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在此谢过苏长老。”接过丹方,封月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封月目前完全不可能炼制出紫阳丹,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苏小小,务必要成为一名炼丹师。
仿佛知晓了封月的打算,苏长老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你我若有缘,来日必再见。”
刚退出房间,封月忽然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答应苏长老的第二个要求呢?若是苏长老亲自炼制此丹,那小小不就能彻底恢复健康了吗?
可是,万一苏长老提出一些我不可承受的条件呢?封月目光复杂。
毕竟,封月对苏长老丝毫不了解。其次,二人之间身份的悬殊同样令得封月现在仍有些恍惚。
“苏长老和你们一样,来自凡界。”蓦地,孟婆的声音传至封月耳畔,“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收回思绪,封月凝视着孟婆佝偻的背影,缓缓跟上,低声问道:“晚辈斗胆询问一下孟婆,苏长老是何等级的炼丹师?”
孟婆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但封月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孟婆握着拐杖的手掌微微抖了一下。
“炼丹师是一个人才稀缺的群体,人数极少,对天赋和资质要求超高,需要有极其敏锐的感应力,被仙源大陆所有修真者视若珍宝。正规等级考核皆由丹塔部门审批,月级以下的考核可在丹塔建立于仙源大世界的各个据点内进行,而月及以上则必须前往天古境,丹塔总部进行考核。”孟婆边走边为封月讲解炼丹师的种种。
“天古境?”封月识海搜索,片刻后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因为,陨落千山正隶属于天古境!
孟婆没有看到封月眼神的变化,继续道:“天古境据此迢迢亿万里,若非掌控空间之力,来回一趟的光景足以折煞道境以下的所有修真者。”
“难道说?”封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莫非那位苏长老已经达到炼虚合道的无上境界!这也太过可怖了。
孟婆能感受到封月的惊骇之意,摇头一笑:“苏长老是何境界尚不得知,但是能够召唤道境的强者前来相助,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出一些端倪。”
“嘶~”封月倒抽回一口冷气。
如此说来,苏长老至少也是一名月级炼丹师,这简直超神了!
回到大殿,孟婆抬头注视着封月干净的双眸,咧嘴道:“丹功之根,乃是阴阳之变c五行生尅,纳外气c养内气c和阴阳c通经络,并以炼精化气c炼气化神c炼神还虚c炼虚合道贯彻其中。”
封月屏息凝神,一字不落地将孟婆的叙述咀嚼于心,体会炼丹之道。
“修行之初,以百日筑基为本,而百日稍长,遂诞生筑基丹以养丹田。后方可散而为气,聚而成形。”孟婆不知何时取出一座三足青炉,接着示意道:“道家炼精化气,要洁净脏腑,真气清纯,远声色,薄滋味,才返先天。”
封月走至鼎前,掌心对着炉口,灵力顺着经脉涌出,旋即“腾”地一声,一小簇淡紫色的火苗摇摇晃晃地沿着炉壁游走。
孟婆见状,拐杖对着地面一点,四道半透明状的光幕顿时从塔顶倾泻而下,将封月与孟婆围拢在内。
“炼丹当不受外界叨扰,若筑基丹成,你便是我丹塔认可的一星炼丹师。”孟婆声如和风,静静地立在封月身后。
“生何首乌c红花c续断c蒲黄c黄芪c制首乌c茺蔚子c白术c桂心c白敛c柏子仁c当归c白僵蚕c地龙c水蛭c枸杞子c女贞子c黄精c山楂c菟丝子c沙苑子。”封月打开乾坤袋,取出材料,心里默念。
“看来你早就做好了成为一名炼丹师的准备。”孟婆双手交叠,唇角掀起一抹弧度。
“那么,接下来就是融合了,火候的控制极为重要。”回想梦青青失败的先例,封月深吸了口气,按照顺序,严格地将材料逐一置入丹炉内。
光幕外,不知何时汇集了许多慕名前来的各国大名及参加仙寻的子弟,本来这些人都是来太医苑求丹问药的,但是渐渐地,随着光幕内散发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这些人便纷纷止住了步伐,不约而同地向着半透明的光幕里看去。
所有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何许人在此炼丹,炼制的又是什么丹,光是闻上一闻,就能令人神清气爽。
“风浪,风云,你们待会儿一定要瞧仔细了。看此人身材轮廓,年纪应当与你们差不多,如果能够交好,别错过任何一个机会。”风九秋对着身侧两名少年凝声道。
“是。”风云点了点头,应允道。
此时,风浪却双手抱胸,不屑道:“切,只知道趋炎附势,爹你和那些乱拍马屁的人有什么区别。”
被自己亲儿子这么一怼,风九秋一时间无言以对,气氛很是尴尬。
“这世道无常,叔叔也是在力争自保。”风云打破僵局,温声道,“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少爷你说是吧?”
