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五子一行来到行空大师所主持的禅寺,寺名曰寂空,在东名山下,是一古朴建筑。众人到寺前敲门,一位沙弥前来接待,知道是住持好友的弟子后,赶紧请众人进客堂入座,盛元亨便欲拜见行空禅师。
沙弥道「诸位来的不是时候,住持这几日身体虚弱,恐无法见各位,真是对不住。」原来这行空禅师佛学修养深,然并非有神通之人。
盛元亨道「在下略懂医药之理,或可稍尽棉薄之力。」
沙弥道「住持并非生病,乃因无法进食致体虚。」
盛元亨道「何以故?」
沙弥似有些为难,他道「这说来倒有些奇了。」
盛元亨道「不妨,小师父直说罢。」
沙弥道「这七日来,我等送至住持房里之斋食,常不翼而飞,即便端至住持嘴边之饭食,亦会被人抢了去,防不胜防,关紧门窗亦无用。小僧于此心急如焚。对了,近日住持桌上常莫名出现些野菜野草。」
盛元亨奇道「竟有此事,不知住持端至嘴边之饭食是被谁夺了去?」
沙弥道「我曾见过二次,是一约五岁之小儿也,可其动作甚快,成人亦追赶不及。」
盛元亨追问道「哪里来的小儿?」
沙弥道「并非寺里人,不知从哪里来哩?我等百思不解。」话虽如此说,沙弥心里恐亦有所猜测,只是不便说出来。
盛元亨道「明白了,多谢小师父。不知我等方便在此叨扰几日么?」
沙弥道「住持与归真道长是好友,自是十分欢迎,只怕本寺粗茶淡饭怠慢各位,尚祈见谅。」
盛元亨道「小师父真太客气矣,我等是修道之人,本也不拘饮食,小师父万勿烦恼。」
李玉耳道「小儿之事这倒好查,快至午斋时刻,趁禅师吃斋时,我等悄悄于一旁观看便是。」众人皆曰好。
盛元亨道「那么请小师父等会儿送了斋饭即离开,以便我等办事。」
沙弥虽不知众人能耐,但有人愿帮忙仍是十分乐意,他道「多谢各位了。如此我去为各位准备厢房。」说完沙弥便走出去矣。
午斋前,行空禅师因体虚仍在昏睡中,咆天与彩姑悄悄隐身埋伏在其房里之梁上,另外三位于屋外隐密处候著。当沙弥送完斋食出了房,回头带上门后,说时迟那时快,有一小童自窗口跳进房里,其灵活远胜一般孩童。他跳至桌面,于其上放了些野菜野草,又把原置于桌上的斋饭拿了就欲出房。咆天与彩姑见状,退了隐身术,立刻跳下想抓那孩儿,眼看手到擒来。
不料行空禅师忽然醒来喊道「住手,请勿伤之。」声极弱却语气坚定。咆天与彩姑听见禅师如此吩咐,不明状况便停下动作,让那小童一溜烟跑了。屋外三位耳朵何等灵敏,俱听见禅师之言,亦暂时放过那童。接著五子来到禅师面前表明身分,又赶紧请沙弥再送些斋食来,待禅师吃了点,有些元气,众人才交谈起来,
行空禅师道「归真道长曾谓会差弟子来小寺,今日得见真是出类拔萃之人才,可喜可贺也。」
盛元亨道「禅师过誉矣。适才因何阻止我等?那小童又是谁?」
禅师道「不瞒各位,这在本寺素来保密,仅历任住持知晓。那孩儿原乃一小兔,据传数百年前有一男子来本寺借宿,喂他一颗奇果,令他能吸收天地精华,延年益寿。他数百年来居于本寺,受历任住持照顾喂食,又常听经,遂稍具灵性能化人形矣。归真道长来此时亦认得他。」
盛元亨再问道「他又为何要阻止禅师吃斋?」
禅师道「这我亦不知也。或其初具人形,稚气未脱,觉著粥饭滋味不好,欲以其所爱之食回报。」
归真五子见禅师身体仍孱弱,便先告退矣。接待的沙弥来带他们到厢房,归真四子一间大房,彩姑一间小房,
沙弥示歉道「各位如若要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唯煮饭僧突然走了,我煮的勉强入口而已,请诸位勿怪。」
李玉耳道「请教煮饭僧何故离开?」
沙弥道「日前那煮饭僧来投靠本寺,谓其无处可去,自言善煮食,愿做煮饭僧,不意适才匆匆告辞,又说于心不安,未知何所谓也?我追问之,他亦不解释,只说罪过,又说将来可别责怪他。小僧想或许他自觉斋饭做得不好,害住持吃不下,故心怀歉疚。我欲挽留,他仍果断走了。」
