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血色牡丹 > 第 45 章
    “这世间的万物都是如此!”

    陈霖海转身凝视着凌寒絮,“缘起缘灭!”

    “云卷云舒!”凌寒絮,“能够在人海茫茫相遇,是缘起!”

    “那缘灭呢?”

    “缘才刚刚开始!”

    “你怎么说话像个高僧?”

    “有很多的事情你不能左右,重要的是你明不明了自己的心?”

    陈霖海摸着自己的心口,隔着厚厚的衣服依旧感觉它的跳动。

    “他是谁?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心在改变?还是依旧为他急速的跳动?”凌寒絮也摸着自己的心口。

    “凌寒絮,我好像刚刚认识你!”

    凌寒絮笑了起来:“陈霖海,我也好像刚刚认识你!”

    “是因为这场雪的缘故!”他们俩竟然异口同声。

    郊外盈姐家

    小戒一直等在门口,看着油纸伞下的两人,迎了上去,他把手炉递给了栾盈云。赵大树说:“你的盈姐完好无缺!”

    “幸好!”

    栾盈云看着他们俩,笑了笑。

    回到屋子,小戒已经生上火了,屋里暖暖和和,赵大树像窜门子一样的聊家常,栾盈云知道他一定有事情要问她。等着小戒转身出去的时候,栾盈云说:“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盈姐!”赵大树有些歉意。

    “还是关于他的?”

    赵大树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印章,栾印云接过看了看是一个“仲”字,她起身回里屋,过一会儿拿出一个锦帕,赵大树展开,一副桃花图,旁边数行蝇头小诗:

    “桃花渡。

    一林桃花,美醇两盏;

    三言细语,春溢四月;

    五音绕梁,醉入六州;

    七巧美姬,秀满八斗;

    九天飞仙,青山十渡。”

    没有落款,只有印章,正是一个“仲”字,和赵大树带来的一模一样。

    第三十六章 伯仲

    胭脂胡同芙蓉阁

    “葡萄美酒夜光杯,”陈霖海看着手中琉璃杯中的血色美酒轻声的说。

    “二公子身处锦室,何来凉州之寒?”印碧儿说。

    陈霖海转身,和她碰了一下杯,“姑娘和秦罗衣是旧识?”

    “用京城的话说是发小!”印碧儿淡淡的回答。

    “姑娘是翠云楼的人!”

    “我、小丫、小戒,小戒九岁、小丫十岁、我十三,真正生活在一起也就一年整,可那一年是我感觉最温暖的一年。有吃的分三份,受罚也三人;私自逛庙会,偷喝酒罐水……”

    陈霖海看着印碧儿脸上淡淡的光辉在逐渐消失。

    “这浑浊的世界怎么会有净土呢?”

    “那晚发生了什么?”陈霖海急切的问。

    “你心里装着她,就让她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凉州的风沙比想象中来得更寒冷!

    百顺胡同一家大杂院

    赵大树提着一斤酱驴ròu,刚踏进院门,迎面两个孩童直冲了过来,赵大树踉跄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身,“臭小子,懂不懂礼数?”

    孩童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跑远了。

    “双生子吗?”

    “一个叫土豆,一个叫地瓜,大名一个吉祥,一个如意,不过不是双生子,只是同龄!”

    赵大树转身:“师傅,他们新搬来的?”

    “嗯,进屋吧,屋里暖和。”

    一进屋赵大树喊道:“师娘!”

    一fù人端着菜笑盈盈的出来:“你师父今儿个可乐呵了。”

    “师父,叫上庆叔吧!”

    “不用叫,老汉我自个儿来。”

    “你庆叔啊,有这酱驴ròu,十里也能赶来!”

    “你这老四,说得我是馋嘴鬼投胎似的,我用酒换不成吗?”

    赵大树接过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正如那美女陪英雄!”

    “这还没醉呢,就出口成章了。”

    赵大树看着师傅和庆叔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我和霖海老了是不是也这样?!”

    “庆叔,您说什么?”

    “锦祥楼啊!”

    “十年前的那个锦祥楼吗?”

    “十年前也就一个锦祥楼!”

    “我怎么没听您说过啊?”郝四平也是第一次听。

    “给锦祥楼送酒,很重要吗?”庆叔有些奇怪。

    “那那件事情你也知道吗?”

    “火烧锦祥楼!”

    赵大树点了点头。

    “嗯,那天我给锦祥楼刚送完酒。”

    “和平常一样吗?”

