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昌力已把他要处理的文字搞的差不多了。随着这件事越来越接近完成,心中的欣快感也越有滋有味。一件事,难度越大,把它做好后的心情便越美妙。过程越是曲折,圆满结束后的振奋便越高涨。现在,年轻人心情轻松,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搞好后,欣赏一下自己喜欢的音乐歌曲。
这是一个标准单身汉的家。像旅店的套间,一张床,一张桌子配一张凳,一个小柜子,一套灶具及其附属的桶、盆等物,这些可以维持一个人的生存。另外还有一套他最在意的音响。用所占用的空间来衡量,这些维持生存的最重要物品是音响的十倍几十倍;但若用资产来衡量,这些维持生存的最重要物品,只相当于这套音响的一个音箱。这可能都是时下年青人的一种癖好,或者说是爱好。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象征。
就像现在一样,这个小小的家,既是他完成衣食住行整套动作的地方,也是赶工做未完公务的地方。人是很奇怪的,有时候做一件事情可以一气呵成,有时候想爆了头也不知从何下手。但只要你换个地方,变个环境,可能一下子就阖然通达。只觉得好笑:原来就这么简单。这个家对于主人来说有这个作用,而且还屡试不爽。当然,但愿这不会成为一种怪僻。
他的电话响起铃声。他看着显示出的熟悉的号码,嘴边飘过一丝笑意,开始盘算用什么夸张的话撩拨搞笑。
“阿力,没事你即刻过来,来喝咖啡听音乐。”对方来了指示。
“许大人有命令,小的岂敢不从。只是确有琐事缠身,不能即刻听调。谨请宽容些许。”
“还没开始就推三托四,什么时候学到皱皱扭扭啦。”
“还用学,再皱也皱不过你,再扭也扭不赢你。”
“哈哈,这是什么节气,乖仔都变成古惑仔了!”
“报告,这里没有乖仔,也没有古惑仔,只有一个打工仔。老板的交代还没做好,还要落手落脚,摸摸索索。”
“报你个头,不要这么多三三四四屙痢屙肚(乱拉肚子)。好像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胸怀全球济世安邦……好啊!你不来等下我们杀到你那里……你敢不开门!”
“是不是台风登陆海啸发作,是不是飞沙走石树倒墙塌,是不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是三样一齐来,还是其中的一样两样来!”
“好啊!还在硬颈,等下你就会知道辣姜的味道。”对方作忿忿口气讲。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往日的英俊潇洒卖掉啦。是不是卖掉了,多几个钱,就开始摆起谱来了,就这么枭横这么恶相(凶、狠)。十分钟之后,肯定就位。”撩来撩去够火候,便开始正经的。
年青人把已经拟好的文章,从头开始检查推敲一遍。大到事情,小到逗点都觉得满意了,便换上赴会的行头。也无非是皮鞋、t恤而已。朋友们邀约,不特别说明地点的,一般都是老地方。那不远,所以他有把握在十分钟内,把事办妥并到达。
听涛阁。这三个字写得很形象,再配上霓虹灯的跳动,似乎要引发心情逐浪的意境。
扬声器正播送着广东音乐《狮子戏球》,优雅清丽的乐曲营造着一种气氛。加上齐昌力,他们三个人坐大厅里靠边的地方。这是一个咖啡厅,靠着海——走过马路,就到了石砌的护堤。透过面海的落地玻璃,就是夜晚的海天景象。海面宁静,夜空晴朗。错落锚泊在海上的船只,早已亮起了灯火。随船的大小吃水的深浅,自动地分门别类地停靠着。近处的船只,可以看到人在走动的身影。这些船偶尔被海面掠过的小快艇,轻轻地摇动一下,隐隐约约发出摩擦的伊阿声,继而又慢慢恢复稳定,重新闲暇地停靠着。远处的船只,只能看到点点闪动的灯火,已经和星星混在一起,变得难以识别,只有借助山脚礁石上航标灯的周期性亮灭,才可大致地界定出来。月亮还没有从山那边爬上来,围绕着海湾的山都是暗黛色的,只能模模糊糊地辨别出峰峦的轮廓。这些山悄然静立,不动声色地顾视着熟悉的海湾。东面是东山、炮台山、鹧鸪岭……西面是摘星山、野猪岗、老虎墩……还有如翡翠般撒落在海面上的众多山岛,因为太远看不到。
因为年龄都不差上下,谈话的语气很随意,谈话的气氛很融洽,热议的话题很到位,和咖啡厅的环境也很协调。
