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陈心暖并不知道她养父陈晖又在外面丧尽天良害了一条人命。
陈心暖现在一心一意跟厉擎赌气。
因为廖妈离开小房间时,跟她说厉擎固执己见,就是不肯松口答应让翡翠葫芦送下山。
至于原因廖妈说她没能问出来,因为厉擎不想跟她说。
所以陈心暖是真心恼火了,她想不明白厉擎为了刺激她让她生气,有必要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吗?
吃午饭的时候,陈心暖坚持不跟厉擎同桌吃饭。
陈心暖打着霍杰做的饭菜跟陈镜真一起围到小茶几那儿去吃。
厉擎不由又是气结,因为陈心暖好像亲眼看到他进厨房里做了什么菜一样。
陈心暖打去跟陈镜真一起吃的饭菜,偏偏就绕过了他炒的那几盘菜!
用过午饭后,因为陈镜真睡午觉,陈心暖就去找厉嫒说话。
厉嫒现在神智不清醒着,很奇怪的只跟小阮一个人。
除了小阮,谁一不小心惹恼她了她就打谁,哪怕只是话不对路也抬手打人。
陈心暖进去陪厉嫒讲以前的事,想利用以往的回忆刺激厉嫒清醒过来。
因为现在厉嫒好像忘记了她最爱的男人,她丈夫陈晖。
但不知道为何,陈心暖每说一个她知道的厉嫒跟她养父陈晖的事件,厉嫒就猛然出手拍她一次。
厉嫒打人真的很下重手的,一边拍打陈心暖脑袋瓜,一边骂她说得不对,因为厉嫒说她自己不记得有发生过陈心暖说的事。
厉擎在外面看得气急,最后忍不住冲进来吼厉嫒不许再打人。
厉嫒立刻就被厉擎的凶神恶煞样给吓住了,赶紧就躲往小阮的怀里去。
陈心暖见状,立刻起身瞪厉擎一眼,然后就沉默地走出外面去。
里头的厉擎不由气得直吼她背影:“你有病吗?她打你我帮你骂她还错了?”
陈心暖根本就懒得理他。
直接走上小阁楼去看看陈镜真被吵醒没有。
还好廖妈当时正在阁楼上陪着照顾陈镜真这个娃儿。
所以陈镜真虽然被舅舅的吼骂声吓着了,但没因此醒过来。
在廖妈轻拍动作的哄睡下,还很快就沉沉睡去。
陈心暖便安心地坐到榻榻米边沿,眼神柔和的看着陈镜真漂亮的睡颜。
不知为何,陈心暖突然又想起上次不得以被堕胎失去的那个孩子。
陈心暖忍不住在心中暗忖,若是那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会不会跟陈镜真一样长得十分漂亮可爱。
她的第一个孩子,厉擎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
真是可惜呀,因为小姨的复仇欲望,孩子没能逃过注定被坏人谋杀的厄运。
陈心暖一直以为药茶干的事,就是算计她的小姨宫如敏做下的。
但陈心暖却不知道,事实上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个她曾经喊过一声“老伯”的毁容中年男人做的!
因为对方,所以害得孩子没了,害得她被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流掉了孩子。
陈心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此刻越想越是伤心悲愤。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就只是为了复仇?
陈心暖下意识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陈镜真柔软滑嫩的脸颊。
廖妈一直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陈心暖的表情。
当她看到这里心里便明白过来了,猜测陈心暖应该是想起了那个失去的孩子。
恰在此时厉擎悄悄上阁楼来,正开门透过门缝往里偷看一眼呢。
廖妈无意中对上门缝外的厉擎的眼睛,厉擎顿觉尴尬不已。
廖妈立刻扭头跟陈心暖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陈小姐,我下去上趟厕所,你看一下镜真小少爷?”
陈心暖立刻点头:“去吧,廖妈,镜真这里有我呢,我会看着的。”
廖妈便起身起来小阁楼,追上来到小客厅里的厉擎说:“三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厉擎正因为刚才的事不好意思着,真的很难得他的脸皮又变薄了。
只见厉擎抬手抵着唇尴尬地轻咳一两声说:“廖妈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回头再讲吧。”
廖妈立刻拉住厉擎的手:“陈小姐伤心的事情也不重要吗?”
厉擎一下子就定住,就连无意中听见一两句话的霍杰,这刹那也忍不住惊怔着。
廖妈适时便拖着厉擎回房里去,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霍杰不由着急了,下意识就追上去贴着门板偷听,但没想到下一秒廖妈突然开门了。
“霍杰,”廖妈跟门外的霍杰吩咐道:“去厨房里弄一壶花茶给郁纯喝。”
因为此刻小客厅外面的大门开着,门外头有值班的安保组成员在。
所以廖妈很谨慎地用“郁纯”来指陈心暖。
霍杰无奈,只得点头走向厨房。
廖妈同时关上门,回身面对沉默看着她的厉擎。
廖妈走上前去,叹息着声说:“三少知道陈小姐为什么这么疼镜真少爷吗?”
“一直尽心尽力地亲自照顾着镜真少爷,比某些当亲妈的人还要尽职,还要疼孩子,对孩子好?”