    看着赵大树一脸慎重的表情,庆叔仔细的回想着,“啊,以往我送酒都是账房的文先生查收,那天换别人了。”

    “文先生?!”赵大树眼睛一转,“二十岁刚出头!?”

    庆叔点了点头,“你怎么一猜就猜到。”

    “那他全名叫什么?是不是叫文什么仲?”

    “大家都叫他小文先生,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赵大树有些失望。

    “啊,我家有一副他写的字儿!”

    “在吗?”

    “闺女出嫁的时候好像一起带走了,我家闺女曾经得文先生教过她识字,那副字就是那时写的,好像还和我家的汾阳杏花酒有关。”

    “那您闺女嫁哪了?”

    “不远,平谷!”

    外二警察分局

    陈霖海接过赵大树递过来的字:

    “杏花酒令

    七弦泠泠,珍珠落盘;

    玉碗莹莹,天河流辉;

    醉上西楼,邀月对饮;

    南柯入梦,玉露金风;

    京华旧客,酌杯欢聚;

    汾阳人家,杏花满庭。

    字体飘逸又不乏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赵大树问。

    “可惜了他的文采!”

    “我让你看落款的章!”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赵大树给他的三幅印章:“是同一个!”

    “杏姐说他全名叫文溪,字仲良,十年前曾是锦祥楼的账房先生。”

    “你觉得他就是明湖春死者。”

    赵大树点了点头:“杏姐告诉我文溪有哮喘顽症!”

    “文溪,好名字,总觉得李木龙和他不搭。”

    “庆叔说火烧锦祥楼的那天他正好给他们送酒,原本由文溪点收的换成了别人。”

    “文溪和锦祥楼的火灾有关,也因此十年后被杀的?”

    “那天在明湖春出现的人都和十年前的火烧锦祥楼有关!”

    “白书玉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蓄谋已久!”

    “想害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陈霖海打了个冷颤。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老师!”

    海疏影很惊讶陈霖海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陈霖海身后的赵大树回答:“我告诉他的。”

    “赵队长!”

    “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陈霖海说。

    海疏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让他们进屋了。

    “杨大夫不在吗?”赵大树问。

    “多福嚷嚷着要出去玩,他带他出去了。”

    海疏影泡好茶给他们端上。

    陈霖海仔细的打量着海疏影,他有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有些消瘦,来之前听赵大树说,她就是白书玉当年的挚爱,那么一个传说中的人所爱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些传说有了些真实感。

    “想问您一些十年前的事情?”

    海疏影恍惚了起来。

    “和白书玉有关的一些事情!”

    “哐当!”海疏影手中的茶壶滑落了下来,滚烫的茶水四溅,赵大树和陈霖海连忙过来。

    “海老师,您烫着没有?”

    海疏影湿泽的脚下,想必红泽一片,可是她没有感觉!

    杨安平出来,陈霖海和赵大树有些歉意,杨安平摆了摆手,“上过yào了。”

    “没想到会这样!”陈霖海说。

    “你们去我屋里吧!”

    他们点了点头。

    “白书玉是被人谋害的?”杨安平很惊讶。

    “文溪才会被人灭口!”

    “这和疏影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她和白书玉最亲,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赵大树说。

    “疏影是不会害白书玉的!”杨安平崭钉掘铁的说。

    赵大树和陈霖海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神情不济,这么多年才稍微有些转色,她这样都是因为白书玉不在了。”

    “也许可以问问姚妈?”陈霖海说。

    “姚妈和疏影主仆一心,未必能问出什么?”杨安平说。

    “杨大夫,您不想打开海先生的心结吗?”赵大树问,“心病必须得用心yào来治!”

    “可以‘夜审郭淮’!”

    胭脂胡同芙蓉阁

    芙蓉阁的人见过印碧儿的香艳、精致、圣洁和冰清,可是今天的印碧儿他们从来没见过,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不过步伐急促,遇见她的人都自动的避让开,因为印碧儿的右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上的寒光幽蓝。她用脚踢开那扇门,房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把明晃晃的刀往他的左耳chā去,顷刻血花四溅,随后是一声惨叫:“啊……”鬼哭狼嚎的滚到了地上。

    印碧儿一把扯开春梅嘴上的布,春梅声音颤抖的哭着,印碧儿拉过被子包裹着半赤luǒ的春梅,然后用那把带血的刀割断绑在春梅手脚的麻绳,小戒挤过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前抱起春梅往外走去,正好遇见了赶过来的芙蓉阁的老鸨,老鸨正要张口,印碧儿握着那把带血的刀冷冷的说:“妈妈是想血染芙蓉阁!”

