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听风道:“二师兄,六阳神功又精进了。”谷秋阳心中一动,转过身来,只见听风抱拳行礼,满脸企盼。惊道:“你,是你在叫我么?”一时激动,竟然不敢相信。
听风哽咽道:“二师兄,小弟正是在叫你。师兄,你不认小弟了么?”谷秋阳心中一痛,不觉热泪盈眶。他们三人虽一路行来,却以江湖同辈论交,只因碍于多年前的隔阂,一时不能尽消。此刻听风以师兄相称,不由得谷秋阳心中感慨,激动不已。连忙深施一礼,对紫山听风颤声道:”大师兄,师弟,我三人多年未见,今日生死关头,同门兄弟能在一处,共赴劫难,虽死亦无憾。”话音未落,已然掉下泪来。
紫山一呆,突然放声大笑,大声道:“妙极,妙极。好兄弟。原来我们还等得到这一天。”笑声未毕,声音也已哽咽,再说不出话来。
听风曼声吟道:“六阳门下佳弟子,三剑狂刀一书生。历经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两位师兄,小弟无日不在想念这一天。昨日起我三人虽然人在一起,却未以师兄弟相见。值此生死关头,我们兄弟自当摒弃前嫌。两位师兄,师弟有礼了。”
群豪均知三人同为六阳门下弟子,在江湖上创下赫赫威名。所谓“六阳门下佳弟子,三剑狂刀一书生。”便是江湖上赞誉三人武功为人。
所谓三剑,即谷秋阳。其随身三柄剑,曰疾锋,驰锋,霆锋。疾锋剑快不可当,驰风剑利可断金,霆锋剑重剑无锋,霸道之极。
狂刀则是指黄汉青,又号掌上乾坤,即今日之紫山道,刀法如狂,无人可挡。一书生,则是听风,向以诗剑自誉,儒雅多才,剑法极精。
多年前因为与江湖第一美人姜如意的一段情缘,造成师兄弟三人失和。谷秋阳游剑江湖,听风则隐居不出,而黄汉青则性情大变,由当年气宇轩昂的少年,蓄发留须,自号为道。狂饮暴食,放浪形骸。
多年来,师兄弟三人形同陌路,即使因鹿鸣山庄之事重新聚首,昨日里虽也插科打诨,然而心结未消,从未有师兄弟间的称呼。此刻生死关头,听风突然叫谷秋阳师兄,一时勾起兄弟情谊,师兄弟三人,才真正解开心结,重新相认,一时感慨万千,涕泪交流。群豪见此,无不动容。
然而三人与如意的情事,个中因由,江湖中众说纷云,传言甚多。大家只知姜如意曾给三人每人一封信,三人看了信后,便黯然离去,互不来往。而那三封信的内容,除了当事者三人和姜如意外,再也无人知晓了。而那姜如意,竟然也在此事后匿迹江湖,不知所踪了。这件事,已经成为武林中近年来流传极广的一件轶事。
突听厉啸声忽转,那鬼蝙蝠自桃林处向石亭上空聚集。听风与两位师兄相认,心中着实激动。见此只得强捺心神,大声叫道:“此处不可久留,小小石亭怎挡得住这千万鬼蝙蝠呢?”
群豪齐声问道:“那当如何?”听风道:“留在此处,却成了这万千鬼蝙蝠的标靶。若敌人在暗处再施诡计,确实是防不胜防。不如我等冲出石亭,径向鹿鸣山庄,且战且走,或许能拼出一条生路。”
群豪纷纷赞同。突听谷秋阳叫道:“师弟,擒贼先擒王,莫如让大师兄带众人先走,你我二人杀入桃林,杀了那发啸声之人,看他还能弄出什么古怪。”
听风闻言说道:“此计大妙。大师兄,就请你带众兄弟先往山庄方向杀去。等我和二师兄杀了那弄蝠之人。”紫山道情知事急,负起吹水和尚,长啸一声,道:“大伙跟我来。”
正待出亭,突然叫道:“司马飘飞,云中树到哪里了?”群豪闻言四顾,不觉大惊失色。果然,那司马飘飞与云中树两具尸体,竟然踪影全无。方才群豪只顾杀蝙蝠,与那桃林中人说话。却没一人觉察这两人尸体,竟然失踪。只听紫山道:“真是古怪,难道死人还会走路不成?”言者无心,听者却无不心惊。
谷秋阳急道:“大师兄,事情危急,容后再查。快带众兄弟走吧。”众人均知事急,虽心有疑惑,却也顾不得了。只听紫山呼喝一声,奔出石亭,径向鹿鸣山庄方向前去。只听那怪啸声猛地低回,那万千鬼蝠如得律令,猛得如黑云压顶,疾扑而下。
谷秋阳听风对视一眼,掣出长剑,运起轻功矫若游龙,冲向桃花林中。却见那鬼蝙蝠汇成黑龙,自上而下振翅声如怒涛,想是料不到谷秋阳与听风会入桃林,舍了二人,直扑紫山一行而去。
二人刚一入林,只觉眼前一花,景物全变。尚未细看,突听破风之声,齐叫声:“小心!”展开轻功,只觉暗器密如联珠,险险避过。只听二人同声叫道:”师兄!师弟!”声虽近在咫尺,却环目四顾,只觉桃木森森,互相竟然看不见了。
谷秋阳大骇,心知这桃花林中被人布下阵法。叫声:“师弟小心!”只见前方似有人影闪动,大喝一声,一记劈空掌遥空劈出。只听一声轰响,一株桃树轰然倒地,败叶残花乱飞。运起轻功,瞬间赶至。却见那树后一个偶人,倒在地上。只听一声怪笑道:“谷秋阳,听风,你二人进得出不得啦!”
