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男人便将她扯进了医院的长廊里就要包扎。
在室内被贴了一额头的伤疤,瞥到隔壁那一间病房。
蓦地,她便注视到方才那个躺在血泊的女人,浑身是伤,恐怕连包扎都无济于事。
“厉之行。”她不顾自己的疼,用力扯了扯某人的衣角,“要不要给那个伤者做手术?她伤得太重了。”
“嗯?”男人简略地瞥了伤者一眼,又深深凝望了她自己一眼,蓦然启唇,“好。”
下一秒,那个浑身是血的伤者便被推入了手术室。
再出来时,陌生女子的气色已好了许多,全程紧握着林初雪的手不愿松开,双眸噙着不止的泪花。
“小姐……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啊……”
她的心脏一沉,这么对自己感激涕零的人,已经不多了。
比起某些人的背叛来说,这种感激更弥足珍贵。
“小事一桩罢了,不值得挂念。”她朝陌生女子笑了一瞬,明媚温煦,“伤口好点了么?”
陌生女子的眸中还噙着泪,“我不是故意要撞你们的车子的……只是因为,饿得头脑太晕,所以忘了看路。抱歉。”
林初雪安静地凝望着她,还好,自己和厉之行都不算有事。
她也顶多额头被撞一下,浑身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怎么会不吃饭?”她盯着瘦弱的女人有几分疼惜,简直……瘦得只剩一身皮包骨头了。!%^*
她仿佛看到陌生女子身上望见了当年的自己。
林家破产之后,她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瘦得只剩一身皮包骨头。
这种莫名的共鸣感,令她的目光停留在陌生女子上停留得更长。
“你家在哪里?”
“在……贫民窟。”(!&^
她愣然,竟未听说过,繁盛豪华的美国,竟也有潦倒的贫民窟。
而那些底层的国人,便蜗居在贫民窟里,苟延残踹。
蓦地,她握住女人的手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谢谢小姐。”陌生女子哀伤地垂下眼,“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过……”
陌生女子的一句话,便令她瞬间红了眼眶。
也从没有人,这么虔诚地感激过自己。
大抵是遭遇了太多诬陷与谩骂,现在连一句微不足道的温暖都能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厉之行站在远处安静凝望着女人通红的眼眶,喉结蓦地一滚。
她和他在外时,很少望见她这么流泪。
这个女人的外表看似桀骜无畏,一颗心却脆得宛如玻璃那么澄澈。
蓦地,林初雪抿起红唇慵懒地笑,“走,现在我送你回家。”
将陌生女子扶上车后,她在前座坐下,淡红的眸子故意没有对视男人的瞳孔,“麻烦将她送回贫民窟就好。”
男人拧紧眉,张唇便是一阵冷气,“哭了?”
她撩了撩瀑布般的长发,眼波流转到故作遮掩,嗓音娇柔淡然,“怎么会?”
眼望着周围的环境从方才的繁华热闹,一直到凄清荒凉。
后来的她万分后悔,若自己没有踏上这条路便好了。
可是……那时的她怎会放得下这位刚动完手术的陌生女子?
是善良害了她么?
不,这一切不过是她沉溺不知,咎由自取——
“到了,就是这里。”陌生女子指着一间破烂的屋子,几乎狭窄地吞噬了所有光线,“那我……先进去了。”
林初雪望着屋子五味杂陈,骤然间,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宁静。
“姜初,你怎么还没吃饭?”
一瞬间,全身的毛孔都紧缩起来。
宛如一道闪电,劈得她一懵,头脑里所有画面剧烈爆炸。
姜初……姜初!这个人难道是那个姜初?!
她睁大眸子惶恐地望了过去,只望见屋子的角落里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女人,长发如瀑,遮掩了那双凄美的眸子。
柔弱不堪,一动不动,沙哑的嗓音无力而羸弱。
“没……吃呢。”
她浑身的肌肤苍白得像一张纸。
宛如一朵破碎的花,在阴暗的角落独自寂寥地盛开着。
可惜林初雪不认识姜初,自然辨别不出来那是谁。只好转头去望厉之行,男人的瞳仁闪烁着一丝愕然和震撼,黑色流影宛如波涛一般凶猛地翻滚。
那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神色。
冰冷不已,像是毫无一点血色。
蓦地,厉之行才将那抹愕然抹去,嗓音低低淡淡到没有温度,“怎么了?嗯?”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眸仍惶恐地睁大,红唇懒散一勾,“我……似乎听错了。”
男人的瞳孔暗沉翻涌,骨血都像是渗着冷酷,“嗯,走吧。”
她宛如失了魂一般,突然攥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此刻,竟连一点温度都没有给予给她——
“厉之行。”她的声线带着略微的试探,“你怎么走得快?”
男人薄唇翕动,字句抖落了冰渣子,“是你太慢了。”
“好……”她快步跟上去,渴望捕捉男人一丁点的神色变化。
可是没有,一点没有。
他依然那么平静如水,再也不曾起过波澜。
难道……那个叫姜初的人,只是因为重名的巧合么?
她跟随厉之行上了车,暖气打开时,犹如在她的眼眸里氤氲了一层水雾。
那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底肆意地升腾。
厉之行的俊脸,凉薄冷厉得可怕。他的眉皱得很凶,指尖心不在焉地握住了方向盘。
她突然再也憋不住疑问,淡然抬头,装作语调平稳,“那个姜初……”
“嗯?”男人直接不留情面地掐断了她的语句,“怎么了?”
“我记得……你的前女友……”她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此刻的她语调弱得不能再弱,生怕动怒了男人,“似乎也叫姜初?”
毕竟,那是他的尘封往事。
既然埋葬在了心底,那么她绝不粗鲁地触碰和铲除。
“是。”男人用凉薄的一个字回应,面庞上是淡到不能再淡的冷怒,“怎么?”
此刻,不论是神色还是语调,厉之行都宛如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种态度微微刺痛了她的心,林初雪捏紧拳头,“没事。”
“她不是。”男人冷淡地抬起手掌开车,冷硬透进了薄薄的声线,“姜初,很早就死了。”
她拧着眉,骤然间明白了厉之行的反应。
许是……那个叫姜初的女人,勾起了厉之行痛苦不堪的回忆?
毕竟,曾经是他负了姜初,所以悔恨在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