“阿力,看你现在的心情,和刚才讲电话的那个款,你好象定力很够。我听讲你被人掟煲(甩包),刚听我怎么都不相信。论人品论才识还是论什么,比阿力更出色简直可以说是找不到,是不是你阿力嫌三嫌四眼高手低?如果不是,那可会让我的思考能力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大良,你讲是不是。总之没理由。”说话的年轻人一脸迷惑不解连带不平,试探着要引出话题。
“这句话也可以翻过来讲:总之有什么理由。”叫大良的接话:“有时话不是这样讲的。事情千样万样,肯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我是讲,内外条件的评价类比有时会误导我们。”
“不管内在外在,阿力哪里有让人嫌的地方。”这位年青人叫许亦浩,揣摩着看能不能使对方排解一下:“要嫌就嫌我,这样才算选对地方认对人。”
“我也想人家嫌,要人家嫌不容易。”大良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些关系精神意识领域的东西,有时很难和条件有紧密的关系。一见钟情这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还有,现在不是有一句,叫做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快,可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要寻头尾?没有!要问为什么?不知。”
“嗨!你这个酸果兵(傻仔)!真是没办法对付你,你会不会讲话的,想同你一齐帮帮解开齐生的这个结,你偏来反向操作。你爱搞追高抢货逢低斩仓没人阻你发达,不要在这里现世就得。不得再讲,再乱讲就要罚饮。”
“请将不如激将!阿力叫我饮我就饮,让我罚我就罚,你讲的暂时不算数。我们阿力可不是那种要找心理依赖的人,想寻求别人呵护,好把那受伤的心灵加以抚慰,这也把他太小看了。你越讲他怎么怎么好,他的挫折感越重,脑筋越糊糊涂涂,越把他弄得幼稚不堪。现在要向他泼点冷水找点刺激,将他拉回现实。要防止他傲气长存居高临下,直至造成千拣万拣把自己拣成烂灯盏这样的后果,这样不好玩。你看,你赞那么久,现在他越来越愁云密布,越来越精神恍惚,越来越不对头。效果就这样明显,懂不懂,知不知。”
“要讲话就容易,要起作用就有些难。”
“看来我也不怎么对路,你也似乎搞错,还是让他自己讲讲吧,我们这样吵来吵去,既不知事情的经过,也不能出手解决。”
“阿力,解铃还须系铃人。”
齐昌力笑了一下,让游离在外的自己回到了圈子里:“你们两个真是又狼又毒,我一句也没讲,什么事也没谈,是真是假也没搞清,你们就把我放在砧板上,剁溶剁烂做成梅菜肉饼,就来上锅蒸,就这么残忍。好心你们也停一下,歇一下,象平时一样喝咖啡闲聊天。”他也真有那么一件事。他刚才就因为许亦浩发问,在这件事上前前后后地想着。但自己并没有跟谁讲过,没有张扬。可这位许先生耳朵就有这么长,把这事也听了个将信将疑。还有这位于敦良,把居高临下这样的话讲出来后,竟然也不会太难为情。什么人品才识,什么傲气长存,能怎么夸张就怎么来,能怎么吓人就怎么讲。我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的,没有足够的牛奶面包,没有得意的一点本事,要人家初衷不改,痴痴以待,这不是太自私太残忍又是什么。就算有东西可以拿出来,就要人家不堪天南地北,就要别人认可继续这段交往,这又算什么?人家也是父母的乖乖女娇娇娃,那堪北风吹夏日晒!让人家的父母,看着女儿在风萧萧雨霏霏中蹲在街边,那是一种罪过。只能怪自己福分不厚,计划不好,努力不够。没有创造好一点的条件,让人觉得可以放心,让人觉得值得信赖。自己半天吊,要人家踏踏实实,哪里讲得过去?可理是这样,情却不忍!想那时候,唉!人终归不是与非或门这些构件组成的逻辑机器。是否那时的交往,更多是高中或后高中时期的朦胧情感呢。但现在,也只好把思念和留恋暂且封冻。
“从你的话外之音,这事还是有点成数。”许亦浩接话:“看你这么洒脱,我真是要怀疑你不是嫌人家不靓,就是嫌人家不够温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