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双伶俐的眸子瞅着他,不拒绝却也不说话,似在审视着男子,生怕他要图谋不轨。
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云淡风轻的笑道,“姑娘莫要担心,在下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见姑娘与令弟单身二人在此,怕有什么意外,因此想送你们回去。”
女子的眸中有懈了防备的灵动清纯,她俏皮道,“那也不要你送,我家就在附近,丢不了。瑜儿,我们走吧。”她牵起小孩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行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来,对仍旧站在原地伫立凝视的男人微微一笑。
男子手摸掌背,低声吟道,“如此佳人。”
“你说的无非是美人计。”叶宁翘着二郎腿,踢了踢脚蹬子。
“是攻其所好,懈其防备。”向天阴恻恻的笑道。
那么,成功了吗?
她转过身,看到男人回身上了知府家的那辆大马车,在目光尽头消失。
袖子被人扯了扯,“娘,为什么让瑜儿喊你姐姐。”叶宁回过神来,低下头,对闹脾气的儿子温柔一笑。
“娘是在试探别人。”她轻声哄道。
“瑜儿不喜欢娘对别的男人那么温柔。”瑜儿虽小,却是人小鬼大,该懂的一点儿也不落下,这都得益于叶宁和杨琛对他有意无意的熏陶。叶宁哀呼,“我的宝贝儿子,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
瑜儿笑起来,更加用力的握紧叶宁的手。
“娘带你回去吃饭。”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叶宁带着瑜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看她的眼神没有企图,叶宁眼睛微眯,难道是她猜错了?
“娘,累了。”瑜儿冲到她面前亲昵的死死的抱住她的腿。叶宁俯下身抱起他,瑜儿揉了揉眼角,神色疲惫的靠在了叶宁的肩头上。看着儿子疲倦不堪的脸,她蓦地想起那个男人看瑜儿的眼神。
抱着瑜儿的手微微紧了紧,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噗……”向天一口茶水果不其然的适时喷出来,他摸了摸自己沾湿的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伴着意犹未尽的笑容,“喜欢幼儿,知府原来这么重口的。”
叶宁想起那双看向她儿子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她皱起眉头,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向天看着两日来一直行色匆匆的她,在身后喊道。
“去找朱承礼。”淡淡的嗓音飘过来,向天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抓起外套就冲到叶宁的身后,“我也去。”
地牢叶宁来过一趟,早已摸清楚了地形,因此不需要人带路,她也能驾轻就熟的找到。
向天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当他们走进地牢的时候,地牢里的守卫全趴在地上,桌子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向天跨过地上的侍卫,跑到前面去找朱承礼。
叶宁就近用药熏醒了其中的一个侍卫,问朱承礼关在哪里。
侍卫面色惊恐的指了一个方向。
叶宁抬手劈在侍卫的肩上,侍卫眼白一翻,又昏睡了过去。
正在此时,向天面色煞白的快步走出来,“不好了,朱承礼不见了。”叶宁眸光一闪,干脆叫向天将地牢里的侍卫挨个用冷水泼醒,跪在地上排着回话。
那些侍卫本来在喝酒闲谈,也不知咋回事,忽然就头晕目眩,一个个倒了下去,再醒来,就见俩个身怀绝技的人站在跟前,顿时就吓得不轻,哪儿敢再有半句隐瞒。
向天拿着牢里的器具装模作样的逼供,泛着腥味的器具在眼前晃了晃,侍卫们全招了。原来朱承礼压根儿就没有到地牢里呆过,他们全被骗了。
“朱承礼跟知府果然是一伙的,现在还用得着查么,若不是上头有人有意包庇,朱承礼怎么可能玩个金蝉脱壳。”
“他可能已经遇害了。”叶宁道。
“知府杀人灭口吗?”向天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叶宁说着,就匆匆走出了地牢。诡异的是,在俩人踏出地牢的一瞬间,地牢里的侍卫又齐刷刷的晕了过去。一切安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等等,我们不用做些什么吗?”向天道,“地牢里的那群人可是见过我们了,要是不做防备,知府就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
“我下了失忆粉,一个时辰内,他们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叶宁淡淡道。正在此时,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鸽,听到熟悉的振翅声,叶宁抬起手,那白鸽就跟寻到了主人似的,精准的停在了叶宁的手上。
“好肥美的鸽子啊。”向天盯着鸽子,垂涎欲滴。那模样倒有几分似瑜儿。叶宁划过一丝笑意,抽出了鸽子上绑着的信封,熟悉的字体跃入眼脸,但仅一眼,叶宁就方寸大乱了。
