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文艺兵往事 > 正文 第四十八节、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军乐队这个神奇的地方,八卦消息就像原始人类的遮羞之物,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何况是亓一然和杨洁两人,更何况亓一然又是以这样昭告天下的方式。

    只是唤回杨洁的快乐还不够,因为毛晓萍等人仍是会像以前那样见缝插针的制造和亓一然说悄悄话的机会。

    对赵嘉怡还好应付,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新兵不被“礼节礼貌”的规定束缚,省掉“班长好”这一句必须问候,亓一然可以完全无视掉这个人的存在,电话房的事早就给了他充分的理由。可毛晓萍和张雅楠并没有干扰过他的生活轨迹,他也就只能尽量躲着,避免单独说话的场合。

    躲起来如果有用的话,毛晓萍也不至于会有“乐队女汉子”的“雅号”了。于是每到乐队参加全师集会的时候,亓一然都会小心的刻意坐到杨洁身后的位置。起初只有几个女兵在意过这个细节,无论她们怎样和杨洁调换位置,亓一然都会找个托词再坐到杨洁身后,她们也就只能干看着。杨洁是在宁雪提醒她之后才注意到亓一然这个举动的,她转身微笑着看亓一然,亓一然便会微笑着跟她问候一声“洁班好。”

    一次c两次c三次,更多次之后,大家也都开始觉察出异样,慢慢的,用不着亓一然亲自提前测算,全乐队都会心照不宣的把杨洁身后的位置腾出来留给他,若是有谁不留神先占了,值班员会轻声提醒叫那人挪开,然后安排亓一然就坐。

    带回的时候也是,本来男兵女兵的队列顺序都是排定了的,可是每次带回前集合时,把亓一然和杨洁排到一起成了值班员们的首要工作,队长看到也只是微笑着把视线转移开。

    杨洁就像小孩子,她不懂得如何隐藏心情,悲伤的时候全世界都看得懂她在悲伤,快乐时也是完完全全把快乐写在脸上。那几天,操课训练时,打扫卫生时,清扫餐厅时,课间休息回班里时,无时不能听得到杨洁银铃般的大笑声和欢闹声,仿佛要昭告世界她已经控制不住要飞上天了似的。

    奇怪的是,当亓一然刚要疑惑这小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般闹腾时,却在某个瞬间突然眼前闪过一副画面,画面中杨洁依偎在郭晓霞怀里,看着宁雪在她面前比划亓一然当时质问自己的神态:“他当时就站我面前,像没看到我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轻声质问我‘雪班啊,你怎么当姐姐的?看到妹妹落单也不知道过去护着,让人欺负了怎么办?’,我一懵,问他‘妹妹?什么妹妹?’他这才看了看我,还是面无表情的轻声说‘双胞胎妹妹啊。’你自己想象一下他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明明冷的像冰一样,一提到你,却都是暖心的话”

    亓一然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回神,想来这是又出现幻觉了。

    闹腾归闹腾,有亓一然在时,她会很及时变回乖巧的样子。操课训练时,课间休息时,站哨无聊时,只要看到亓一然在,她就会先调皮的捉弄其他男兵,新兵和二年兵她倒很少招惹,专挑那些个作风还算正派的老士官,尤以黄亮和王排最甚,冷不丁打人一下,嘴上还常振振有词“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别人若转而追打她,她就急忙蹦跳到亓一然身后,探出头来冲他们做鬼脸。那些人倒也给亓一然三分薄面,毕竟可着全乐队的男兵,鲜有没受过亓一然打点的香烟饮料等小恩小惠的,起初他们见杨洁躲亓一然身后,会意味深长的笑着喊:“你有本事别落单!”

    虽然有过些许疑虑,但那时的亓一然心里实在太快乐了,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像这样快乐,他看着她闹,看着她放肆的傻笑,还好,就乐队而言,他还掌控的了,便没对那个幻觉太较真。

    部队里最要紧的一条就是服从,新兵服从老兵是亘古不变的铁律。新兵连时亓一然他们就被教导过,说是在部队不要妄想谈什么气节c尊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奢侈品,不现实,到了部队就得自觉把这些东西抹除掉,因为死也不能当俘虏,是他们连队的光荣传统,上了战场一般都不会给自己留下表现高风亮节的余地。可那毕竟是在基层,是一群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之觉悟的人,气节c自尊c个人荣辱这些在家国安危面前,自然都是不值一提的,而新兵服从老兵的最直接目的,是提高部队凝聚力和战斗力。

    军乐队终归也是在部队,虽然老兵强调新兵须有服从意识时,很多时候都是让人作呕的目的,但是没法子,兵龄在乐队老兵眼里就是硬资本,是他们最后一道护身符,可以庇佑他们堂而皇之的混天撩日和一无是处,还有那些苟且的小心思。

    班务会上,轮到班副发言的时候,松平借着压抑了许久的心里不平衡,又拿出他那套“绝对不许”论调,开口便直指亓一然道:“亓一然,以后绝对不许你跟任何女兵再说任何话!你以为谁看不出来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了谁吗?”

