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顾念还是将手头上的绣品给卖完了，40条，净赚了54文钱，而绣娘也平白无故的赚了40个铜板，甚是高兴。
虽然绣娘也知道顾念当中肯定也能赚钱，但她也绝对想不到顾念会赚那么多。
顾念毕竟不是小姑娘，更不是爱炫耀的小姑娘。所以每次在回到绣娘的绣庄之前，都会找废纸或者碎布将赚来的钱包起来，只留下几枚铜钱磕磕作响。
一来，顾念还是秉承财不可外漏这句话。先不说她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岁，就十几岁二十几岁，恐怕也有人见钱眼开。再来就是她的家庭，为了以防万一，她绝对不能让家人知道她能赚那么多钱。
当然不是她小气，只能说她不喜欢帮助自弱的人。
而绣娘每次听到顾念的小布袋里面传出来的铜钱声，大概也能判断出是几个而已。
待顾念回到绣庄以后，绣娘还是将那件新衣服塞在她手里，道：“这衣服做都做了你还不要啊？不可能？老娘可不是那么浪费的人。”
顾念无奈的摇摇头，抱着衣服，恭恭敬敬的对绣娘鞠了一躬，道：“谢谢绣娘婶婶。”
“去去去，谁要你谢。”
顾念笑而不语。
绣娘和顾念相处没几天，对她是喜欢得不得了。又拿出三个馒头，用纸包好，塞在了她的布包里面，同时也看了看顾念的布包里面，确实只有四个铜钱。然后便只有一坨碎布，但是她没多想。
顾念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花花不能再拿婶婶的东西了。”
绣娘捏了捏顾念的鼻子，道：“跟我客气啥。以后等你长大了，我就叫我家宣儿娶了你。”
顾念差点喷出鲜血。
合着穿越了还是逃不脱被催婚吗？
顾念礼貌的笑了笑，道：“绣娘婶婶，我还小，还小。”
李大爷正好到来，道：“什么还小啊？”
顾念转头，连忙跑到李大爷身边。
李大爷一看顾念手中的东西，惊喜的说道：“哎呦，小花花，买衣服了吗？”
顾念摇头，道：“是绣娘婶婶送的。”
“哎呦，还是绣娘大方，什么时候也送老汉一身可好。”
绣娘及其不客气的说道：“就你？快滚快滚。”
李大爷和顾念也没生气，因为和绣娘相处久了就知道，绣娘嘴巴毒，心不坏。
当天，顾念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她原本还是想先悄悄找个地方把钱埋起来，可待她走近家的时候，就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
迎面而来的三个男人嬉嬉笑笑的从她家方向过来，顾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躲在了边上。
那三个男人也没注意，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甚是高兴。
三个男人中，其中两人簇拥着一个带头大哥模样的刀疤脸并排往前走去。刀疤脸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衫。两边的人一脸的狗腿样子，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顾念尽量将身子伏于夜色中，待他们走近，才挺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虽然没听全，可听到带头的人说着什么‘处’‘紧’这类的话，顾念立马心头一紧。
三人走远之后，立马就冲回了花花家。
进了院子，就听到花花娘在屋子里哭天喊地，却没有听到果果的声音。
顾念忍着狂跳的心，走了进去。
昏黄的光线下，她看到果果犹如一个木偶一般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破烂的被子。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
果果满目泪痕，脸上还有一些淤青。
而花花两跌坐在地上，像是所有村妇那般撒泼打滚般的哭着。
“天杀的啊，可怎么办啊？”
顾念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慢慢的走了过去。
“二姐”顾念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得难受，撕扯般的疼痛。
果果才十四岁啊，她才十四岁。明明是最该无忧无虑的时候，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要是自己能早来一步，要是能早来一步，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个悲剧？
可就算能早来一步，又能怎么样？自己一个十岁的身体能做什么？
不，她还是能做的，因为她有钱。
那些人，顾念认识，在花花的记忆中，这些人就是经常来讨债的人。
若是自己能将钱拿出去，是不是果果就不用经受这些？若是自己的心眼不那么多，是不是这个孩子就不用经历这种残酷的事情？
若是自己能早来一步，把钱给他们，是不是果果就能得救？
顾念想了很多，自责了很多。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是多么的卑微。她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是多么的弱势。可就算那样，又能如何？难道因为时代的关系？她们所受的伤就会变轻了吗？
“二姐”顾念上前，手刚刚碰上被子，果果便尖叫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像是一个受到伤害，只知道躲避的疯子一样。果果裹着被子，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顾念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然后看着地上满身是土的花花娘。
此时的花花娘似乎已经渐渐走出了悲伤，或者对她来说，她生的败笔女儿也就值得她悲伤这一下罢了。
花花娘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脱给了果果，然后捡起地上的碎衣服，什么话都没说，反而还瞪了顾念一眼，然后才道：“看到你姐姐这样很高兴是不是？今天赚的钱呢？”
顾念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仇恨。
顾念瞪着花花娘，她想不通，为什么。果果是她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遭遇到这种事情，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慰，居然是要钱？
可终究顾念还是将布兜里面的馒头和四个铜板都给了花花娘。
花花娘接过四个铜板，竟然还笑了笑。顾念离她近，看得清楚，同时也看得心寒。
花花娘丢了一个馒头给果果，果果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哭哭哭，贱蹄子，哭什么哭？”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顾念转头，那个昏暗的影子，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顾念知道，这个人，是花花的父亲。
男人走了过来，一巴掌打在顾念的脸上，火辣火辣的痛。
“小贱蹄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贱蹄子，便是这股男人对花花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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