瑜有难,速回。
那是叶宁与杨琛定下的暗号,若是事情当真如她所料,知府对瑜儿下手了,那就能抓个人赃俱获,他同时也会用信息告知叶宁,‘事已成,瑜安然无恙。’。
但现在纸条上写的却是‘瑜有难,速回。’这说明,事情出乎了他们的设想。
向天眨眼间,眼前就不见了叶宁的踪影。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叶宁脸上那掩盖不住的焦急,他却看的真真切切。到底是谁,能令她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向天皱起眉,陷入了沉思。
叶宁用轻功回了暂住的小院,小院里安安静静的,辣椒扇叶随风摇摆,木摇凉椅咯吱咯吱作响,平静的与往常无异。
她快步上前,猛地一把推开了门,屋子里干净又安静,床铺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桌案一尘不染,唯独缺少了点儿人气。
“杨琛。”她低低唤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偶尔风过的窗扇。
叶宁的心口猛地提起,那几个字不能说明什么,她也不认为凭着知府的手段能将父子俩怎么样,但是,事情只要牵扯到了她在乎的人,她就会彻底的方寸大乱。
无法思考。
院子里响起几道脚步声,杂乱无章的,是没有武功人的步伐。
叶宁走出了屋子,是女主人领着她的俩个孩子回来了,见了她便笑道,“杨夫人,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叶宁立刻上前一步问,“大姐,你看到我家男人跟孩子了吗?”
女主人道,“杨公子没有回来吗?我出门前,倒是还见过他,他说要带孩子上街买点东西。”她看了一眼天色,笑道,“出去也有俩个时辰了,快回来了吧,你莫担心。”
“多谢。”叶宁没有多耽搁,步履匆匆的出了门。
叶宁前脚刚走,女人脸上的笑容就一下消失了,转而换上了沉沉的后怕,她招呼着俩个孩子飞快的进了屋子,摸进了里屋,她的男人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女人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扑在男人的跟前,摸着他的手垂泪道,“我是造了什么孽,他们一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男人虚弱的回握住女人的手,摇着头,眼里也有泪光,“我们一辈子老实做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没想到,我对不起他们啊!”男人激动的说着,胸口上下起伏,吐出了一口血。
女人顿时就慌了,“你没事吧。”她哭着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老天爷会原谅我们的,会原谅我们的。”
就在一个时辰前。
他们在集市里摆摊,来了一群人来买果子,吃了果子之后就说果子是涩的,不好吃,要找卖主算账。卖果子的是女主人,但她生怀六甲不便出面,周围摆摊的人就去找了在工地里做工的男人。
没成想,男人一来就遭到了一顿毒打。
领头的人踩着男人的肚子,狠狠地碾压,女人跪地求饶,险些就要动了胎气,那人见目的达到,就丢给女人一包药粉。
“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收留了一对外乡人?”一听口气就感觉来者不善,可终究是没有办法,女人只好照实了说。
“是,是……”她喏喏道,此刻只想着丈夫快脱困。
“把这药下在外乡人喝的水里面。”
“什么,这是什么药?你们想做什么!”
“废什么话!要是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就要了你们全家的命,听到没有!”那人威胁道,那时男人已经口吐鲜血,去了半条命,女人哭哑了嗓子,可是无人敢出头帮忙,面对这不好惹的那帮人,谁敢出这个头。
她含着泪无奈的用了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放过我们吧。”
一群人见目的达到,就扬长而去。
女人连摊位也没有收,就扶着男人匆匆回了家,连途中有人想要帮忙,她也没有理会。
危难之时不帮助,现在来充当什么好人?
女人想,要是他们刚才肯来施以援手,他们一家人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还要被逼着陷害那对善良的小两口。
进院子的时候,男人咯血的动静惊动了那家的孩子,那家孩子本蹲在小石桌前自己跟自己下棋,见了这幅场景,竟也没有惊慌,而是进屋叫了大人出来。
女人与那家的男主人交集不多,只从外表判断,那绝不会是个普通人。光那外貌与气质,就是人中龙凤。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更是想不到他们怎么就无端招惹了祸患上门。
杨公子走出屋子,看到倒在地上的他们,她实在是太累了,肚子又隐隐作疼,此时除了流泪,就只有怔怔地看着他。
他拧起眉,与自家的孩子低语几句,便径自走过来,单手扶起了男人,他的力气很大,仅用一只手扶着男人,倒是一点儿不也显得吃力。
没多久,女人又见他走了出来,他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一只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