谷秋阳大怒,身如游龙,寻声赶去。突然之间一条灰色身影快捷无伦,瞬间即至。寒光扑面。谷秋阳大喝一声,疾风剑连出,只听林中”叮-叮”之声密如爆豆,剑气纵横,火星四溅。瞬剑攻出十七剑之多。那人影惨叫一声,忽得隐入桃林中不见。
谷秋阳定晴一看,只见残花败叶中一支残臂丢在地上,手中长剑尤自握住。谷秋阳踏住手臂,将长剑取下正要审看,只听前方有人叹道:“三剑谷秋阳,疾风剑法,快如闪电,名不虚传。可惜啊,可惜。”
谷秋阳冷笑一声:“可惜什么?可惜这剑没杀了你头么?”话音未落,长剑急掷而出,只见一道白光挟风雷之势,前方桃树轰然即倒,威势惊人。树后有人惨叫一声,身影踉跄闪动,瞬息不见。
突听一声厉笑,忽左忽右,竟然无从辩识其发声方向。有人厉叫道:“谷秋阳,谷秋阳。在下对你手下留情,你却瞬间伤我二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谷秋阳朗声大笑道:“无胆匪类,是好汉便现身一战。少躲在一边暗箭伤人。”仗剑边笑边走,脚也丝毫不作停留。突听听风大叫:“二师兄,你在哪里?”话声中,自四面八方桃树林中箭矢如流。谷秋阳挥剑格挡,快步如飞,在桃林中绕行,口中仍叫道:“师弟,你我相距不远。陷入敌人阵中。多加小心。”突得眼前一花,不知从何处跳出四个黑衣持刀武士。
只听有人笑道:“谷秋阳。闻你三剑名震江湖。且试试我这黑武士的厉害。”话音方落,那四人疾冲而至。谷秋阳大笑道:“此等土鸡瓦狗,一剑便可,何须三剑?”
话音方落,只见那四人冲至眼前倏然不见。谷秋阳吃了一惊,突觉脚下生风,急忙挡出一剑,只听“当”的一声,力道沉雄。原来那人竟突然伏在地上,斩出一刀。未及思索,只觉人影一闪,“唰,唰,唰”三刀如行云流水,自三个不同方向斩来。
谷秋阳大惊失色,腾空而起,疾风剑舞出个剑花。只听叮叮声不绝于耳。这四人使刀,却似一人,配合佳妙,竟然毫无破绽。身子方落地,还未转身,那四个黑武士人影晃动,挥刀如流水,又自斩来。谷秋阳封挡躲闪,又避过一轮攻击。脚下不稍停,如蝴蝶穿花般绕树而行,一连奔出数丈,脱离战团。心中着实吃惊非小。
原来这四人经过严格训练,依个人武功,均非谷秋阳三招之敌。然而刀法配合佳妙,刀刀攻其必救。更要紧的是,四人每发一刀,时间上配合得妙到毫颠,宛若一人。就好比一个刀客,一刀才发出,对手正作势封挡之时,突然伸出第二支手再发一刀,攻击对手要害,即便对手高强,再作动作再躲,而第三刀,又在其刚开始动作之时,寻其要害,再次发出。以此类推,连环四刀,纵天下最强的剑客,遇到这种配合,久攻之下,也必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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