    在最常见的交际圈里,松平属于人群中最会舞疯弄傻却仍然从不招女生待见的那类人,就是那种一见到女生就会兴奋的耍宝,满脑子阴阳和合却只能与双手共度良宵的角色。这种人虽然存在感很低,但若是给了他一丁点可以制约别人的权利,他便能立刻化身剧情极其简单c通常开头都会提示“未成年人禁止观看”的某类电影里的男主角,而且戏路很窄,一般只能主演一些以“痴汉”为主题的系列。

    一码归一码,撇开这些,松平对亓一然还是百般照顾的,所以对松平那套常年精神恍惚状态下创造出的,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绝对不许”理论,亓一然虽然早就失去了听和不听的所有耐性,可每当松平又拿出这套说辞时,亓一然即便都懒得嗤之以鼻,一般也最多只当他又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当众放了个屁。

    微笑一下,沉默过去,聊做回应。

    搞笑的是,这一次张凌嘉和小个儿这两个平常对亓一然不闻不问的老兵也加入了松平对亓一然的声讨大军,酸的像是能闻到张凌嘉反刍的胃液一样,直让人作呕,反观老早就觊觎宁雪和杨洁的任仁人,倒安静些。

    亓一然不屑的笑了笑,对松平这个反问句甚是觉得无能为力,他反问自己,难道我的做法还不够简单明了?难道真还有人看不出来我的用意?不等他笑出声来,陆博抢先喝止松平道:“行了班副,不该你说的别瞎操心。”说罢转而对亓一然会心一笑道:“看出来了你又能如何?是吧一然?”

    亓一然笑而不语。

    还记得电话房事件刚发生没多久,陆博某天突然热情的要帮亓一然理发,那时候亓一然只是不想跟这人有什么多余的交集,便以劳烦为借口推辞,没想到陆博情急之下竟脱口问他:“你信不信任班长?你要是信不过班长,那班长没话说。”

    看着陆博在他头上肆意妄为的“杰作”,想一想女同年兵们千奇百怪的“发型”,亓一然暗自好笑,那时就约莫知道了这个地方的下限,那就是没有下限。

    现在的陆博受了赵嘉怡“三楼门事件”的刺激虽然在尽量做着促成亓一然与杨洁在一起的表面工作,奈何乐队里杨洁的追求者实在不少,而当亓一然以一个新兵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终止了他们的混战后,许多半路出身的追求者也开始冒了出来。大多都是类似松平和张凌嘉这种的,自己是老兵嘛,连新兵蛋子都能“哄骗”的姑娘,自己没理由搞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这群人里,也有些知难而退转而成全的,三班的居多,暖心的是有个周六,杨洁站的白天最后一班队值,刚巧亓一然接第一班夜哨,亓一然正看着时间犹豫着太早接她会被别人调侃时,在二班玩耍的几个三班老兵就撺掇他:“亓一然,快点去把女兵换下来吧,别让人一个人等着急了。”让亓一然心里好不感激。

    接杨洁下哨时,亓一然还是风轻云淡的语气:“洁班,回去吧,准备洗漱了。”

    杨洁乖乖的轻声道:“嗯”,一步一回头的缓缓离去,害的亓一然叮嘱她好几次,小心楼梯。

    自然,这些人里最不乏的还是不甘心者,打篮球时c打牌时c下棋时c闲聊时,多的是莫名其妙的呛声,从不少突如其来的挑衅,亓一然早已对这些人的脾气秉性和弱点了如指掌,每每都是淡定着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迎战时稍微让他们看到差距就点到为止,这是原本就做好的打算。

    好在,这些老兵还有些自知之明,在一次次碰壁之后也逐渐都消停下来了。一班倒是有个不肯消停且咄咄相逼的“关系户”,是副主任的亲外甥,一度曾让亓一然做好了随时以自己原本喜欢的方式摆平他的打算,可他的计划刚拟定,好巧不巧的,副主任这几天接到了调令,被派去三团当政委了,这小子也随着去了三团,免除了一场铤而走险。

    这个时候亓一然才不得不嘀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安排着一切,因为对付副主任外甥的计划怎么推演都影响太大,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位“少爷”离开军乐队,可他这个想法头天刚冒出来,第二天就接到了副主任平调的消息,事先连那位“少爷”自己都不知情。

    看着那小子挥手告别乐队时的可怜相,亓一然不禁陷入一阵沉思,回想着,从刚见到队长他们时的那几眼似曾相识,到一次次提前梦到会发生的事,单是这些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也就罢了,重点是出公差搬重物时队长为何会叮嘱其他人别让自己伤着,平时聊天时亓一然很多过往的经历却连毛晓萍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了,还有那天在自己想问出“是非之分c善恶之别”的问题前,杨洁一直在说她的右眼皮正跳个不停,这一次,连副主任这样正团职首长的调令,居然都出现的这么及时

    这一连串的巧合,一连串的疑问,让亓一然再也不能忽略那种偶尔还是会出现的“如有神助”的感觉,他本就不是个无神论者,也曾耳闻目见过一些超自然现象,如果这一切存在某种规律,那就意味着他来乐队之前梦到的残垣断壁

    想到这里,亓一然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强烈的感觉到,有必要对自己的假设做一些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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