    老鸨感觉那话仿佛从无间地狱传来,印碧儿眼中的寒光化身万箭直冲她的心脏,全身顷刻之间如冰雕僵硬。

    春梅窝在印碧儿的怀中,尽管浴桶中的水滚烫,可她还在哆嗦着。印碧儿想不起可以安慰她的话,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她。屏风后的小戒听着春梅的哭声,自己仿佛那菜市口凌迟的人,一刀一刀的往地狱门口逼近!

    第三十七章 杀机

    吉祥戏院。

    陈霖海看着戏台上的杜丽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良辰美景奈何天…奈何天……”陈霖海喃喃自语,春香已经换人了,谭仙菱自从夫人过世,就没回戏院了,“情是断肠草!”陈霖海对于自己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很是惊讶。

    “李老板,散戏后一起夜宵!”一老生扮相的人卸着妆说。

    “行啊!今天我请!”李长江拿下胡子说。

    “李老板,我可听见了!”另一旁的小花旦说。

    “我也听见了!”旁的人也都附和着。

    “行,听者有份!”李长江爽快的答应。

    “那可说好了,要不要叫上秦老板!”一人问。

    “问问他!”

    “那得赶紧差人订位子啊?”

    “订哪家啊?”

    “鸿兴楼的饺子!”

    “瞧你出息的!”

    “砂锅居,都这儿时辰了不用再侯着等。”

    “淮阳春!”

    “便宜坊!”

    “得得得得得!怎么着,终于逮着机会了,不宰得李老板大出血,你们不罢休啊!”

    “啊”这声惨叫让人想起廖府别院的那声惨叫。

    李长江倒在血泊中,一枚被灯光照的刺眼的发簪chā在他的喉咙上,血源源不断的蔓延。后台安静的出奇!

    “怎么回事!前台都听见了!”廖涣之掀开帘子问道,看着后台那一张张恐惧的脸,他上前看见李长江那黑洞洞的双眼,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眼前顷刻一片空白!

    赵大树看着镜子旁的李长江,又是一桩血案了。

    “死因和李木龙一样,不过他没有中dú!”杨安平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赵大树说。

    陈霖海摸着李长江前的镜子,镜子上有些裂痕,“好像是新痕!”

    “这是条船吗?”杨安平指着李长江的化妆台上用头饰摆成的图形问。

    “有点像!”陈霖海说。

    赵大树叫来廖老板,廖老板上前仔细的看着:“没错!”

    “什么没错?”杨安平问。

    陈霖海马上醒悟过来:“这些就是那些失窃的白书玉的头饰!”

    赵大树点了点头:“他就是冯有得的同谋!”

    “是他在警察局里杀了冯有得!”

    赵大树看着那个图形,“他想说什么呢?这个似船非船的图形代表什么意思呢?凶手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的呢?”赵大树挠着头。

    “秦老板、杨老板、和小余老板在台上,其他的各位老板都在后台,讨论着李老板也就是李长江请夜宵在哪吃!”小李汇报着他了解的现场情况,“从李老板说话到他旁边的小花旦发现他被杀也就一刻钟,那一刻钟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卸妆。”

    “李长江的另一边的是谁?”

    “一老生,就是他提议夜宵的!”

    “小李,你把那小花旦和老生叫过来,我有些话要问?”赵大树说。

    老生和小花旦的装卸的都有些不干净,瑟瑟的看着李长江,赵大树问:“当时,有人在你们身后走动吗?”

    “没……没有!”小花旦瑟瑟的说,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当时……大……大大……大家……都……都在……卸妆。”老生是个中年,声音也有些颤抖。

    “那有没有什么异样?”赵大树问。

    “异样…什…什么异样?”小孩叨叨着。

    “李……李老板……请客!”老生说。

    “对!李老板……很少和我们……一起夜宵的,今天……却答应的……很爽快!”小孩说。

    “说来……还真是!”老生说。

    “李长江不合群吗?”

    “也不是!”老生说。

    “有些……些小气!”小孩说。

    “他和冯有得很熟吗?”

    “老冯啊?”老生说,“老冯是个烂赌,全园子里人的钱他都借过,不过就是没敢借李老板的。”

    “为什么?”

    “老冯好像……有些怕……怕老李!”小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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