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族中心是一座无论物质和问话都十分丰富的盛大都城。
名为庆都。
从一进入庆都都城的门,秦城竟然有了些进京的错觉。
道路两旁叫卖的小贩,错落林立的茶馆酒楼,还有只要稍微繁盛一些的城镇就少不了的妓院,叫——无归阁。
秦城坐在马车里经过无归阁的时候,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无归阁,乌龟阁?
无论从字里还是字面都看不出来哪里像妓院了啊。
如果不是站在门口红袖招摇的胭脂粉黛们,秦城几乎看不出这里其实是让人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是的,销金窟。
妓院的地下还有暗层,里面是庆都最大的赌场,赌注从银两到房契,从儿女到妻媳,只要你有,只要我要,都可以拿来赌局上面定输赢。
自从进入庆都之后,余骨就一改先前赶路赶的火急火燎的性格,在无归阁的附近找了个院子住着,每日里为储非卿施针的次数愈见增长,却不肯挪窝,还推着秦城,叫她进贼窝。
是日,秦城站在无归阁的门口,在一众‘脂粉’惊异的目光中,大步走过去,一伸手将贴在无归阁门口的粉榜揭了下来。
粉榜,无归阁一年一度的花魁竞选赛,传闻中储族族长爱好美女,每年都会从无归阁中选出一名美女来填房做小妾,而无归阁之所以做的这么大这么火,还兼并营业赌坊,就是因为背后有族长这么个大靠山。
只是每年无归阁进入族长府的小妾之后便大都销声匿迹,是以众‘粉黛’们都望岸而却步,虽然从良很好,但也要有命不是?
就这样,每次无归阁选花魁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一段时间内,无归阁会贴出粉榜,由有意愿想进入族长府当小妾的平民女子来参选。
所以每年都有一大群平民女子来参加,当族长小妾看似很危险,但一旦当上便能为家里提供大量金银财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不想冒险一试?
而余骨交给秦城的任务,就是让她当选花魁,顺利混入储族族长府!
无归阁一间厢房里,四处都挂满了粉色的帘幕,地毯式粉色的,窗帘是粉色的,就连桌布都是粉色的,到处都是粉色的海洋。
粉色桌布上摆着一盘瓜子,秦城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任人打量,带着粉色杜鹃花的老鸨笑眯眯地看着秦城,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将秦城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
时不时地点点头,连眼神里都是‘这妞很正点,我很中意’的意思。
“姑娘,”打量了半天,老鸨子终于开口,“你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
秦城吐出瓜子皮,挥了挥手里的粉榜,“没见我粉榜都撕下来了么。”
“只是要想当花魁,除了相貌要过关之外,也要有才艺才行,不知姑娘你有什么才艺?”
秦城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十分诚恳地举着手中的盘子递给老鸨,“花样嗑瓜子算不算?”
……
秦城败阵而归。
败阵而归之后她去找余骨,十分诚恳地开始解释,“我去过了,只是人家不要我,我说了我只会嗑瓜子,然后他们就把我丢出来了,这不能怪我,真的。”
余骨上上下下打量秦城一遍,而后扼腕痛惜,“我真傻,真的,我以为凭你当选花魁轻而易举,没想到却还是招招密一招疏,竟忘了你是个庸人!”
“庸人怎么了?”秦城怫然不悦,在余骨鄙视的目光下腰板挺直,“那你会什么?”
“施针……”数十排银针在秦城眼皮子底下晃过,秦城腰板被晃得一松,眼珠子咕噜噜乱滚了一阵,双手抱胸不屑道,“切,这算什么,又不是什么才艺。”
“我会吹笛子。”
余骨很认真地思考,很认真地道,“很好听那种。”
“既然如此,”秦城目光变得贱兮兮,“那就you you up!”
“啥?油看油阿婆?”
余骨呆呆地捧着笛子满脸蒙蔽,“啥意思?”
“意思就是,”秦城对着他露出雪亮的两排牙,“兄弟,我很看好你哦!”
当天,小院里传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经过周围邻居的各种脑补以及夸大传扬,等第二天传到茶肆里的版本已经是,“醉酒大汉意欲杀妻,七个儿女死命相拦结果接连殒命了。”
听者疑惑,为啥是七个?
说客答曰:也许是八个,九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人叫一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就是了。
这的确不重要,隔壁座位的秦城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束发冠,又重新调了调自己的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有男子气概一些,对着对面满头绢花始终埋头吃糕点的女子道,“昨天你一共叫了几声?”
“重要么?”‘美女’版余骨幽怨地抬起头,目光幽怨地越过糕点瞪秦城,他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左右两颊涂着艳红色的胭脂,原本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被秦城用螺子黛画粗了三倍,那宽度直逼上眼皮,而眼睛四周也画了青青绿绿的五彩,再抹上血般唇红。
现在的余骨别说看不出来是男人了,就连是不是人都看不出来了。
秦城对上这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还是不堪忍受地闭了闭眼,半晌十分痛心地道,“确实不重要。”
跟他此刻尊容相比起来,什么都太浮云了好吗。
“就当你为革命事业做贡献了,”秦城伸手去摸最后一块儿形状还算完整的糕点,“谁让你比我厉害,会吹笛子呢?”
“不许吃!”余骨啪地一声拍掉她的手,夺下最后一块糕点,颇有将悲痛化为食欲的架势,恶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我忽然觉得,我们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入储族族长府。”
“可是你说了,如果想要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只有这个办法。”秦城十分无辜,“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余某人不说话了,心底流下两行热泪。看着对楼已经摆开的大红戏台,将最后一块糕点往嘴里一塞,洒然挥袖起身,“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