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的过程，远比陈武想象中要简单。
“你要走？”
“你真的要走？”
“你想好了真的要走吗？”
部门经理三连问，得到陈武确切的回复后，猛地一拍大腿，“好吧，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走，那我也就不留你了。待会去人事部把离职手续办理下，就可以离开了。”
前前后后，一共用了半个小时。
陈武依稀记得，自己入职的时候，面试还面试了一个小时呢。
特娘的，真是过气老人不如狗。
从公司所属的大楼出来，站在阳光下，陈武忽而觉得一阵由内而外的轻松。
这些年来，他有过很多次跳槽c失业c去做点其他什么事情的念头，但每次当他踏进这栋楼的时候，那些念头就会烟消云散，灰飞烟灭——虽然这份工作的工资不算高，但胜在体面c稳定。
可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陈武蓦地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太稳定了。
几年前一同入职的同事要么跳了，要么升了；后续来的新同事，要么跳了，要么升了
来来去去，走走散散，竟是自己成了当下公司员工中，在职最长的一个？
陈武微微摇头，还真是应了公司那句玩笑话：“铁打的陈武，流水的管理层。”
因为是主动离职，人事部那边明确告知陈武，他是没有失业金领的。
没有就没有吧。
不过从现在开始，需要考虑另外一个事情——以何谋生。
蒋悦说出‘辞职’两个字轻巧而灵便，陈武离职也是轻松而简单，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就是迫切需要面对和思量的下一步。
已经朽木般腐了好些年，所以再去朝九晚五，是不太可能的了。
况且到了这个年纪，想在去适应新的环境，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尤其是时间上，耗费不起。
倘若是独自一人的话倒是还好说，可家里而今还有个小仙女。
虽然，这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仙女，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可她在一天，陈武就不能让她有一天被饿。
想到这里，陈武忽而想到了蒋悦的直播事业——那天在天都，直播间的人气好像有点爆炸来着。
人气热度爆棚，又大抵都是夜白的粉丝，那礼物呢？
陈武立即下载好软件，输入了自己的帐号。
但下一刻，陈武又删掉了那个已经送给蒋悦的帐号，切换成自己小号。
在订阅的选项中，陈武赫然发现，蒋悦又在直播。
点进去，看到的画面是一片漆黑，但直播间的弹幕上，却是唰唰唰地不断飘过奇奇怪怪的字体。
“头七。”
“回魂。”
“主播螺旋升天b一一。”
“还我白白。”
都是些什么鬼
陈武错愕之余，却是猛地瞥到，蒋悦直播间的标题，竟然是：“头七回魂夜”。
仔仔细细地算了算时间，好像蒋悦停播的时间，的确已经过了七天。
退出来，陈武又切换到陈白的直播间，结果系统提示，主播上次直播在七天前。
看来蒋悦说的没错，陈白找到新的目标后，已经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直播大业，转而去潜修什么唠什子的武功心法。
真他娘的有钱就是好啊，年入百万的行当，说丢就丢。
感慨之余，陈武有些好奇，蒋悦搞个头七是干嘛？
切回蒋悦的直播间，画面上依旧显示着的是一片漆黑，没有声音，没有字幕。
划水？
对于许多关注过直播的人，对划水两个字，并不陌生——意思就是主播不务正业，不好好的直播，用其他内容滥竽充数。
不过蒋悦不是签约主播，所以划水这种事，直播平台超管基本不会理会。
但陈武有些担忧
因为从时间上来计算的话，夜白最后一次直播的时间段，正是那天在天都大厦餐厅。
完全可以说，夜白没有继续直播，和蒋悦出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就算是吃瓜众们不清楚内幕，但这并不影响脑洞的发挥。
譬如说，夜白晚上通宵直播后，并没有去休息，反而白天又开了直播，还转行户外或许？夜白是因为操劳过度，猝死了
有心人的牵引下，直播间的弹幕，渐渐变转风向。
铺天盖地c密密麻麻的弹幕，到最后，全部变成了质问和谩骂。
质问夜白到底去哪了，谩骂蒋悦勾引夜白
甚至，一些弹幕已经开始人身攻击。偏生，蒋悦的直播间中，暂时还没有房管这样权限物种。
瞅着屏幕上愈演愈烈的弹幕，陈武犹豫着，要不要给蒋悦打个电话。
蒋悦那看似甜美柔和的外表下，隐匿的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点，陈武清楚明白的很。
可，就算是蒋悦一脚能踹破木门，一把能抡起百余斤重的陈白，毕竟一个屏幕之外，无形有形的网线连接着的，是数以万计c散落各地的吃瓜众，总不能顺着网线砍过去吧？
正当陈武犹豫打通电话后，该怎样安慰蒋悦的时候，蓦地——
咚——
震耳发聩的响声，在脑海中荡起。
咚咚——
紧随其后的，是两声连响。
咚咚咚——
再随其后的，是三连爆破。
噹——
最后的一声巨响，更是如黄钟大吕，天雷撼动，把陈武炸的两耳失聪，脑海中嗡嗡嗡一片。
可就算是这样，陈武的视线目光，依旧没有脱离屏幕。
先前飘荡满屏的弹幕，统统消失不见，就好像是所有的人，在刹那间悉数褪去了。
直播画面中，则是黑暗中，荡起了圈圈涟漪。
像是一片暗黑竣冷的水面上，一支纤纤细手，如玉如素，徐徐从涟漪中探出。
波光荡漾，暗黑的水面顷刻间变幻成了碧色，清澈明戀。
悠扬清纯的歌声，宛如天籁，透过手机的喇叭，徐徐传开。
歌声中，丝丝缕缕长发，漆黑如瀑，在碧波的涟漪中飘散c聚拢，收束，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衬印成一张娇艳如花，明媚如画的容颜。
宛如有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蒋悦的身形，缓缓拔高，最终凌驾水面。
头发依旧是湿漉漉的，但身上的衣服却滴水不沾，宛如濯清涟而不妖的凌波仙子，御风蹁跹。
“没想到吧，你们全宇宙最美的小仙女，我又回来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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