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大脑一片空白。
在这之前，他绝不敢相信钟小乐会对他出手，可胸口不断传来的撕裂剧痛提醒着他。
这一切，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钟小乐盯着他，脸色虽平和，可从双目凝出的寒芒犹如来自地狱的凝视，让人心颤。
顾秋就站在一旁，愣愣的望着钟小乐。
她从没见过钟小乐还有这样一面。
她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人有点不真实，就好像，换了个灵魂。作为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出于职业习惯，她自认这几年，早就摸清了钟小乐的性格，可现在······
一时间她有些惊讶，还有些惶恐，但心中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兴奋和骄傲。
“大人······”中童走到钟小乐身边，侧身道：“这时候还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不如，缓几天。”
钟小乐点点头，他本来就起杀人的念头。拿起桌上的白巾擦了擦手指，扭过头，朝顾秋露出两颗大白牙：“走吧。”说着钟小乐就伸出手抓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
当然，越过秦路时，钟小乐还没忘补上一脚。
“那家伙就交给你了。”
中童应是，知道钟小乐说的是熊彪。钟小乐离去，中童看了眼还趴在桌上陶醉的熊彪，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就在钟小乐离去不足十分钟的时间，一群黑衣人封锁了餐厅。
中童站在他们面前，冷漠扫过这群人的眼睛，一改在钟小乐面前为狗腿子的模样，突然腾起君临天下般的威势，如刀削般的纤薄嘴唇轻轻勾起。
“阳城这块地方，久了，脏了，该扫扫了！”
······
天要亮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此时的阳城突然安静了下来，马路工人冒着寒霜早已立在了街头，慢慢的，开始恢复白日的秩序。
钟小乐坐在副驾驶上，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顾秋身上的香水味还没有彻底挥散，在车上，盖过了钟小乐讨厌的汽油味。
这次两人的角色仿佛颠倒了过来，顾秋从反光镜中观察着钟小乐的脸色，她不止一次的想开口，可每次开口是脑花海中总会不由浮现出钟小乐那冰冷的目光······
就算这个家里她占有强势地位，可被丈夫撞到自己和别的男人幽会，虽说她有正当理由，可即使如此，气势也不免弱了几分。
经过一个路口，红绿灯亮起，前方排起了长龙。
钟小乐扭过头，笑了，好巧，路口中央，昨夜在那里燃烧的灰烬早被夜风吹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漆黑印记，好似连接地狱的通道。
“我和秦路······”
“这桩案子·····”
钟小乐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发，说道：“你先说。”
顾秋深吸口气，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搞得，面对钟小乐竟然有些紧张，就很像小时候做错了事，站在父亲面前坦白时的心情。
捶了下方向盘，顾秋拢了拢长发，“我和秦路没有什么，这次出去是因为局里有桩案子和他扯上了关系，局长让我，让我探探风。”
钟小乐点点头。
“哦。”
顾秋望着他的侧脸。见他的反应，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火气，当下声音有些冷淡，“你想说什么？”
钟小乐按下车窗，霎时，一股寒气吹了进来，顾秋只感到双颊一凉，不由轻轻颤了下身子。钟小乐把胳膊搭在车窗边，指了指那团漆黑的地面。
“这桩案子先不要急着结案，你可以查查后车的安全气囊。”
闻言，顾秋轻蹙叶眉。
这场车祸太过惨烈，后车整个车头全都镶进了车身，而且当事人全部身亡，他们当时只注意援救伤者，并没有对车体进一步检查。
顾秋斜着脑袋，轻咬嘴唇，下意识沉思道：“为什么？”
钟小乐并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昨晚我抓到他们的鬼魂了，这是一起富婆勾结奸夫想要谋杀自己亲夫，但没想到自己也被奸夫黑吃黑的故事。
他怕说出来，这家还没回就把自己送进了精神病院。
钟小乐掏出烟盒，磕了磕操控台，缓声道：“绿灯了，开车吧。”
顾秋看了眼钟小乐嘴上的烟。
顿了下，但也没说什么。
一路无言，走进家门，钟小乐一头扎进沙发，连根手指都懒得动。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哗哗声。
不久，顾秋走了过来，素面淡雅，头发清爽的披散在脑后，脸上还带着清清水汽，看着跟死狗一般的走向了，用脚推了推他的身子，“喂，去洗澡，记得把旧衣服放到老地方，我要去趟警局。”
“嗯，知道啦。”钟小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我已经把水给你调好了，快点去。”说罢顾秋就已经拿着证件焦急的朝外走去。刚才在车上经钟小乐提醒，那日车祸现场的情景就不停在脑海中翻腾，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线索被他们忽略了。
钟小乐半睁着眼睛，爬起来，边走边脱。
当走进浴室时，除了手里还攥着玉佩，身上已一丝不挂。
“哗·····”
浴缸溅出无数水花。
钟小乐躺在里面，只露出两个鼻孔。
玉佩随着水波不断荡漾······
“呼·····”足足十分钟，当窒息死亡的感觉侵袭过来的时候，钟小乐才猛然探出脑袋，也就在此时，被他丢进浴缸里的玉佩突然闪起诡异的蓝光。
“嗯？”钟小乐一把攥过来，神色凝重，翻来覆去瞅了好几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冒出了蓝光而已。想了想，钟小乐提起一道鬼气注了进去。
忽然，
水缸里的水开始沸腾······
不足几秒，整个浴室都被蒸汽笼罩，外面的所有声音全被隔绝·······
突然，一排赤色小字从墙上浮了出来。
“他们在找你。”
这排字只显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就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排血红小字。
“我们的人还在路上，你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当这行字也隐去后，很快，蒸汽消散，浴缸平静，浴室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寂静，只有钟小乐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浴室中回响······
好半晌。
钟小乐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的手有些抖。
他想起了那位五爪巡检，忆起了那条路，还有那柄插进自己身体内的钢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监察院，监察院······你们要我做什么？”
钟小乐望着手里的绿色玉牌，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好像，自己从未走出监察院的掌控，这一切都在监察院的计划中，甚至自己被巡检截杀也是在他们的计划的一环。
监察院，监察院······
这一刻，钟小乐才真正体会到监察院的恐怖。
就在苦思间，玉牌猛然一烫，钟小乐手指一缩，“噗”的一声，玉牌掉到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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