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掌时，君颜已经快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一样。
“阿颜？”
“啊？！”她被方子卿冷淡的声音惊醒，从床上栽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衣带尽开，裙摆散乱。只是一眼，他无意中将她看遍。
床前帐幔“刷——”的放下，他清冷的声音隐约愠怒，“把衣裳穿好。”
莹润的大腿贴着冰凉的地面，一个激灵。屁股又凉又疼，却不敢揉。
怎么总是在师尊面前丢脸！君颜气呼呼的把衣带绑的紧紧勒在身上，箍的自己肉疼。
提裙，委屈的跪在床前，“师尊，徒儿错了。”
低沉的声音透过帐幔，“何错之有？”
“嗯…阿颜的肚兜…不应该掉下来…还有…阿颜不该在疗伤的时候打瞌睡摔下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话一出口，却又羞的想咬舌自尽。
“…”方子卿闭眼，良久，“算了，起来吧。”
“师兄，我能进来吗？”识清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还好识清仙君没有想往常一样直接推门进来，不然她真是有口难辩，君颜松了一口气。
“嗯。”他起身，坐在小几旁，君颜不敢看他，坐在他身边。
怀里抱了个水晶瓶，识清推门进来，“师尊命我去瑶洞取沐蝶鳞粉，师兄可愿一同前往？”
“不去。”
“小不点想去吗？”识清看向君颜，她嘟着嘴，正在玩自己的发梢。
“想！想！识清仙君我们走吧！”她急切的看着他，站起身来。
“这么急啊~”他不紧不慢的摇扇，唇边是习惯性的笑容，“阿颜和师尊闹别扭了？”
君颜脸色一怪，“没有！”
识清看方子卿，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专注的摆盘。
“那走吧。”
“嗯嗯！”
瑶洞在山体的一道巨大裂缝中，道路崎岖不平。随着两人不断深入，洞道越来越难走，拐角都需侧身通过，窄的她过去的时候都得屏住呼吸。
识清手中烛火勉强照亮前路，豆大的光点在她面前稳稳跳动。
当年在云隐山地下的生死阵中，也是这样昏黄的烛火，毫无希望的黑暗。
“小不点，想什么呢，一路上也不说话。”
“没有。”她踢起一块小石头，“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路突然开阔起来。出了洞道是一方石台，其下是静静流淌的暗河，一支竹排被系在石柱上。
识清解开绳结，跳上竹排，向她伸出手，“来。”
君颜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他温热的大手上，跳了上去。
他吹灭了烛火，撑起竹竿。
“为何熄烛？”
“等会你就知道了。”
手中茶水已凉，修长的手指后知后觉的放下茶盏。黑子被白子困死，进退两难，这局棋成败以定。
她确无矫揉造作之态，实是天真无邪。他轻轻挥指，毁了棋局。
愠怒什么，不得而知。
顺流而下，君颜闭上眼睛感受四周，环形暗河，行舟最终会回到原点，水质清澈，几乎没有杂质。石壁上蒙着薄薄的雾气，湿漉漉的。整个溶洞清凉湿润，吸入肺腑的空气都是清爽的。
识清放下竹竿，坐下来，“伤好些了吗？”
“好一些…”她脸侧不自觉红了起来，幸而有这黑暗做面纱。
几道银色伴着黄色的影子从竹排边悠然游过，幽幽荧光照亮一片水域。君颜注意力一下子给吸引过去，睡下的蝴蝶有银有黄，成群结队的游过，将整个河道点亮。
“银色是雄蝶，黄色是雌蝶，它们听到悦耳的歌声才会飞出水面。”
“那你快唱一曲啊，识清仙君，不然我们怎么取鳞粉啊。”君颜把手指伸入水中，吓跑一片沐蝶。
“本仙君可不会唱歌。”识清逗她，“你可是百灵仙鸟，你怎么不唱？”
“唱就唱！”君颜清清嗓子，坐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无数沐蝶飞起，滑着优美的弧线，在空中撒下晶莹的鳞粉，整个河道亮如白昼。识清回过神来，将水晶瓶打开，放在船头，捏了个诀，鳞粉像被吸引了一样，旋转着往里落去。
她轻柔的声音仿佛融进这安静的河水，浪花的手推送着竹排缓缓前进。
那歌声是喜悦的，带着些属于少女的羞涩和期待，仿佛已让人窥见梳妆台前凤冠霞帔的女子脸上那抹明媚的笑容。
之子于归，夫妻和睦，子孙繁衍，家族兴旺。
曲罢，她不经有些害羞，手脚局促的不知该往哪放。
“很好听。”识清摸摸鼻尖，如实赞许到。
“嗯，谢谢。”
识清送她到了大殿门口，便抱着闪闪发光的水晶瓶走了。天晚了，相比师尊已经睡下，君颜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棋盘棋子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如他一样一丝不苟。
方子卿不在。
她现在桌旁，注视着那盒白子，两指伸入盒中。棋子微微碰撞，发出细小的响声，一颗黑子被她稳稳夹起，放回黑盒。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