众人才刚经历帐房与郡守公子之事,不免有所联想,待沙弥离开,李玉耳道「难不成与万痴教有关?」
盛元亨亦同意道「事有蹊跷。然万痴教皆于世上权与利之处下手,何竟找上一简朴古寺?」
阳灵子道「之前万痴教皆差遣妖人办事,这次那煮饭僧却似是平常人,难道有何忌惮?于今之计,或许只能自那童儿处查线索矣。」
第二日早斋,那童儿未再来抢走禅师之食。归真五子问明哪儿可寻得小童后,便迳往寺后一隐密水池去。到了那地,只见乃一小小池子,约两个大男人张开手臂宽,深仅及小腿,水质不甚清澈。五人站在水池边瞧,见里头无鱼虾,几株水草而已。说时迟那时快,兔童儿横拿著一截拳头粗树干,从后快速撞向盛元亨c李玉耳与阳灵子,逼得三人与童一并跳进池子里,说也奇怪,这四人突地就沉进池子里,转眼不见,只有那截树干浮在水面。咆天看到此景,自是奋不顾身跳进池子里去寻师兄们,彩姑向来跟著四师兄,拉著他的衣摆也一起跳矣,这两人亦瞬间消失于池中。
话说归真五子与小兔童在池中各自分开,原来里头并无水,各人只觉浮于无边无际之空间。
此处亦空非空,亦静非静,又亦暗非暗,无以形容,可谓太虚。
众人于此忘了过往,不念未来,思虑俱止,唯观照当下而已,但觉此处大不可言,然又与之融为一体,无得无失,不来不去,似止不止,诚妙境也。
不知过了多久,各人皆觉身边有一物游过,彷佛一巨大无比之鱼,众人被其带动如随洋流漂游。
又过了不知多久,鱼似化为大鸟展翅翱翔,众人亦随之飞行。
凡此种种,或游或飞,皆于一至为广袤之界中。
再过了无法计算的时间,众人突觉被底下一股气流托起,陡然浮于一池中,然此池非彼池,非寂空禅寺后那一个,此池甚大,名曰天池。
六人皆上岸后,归真五子用法术弄干衣服,却见旁边有一位十五六岁之陌生少年,他眉清目秀,灵气过人。
盛元亨问道「请问你是?」
少年欠身行礼道「我是兔童也。各位公子姑娘必有疑问,现就我所知坦诚以告。我为幼兔时有一男子喂我灵果,使我开通吸天地精华之窍,过数百年,乃稍具道行,能化为一童。各位到禅寺之前数日,当年赐我灵果之恩公又来找我,才知其名为月郎。他赐我一名曰月中奇。恩公吩咐我于某日开始阻止禅师食斋,又说诸位将造访禅寺,令我趁公子姑娘们在庙后水池边时,推三位入池,说余两位亦必随之。他又要我事后对各位说明一切。这些我都照办矣,总算不负恩公所讬。」
李玉耳与阳灵子听见月郎之名,彼此互看一眼,甚觉惊奇。
李玉耳问兔童道「你之恩公可有说明原由?他还说了什么?」
兔童道「恩公说那几日煮饭僧所煮之物不宜给住持吃。至于那池,他说有太虚之境,其内有北冥与南冥两大海,又有大鱼名鲲,悠游于北冥,可化做大鸟曰鹏,飞至南冥。太虚之境每五百年会于世上某地现一开口,那日在池底即是五百年一遇之机会。恩公说唯有缘人可入,得造化之神妙。当日我未料到自己亦是有缘人,现似是脱胎换骨矣。」
归真五子闻之俱感惊奇,觉得自己确是与前不同,非仅大悟道家之「道」,且身更轻,更易变化也。此时忽见祥云朵朵,霞光万丈,原来是师父归真道长到矣,
归真道长抚掌笑道「众徒儿得此奇缘,可喜可贺,我算汝等今日会于天池出现,特来接徒儿们,小兔儿也随我罢,你我有师徒之缘。」
众人欢喜回仙院,六子后来才知在太虚之境足有七七四十九日。众人又听师父说,那万痴教主应是算出寂空禅寺将有异象发生,恐能影响他之大业,故欲派人破坏,但因其内有镇寺避邪之宝,以致寻常妖人无法入寺,才买通了一老百姓伪做煮饭僧去给禅师下毒,所幸最终并未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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