厉擎沉吟半瞬便低声猜测:“是因为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吗?”
廖妈点头:“所以三少,你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的性子吗?”
“陈小姐心里真的很苦,她看起来傻傻的呆呆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受伤害悲痛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陈小姐的痛苦都藏在心底里。”
“陈小姐不是那种能狠得下心的女孩子,所以陈小姐心再痛,她都自己忍受着,没有轻易就去迁怒别人,仇恨别人,怨怼别人。”
廖妈愁着脸说:“可再会学会遗忘,有些伤痛一旦存在过,便会留下伤疤,怎么都去了。”
“虽然陈小姐人前像没事人的样子,但私底下她想起来时心痛成什么样,咱们根本不知道,但应该能想象得到,对吧三少?”
厉擎便点头:“知道了廖妈,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刺激她。”
顿一下,厉擎又问廖妈:“刚才她是不是很难过了?”
廖妈便说:“看得出来很想哭的,但一直忍的样子,估计是怕被我看见了。”
“但她既然当着我的面都控制不住情绪,想必孩子的痛,留在她心底里的伤疤,真的很深很深。”
厉擎便不说话了,只一味的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啥。
廖妈想说的话此刻已经说完,于是便向厉擎点个头,就开门离去。
一会后霍杰在厨房里捣鼓好热花茶了,廖妈就亲自端上小阁楼去给陈心暖喝。
因为药茶干被亲人动过手脚的事,搞得陈心暖现在都不喝药茶了。
因为一旦看到装药茶干的罐子,陈心暖就会痛得撕心裂肺。
她害怕面对,所以就狠下心抛弃妈妈留给她的药茶干这个念想。
也许可以说她懦弱吧,但这就是陈心暖修复自己心中的伤痛伤疤的一种方式——逃避。
喝着廖妈送上来的热花茶,看着陈镜真安详的睡容。
陈心暖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突生起一种莫名满足的幸福感。
这时廖妈轻声问陈心暖:“陈小姐,你能跟廖妈说实话吗,你到底喜不喜欢三少爷?”
陈心暖顿时怔住,愣愣地端着那杯喝一半的热花茶看着廖妈。
廖妈就又说:“其实我看得出来的,你心里有三少,你也知道三少心里有你。”
“可是你在害怕着,你不想为了自私的爱情,当小三拆散三少跟文文?”
陈心暖便低下头,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花茶水,不说话。
廖妈便又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文文根本就不爱三少爷。”
陈心暖这才开口说话了:“不可能吧廖妈,文文不爱厉擎的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三年多时间。”
廖妈苦笑:“如果我跟你说,文文接近三少跟三少谈恋爱,其实是企图利用三少的婚姻获得什么利益的话,你相信吗?”
陈心暖便疑惑地抬头看着廖妈,问:“是因为文家早已经破产的原因吗?”
廖妈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细讲这件事,因为三少现在还没能找到足够的证据,去发现文文一直在筹划的阴谋是什么。”
“但是陈小姐,廖妈可以向你保证一事,那就是,三少跟文文的事情上,三少一直被文文给欺骗了,文文利用三少的纯情一直把他当成傻子在耍着!”
“所以三少现在的心很受伤,因为文文是三少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女人,是三少的初恋情人!”
陈心暖顿时又沉默了,她想起了她以往知道的那个厉三少厉擎。
事实上陈心暖在十三岁那年,在桃花树下偶遇厉擎开始,陈心暖就暗恋上他,然后一直关注着厉擎的私生活。
据她所知,厉擎公开谈恋爱的女朋友,确定只有文文这个女人。
如果厉擎私底下没有其他女人的话,那文文就真有可能是厉擎的初恋情人。
陈心暖想到这,不由轻声问廖妈:“廖妈的意思是,文文在算计厉擎?”
廖妈点头说:“不止是文文一直在欺骗三少算计三少!”
“厉家的姐弟苦呀,你父亲陈晖也一直在欺骗大小姐算计大小姐!”
“呃?”陈心暖顿时又怔住,她很快想起厉擎在江边跟“小暖”对话的录音。
当时录音中曾提到她养父陈晖不止明面上那两个小三,厉嫒和文烟。
陈心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冲动了,猛然就问出口:“廖妈为什么要提到我爸陈晖了?”
“难道是文文跟我养父陈晖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廖妈知道这事对于陈心暖而言真有点残忍了。
但她心内衡量再三还是点头了。
陈心暖差点就端不住手中的那个茶杯了,惊愕得小嘴微微张着。
半晌,陈心暖才喃喃声说:“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廖妈便叹息:“三少何尝想相信?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就算证据被人故意毁掉了,不让证据落到三少的手里边,但真相早晚有大白的一天。”
廖妈突然深深看陈心暖一眼后,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又道:“就像之前发生在陈小姐和三少身上的事!”
“再不合情理,再计划缜密,也依旧会真相大白,还陈小姐一个清白!”
