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窗户边的人大笑连连。
大门口传来警鸣声。元沫只好掉头朝曦之园后面走去。那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快速离开了。
他找到一处网吧。收银员是一个年轻女子。元沫径直走到收银台后面，凑到对方耳边说道：“上个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看里面衣服。不要乱叫，不要报警，我现在杀人不犯法。”
见对方呆若木鸡，没有反应，元沫便把她从皮制转椅上拉起来，自己坐下，打开浏览器，输入水云天的名字。有简单的官方介绍，没有家庭地址。工作照很漂亮。他忍不住发了一会儿呆。
看起来想知道水云天住址的网友很多。很快，他划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曦城星辰区，繁华地段，豪华公寓区。这样的公寓社区不会超过十五个。
在他离开后不久，网吧收银员正要报警，却被李源一巴掌扇晕过去了。他喃喃道：“这么好的机会，谁破坏我跟谁急。”
很快，元沫看到了第一个门卫。他的制服非常精致，类似电视剧里的元帅装。
元沫快速弹出大量干扰性的第二类意念，并趁机植入一个庞大的第一类意念群。
“他是警察。上次开警车来过，在小区里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么晚还来，肯定是很要紧的事情。赶紧配合一下他，别留下任何坏印象，免得麻烦。”
完成后，元沫语调轻快地问道：“晚上好，请问水云天医生住这儿吗？”
门卫微微晃了晃头，恭敬地说道：“先生，我们这儿没有叫水云天的住户。”
第二个公寓社区。
元沫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快速弹出干扰性的第二类意念，使得年轻的门卫瞬间陷入呆滞之中。他慢慢走进门卫室，翻了翻桌子上的住户登记手册，离开了。
第三个公寓社区。
有两个门卫。元沫先弹出大量干扰性的第二类意念，然后植入一个第一类意念，让他们快速走开，去调解不远处一个不存在的酒后肢体冲突。
元沫照旧走进门卫室，找到住户登记手册，然后离开了。
第四个公寓社区。
元沫快速弹出大量干扰性的第二类意念，并根据门卫的肢体呆滞程度精确控制第二类意念流的冲击速度，使得门卫可以做出简单的反应，但没有足够的心力撒谎。
“晚上好，请问水云天医生住这儿吗？”
“先生，没有。”
因为心力不够，所以，如果门卫不配合，只会沉默，或者说话断断续续，不可能流畅c自然地撒谎。
第五个公寓社区。
元沫看了看正在打瞌睡的年轻门卫，大吼一声：“水云天医生住哪一栋？”
门卫猛地一颤，抬头说道：“a单元301。”
元沫赶紧问道：“哪个方向？”
门卫下意识地指了指，然后迅速收回手，说道：“先生，您得先联系业主才行。”
元沫立刻朝他弹出大量意念，然后拿了他的门禁卡，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他找到a单元，刷卡开门，进入电梯，来到301门前，看了一眼，走了。
他没有坐车，没有问路，只是低着头，凭感觉往回走。他甩掉了脚上的皮鞋，袜子也脱了，光着脚穿过草地c操场c林中石子路c马路c土路c清凉的水池，最后在黎明时分回到了还残留几分烟火气的曦之园。
天气渐冷，落叶满地。阳光充足，所以走在休闲区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上的元沫并不觉得冷。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开阔的草地。草地三边种着灌木，左边灌木丛前有一棵大树，非常粗壮，需要三个人才能抱住。
树下有一个人坐着晒太阳。元沫认识他，同一层的，阴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彭家梁。
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通常会多点东西，如妄想c幻觉。而阴性精神分裂症患者通常会少点东西，如行动力c思考力。
彭家梁几乎不说话，也不动一下，好像一个木头。护士喂药时是要拉开嘴巴的。严重时他还会把大便拉在裤子里。除此之外，他是一个模范的精神病人。
元沫走近，坐到他的旁边，一起晒太阳。他看了看彭家梁，说道：“今天太阳真好，还没有风。”
彭家梁看着地上斑驳的草，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远处窜出来一只灰色的小松鼠。元沫立刻抬起手说道：“你看，那儿有一只松鼠。”
彭家梁还是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元沫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觉得今天会下雨吗？”
彭家梁没有反应。
元沫扭头看了看四周，说道：“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彭家梁没有反应。
元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了问道：“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
彭家梁依旧没有反应。
元沫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书上看到的。古代的时候，哪朝哪代忘记了。有一个书生，他的名字叫做木山耳，进京赶考。路上遇到山贼。于是他就跑啊跑啊，一直跑，跑到了悬崖边。后面没有路了，跳下去就是死。
转头一看，满眼都是斧头的寒光。怎么办？书生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决定跟山贼拼了，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秀才遇到兵，是吧？但是他刚跑出几步，就被一块岩石绊倒，昏过去了。
醒来后，他发现斧头握在自己手里，衣服换成了山贼的黑衣。还有，手臂变得很粗，跟山贼一样粗。难以置信，你猜怎么样了？猜猜。他进到了山贼的身体里。这是故事嘛，难免离奇一点，请听我继续往下说。
反正他没办法继续进京赶考了，因为山贼杀了不少人，正被通缉。他乔装打扮一番，换个发型，剃光胡须，回到故土。
不过，他已经不是那个书生木山耳了。他村里的人，他的母亲大人c父亲大人全都不认识他。他的娘子也是。
他的娘子叫做翠玉，是一个知书达理c贤良淑惠c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妙女子。可是，她也认不出书生了。无论书生怎么证明，她就是认不出书生。
书生不甘心，在村东头搭了一个茅草屋住下。不得不说，山贼的身体就是强壮。三两下一个屋子就起来了。每天书生都要去拜访她的娘子。通常对话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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