接过教鞭，舒展了下身体，还在流血的嘴里看不清舌头，却发出清晰响亮的声音：“郑、新、宇！”
郑新宇打了个哆嗦，他疯狂摇头：“不，不，不！！！你已经死了，死了！！！我不怕你……不怕……意念……意念……死！死啊！！！”
砰！
教鞭猛地砸在讲桌下，吓得郑新宇浑身一颤。教室里传来桌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仿佛魔鬼在磨牙。
郑新宇不住地向后退着，他看到课桌上，一个个被钉住钉死的脑袋在颤动，他们想要摆脱钉子的束缚，他们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不！不！你们都死了！就算变成鬼，你们也伤害不了我！”郑新宇颤抖地怒吼。
林夜踏着献血铺成的道路走下讲台，朝着郑新宇走过去。他看着眼前这个抖如筛糠的孩子，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其实，我说的话，你只要相信一句就好了，那就是，我不会同情任何人……”
林夜挥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郑新宇的脸上！
“包括我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