陈心暖这刹那便不想说话,心中纠结极了,像打上千千结。
因为陈晖下楼离开小酒店驾车离去,自己人又一直没下楼来,等在车里的伙伴打上二楼盯梢的男子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所以他急了。
最终忍不住下车进去小酒店,跑到前台问男子开的哪个房,然后给出身份证登记来访记录。
之后那人迅速上三楼按铃声还疯狂拍门,但一直得不到里头人的反应。
那人本想下到二楼去文烟所在的客房看一看,但转身时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忍不住就站住脚步,掏出手机又拨一次电话。
这回电话还是没人接通,但是他清楚听见房内有手机在响着铃声。
不可能这样巧合,除非在响铃的手机号码,就是他刚才所拨打的那个手机。
所以他便着急地又开始疯狂拍门,拼命按响门铃,甚至用脚踢门了。
因为闹得动静太响了,终于吵醒了床里头昏迷的男子。
但同时也影响到三楼其中住客,有人忍不住开门出来大骂怎么回事呢,说吵死人了知道嘛。
客房门床上的男子先是懵懵醒转过来。
过一会儿他才渐渐回神,才记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男子顿时也着急了,赶紧起身下床,一手抱着受伤的后脑勺奔出来开门。
“你怎么回事呀?打你电话一直不肯接通,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男子刚刚开门,他同伴就火气很旺地朝着他开骂。
但是男子现在可没时间跟同伴拌嘴呢,他推开同伴就往外踉踉跄跄跑去。
同伴虽生气,但也担心他,于是追在后面关心:“你怎么啦?小心点,别摔着了!”
男子选择从安全楼梯下二楼去,同时在路上解释说:“快点,文烟要出事了,陈晖要杀死他!”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一伙人吗?”男子同伴对此很是震惊。
男子便说:“我亲眼看到的事,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你再看看我这脑袋瓜都被陈晖的人敲成什么样,没脑袋开花是我脑壳硬好吗?”
等二人先后跑到文烟所在的客房门口,男子便跟同伴说:“快,你力气大,赶紧把门踹开!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男子同伴立刻二话不说就抬脚狠狠地踹着门,一下两下三下的踹得特别用力。
男子同时在其后背开始掏手机拨电话了,打的就是120急救电话。
就在男子同伴顺利踢开门时,男子的电话也拨通了,正在着急地叫救护车过来救人性命。
而男子同伴则是冲进房里去查看一翻,很快就出来道:“没用了,太晚了!”
然后就自己掏手机开始报警了,不多久警察就赶过来了。
于是男子便将他知道的事,跟警察仔细说一遍。
在救护车随车医生将已经彻底丧失生机的文烟给包裹着抬出去时,警察也很快就从文烟所在客房的隔壁,把那壮汉给抓出来了。
男子没想到这混蛋壮汉打伤他之后把他送上三楼不说,居然还没着急跑掉?
但男子很快就发现警察还从那隔壁客房里抓出来一个女人。
然后壮汉跟女人一直喊冤,说他们跑到这种地方来玩婚外情是做得不对,可他们没胆帮谁谁谋杀别人的性命,说是男子故意冤枉他们。
而且他们一男一女,是从文文过来探望文烟的那个时间点,就一起进酒店开房巧合开在文烟隔壁,正在快活逍遥的时候,哪里会知道隔壁居然出了人命案?
而且警察并没能从隔壁客房里找着男子所述说的打伤他的那根棍子。
而是从他自己的三楼客房里找出来了。
而且棍子上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留下的手掌纹路和各种指纹!
男子简直要气得吐血,但警察这下子谁也不信,直接将男子和同伴,还有壮汉和女人,一同带上警车走了。
而这时候,陈晖已经换回正常的装扮,也在某处街道的监控死角跟手下人顺利换回自己的车。
然后陈晖就张扬地开车回到他和厉嫒的家里,上书房忙着工作。
等警察赶到他家里带他去例常询问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不在陈晖这边,于陈晖无半点不利。
陈晖便很安心也很配合警察的要求,还连着表态说他可是良好公民。
另一边,文文得知自己见过姐姐文烟后,文烟就出事了,也着实被吓傻了。
一路上文文不停地哭着跟她父母亲说“这不可能”!
但当文文父女三人赶到医院太平间,见着已经死得透透的文烟时,文文顿时就吓得跌坐在地上。
文文整张清秀小脸都刷白了,惨白惨白的怪吓人的。
一双美眸也瞪得大大的,全无神采。
文老头夫妇俩骤然间痛失大女儿,他们其实也悲痛得心肝俱碎。
但看到小女儿文文此刻的反应,他们反而镇定下来了,也冷静了许多。
文老太哭得眼泪不停地掉着,弯下腰伸手去扶拉文文起身。
老头帮忙扶文文起身时,也还不忘拼命拍着文文的后背心让她顺利喘过气来。
等到文文长长地呼出气来的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吼声也随之喊出口:“不——这不是真的,我姐没死!她没死——”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明明快中午的时候,见到人时还生龙活虎。
可等到下午姐妹再见面的时候了,她姐姐就全无活气,连个急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姐姐啊——”
文文扑到文烟的尸身上,失控得不停嚎啕大哭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