风浪不为所动,撅了撅嘴:“要那么多朋友干嘛,有这么一两个交心的就够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风云想了想,没有再反驳什么。
交心?你想的太简单了!
“快了,最多再过一分钟,此丹便成了。”光幕内,封月如释重负,炼丹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对精神消耗很大,封月感到有些疲惫。
呼!
猝然间,一股清风溜进丹炉,猝不及防,封月刚放下的心瞬间提至嗓子眼,被这莫名的风打扰,丹炉内的火势登时变大,顷刻间,筑基丹表面流露出一道缝隙,这是火势转变带来的丹灭之兆。
“糟糕!”封月额间密密麻麻铺满细汗,第一次炼丹就遭遇此等境况,着实棘手!
“冷静。”封月要紧牙关,脑子里飞速地向着对策。
另一边,孟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吸引了注意力,两眼之中罕见地露出不悦的光芒。
敢在太医苑捣乱,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如果封月真能在成丹前顺利解决此等态势,估计离二星等级也就不远了。
孟婆沉下心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封月身上。
“咦?”孟婆望着丹炉内的温度趋于平稳,不禁有些哑然,“火势看似变盛,温度却被控制了回去,这异火是”
孟婆努力回想,但始终找不到定点。
“成了!爹你快看,那玩意儿炼成了!”隔着光幕,感受着那枚灵丹带来的光感,风浪笑得比谁都开心。
“确实不错。”风云也是一笑。
光幕散去,封月擦去额间汗水,将筑基丹连同丹炉一起还给了孟婆,呼吸急促道:“我还以为就这么简单呢,没想到最后才是考验,孟婆你差点难倒我了。”
孟婆并不拆穿,凌空端详着封月炼制的这枚筑基丹,些久,露出满意地笑容:“若给这枚筑基丹打分,满分是十分的话,我给你九分。”
封月受宠若惊地摸了摸后脑勺,道:“能得到孟婆的肯定,这点惊吓也值了。”
“从各个方面来看,你这枚筑基丹都是无可挑剔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给你九分吗?”孟婆眯起眼睛,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赤金色的徽章,交于封月手中。
封月强忍内心喜悦,摇了摇头。
“不到成丹,决不可松懈,此为炼丹大忌!”孟婆拍了拍封月的手臂,语重心长道,“你很容易浮躁,切莫因此迷失。”
孟婆一席话,如暮鼓晨钟,将快要得意忘形的封月震醒。
“晚辈受教了,以后定当刻苦修心。”封月收起一星炼丹师的徽章,对着孟婆连连行礼。
“是你!”风九秋见着封月,疾步上前,惊诧连连。
封月环顾四周,俱是些不可思议的目光,封月不想在此过多停留,只是对着风九秋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太医苑,徒留一群人在原地窃窃私语。
“他刚才炼制的是啥丹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风浪不解道。
“筑基丹。”风云答道。
“不会吧?”风浪自诩也是大户人家,筑基丹也不是没服用过,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带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官刺激,遂有些不敢相信。
得到风九秋的允许,风云慢慢道:“若同种丹药也分三六九等,那么封月刚刚炼制的筑基丹,乃为九等顶级。”
“风云,你觉得封月与你相比,谁更甚一筹?”风九秋眼神如电,直视风云,俨然想要把他看穿。
然而,令风九秋与风浪都洞心骇耳的是,风云云淡风轻道:“他很好,但我更优秀。”
视线转换,苏长老房间内,孟婆疑惑道:“小袖,你可知那封月所怀之火为何?”
听言,苏袖没有因为孟婆称呼他为“小袖”而动怒,反倒是搀扶着孟婆坐下,微微一笑:“孟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多少问题可都是您给我答案的,没成想您也开始犯迷糊了。”
孟婆斜躺在椅子中,遥望繁星点缀的夜空,沙哑道:“我都这把岁数了,你就别逗我开心了。”
苏袖敛起笑颜,沉吟道:“其实孟婆您是知道答案的,只不过是您不敢想罢了。”
“不敢想”孟婆嘴唇哆嗦了一下,而后归于平静,双目也是阖了起来,宛若睡着了。
“何处不幽冥”
同一时分,苏袖眼角滑下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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