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接着比划道:“我表姐宁茹，身材就是有点微胖，不是很胖的那种，皮肤白白的，看起来二十三岁左右，嗯，对了她还染了黄头发，请问她在里面吗？”陈旧尽量放低自己语气解释，用来化解这尴尬场景。
女人脸一板，背过身去，只用薄薄的被子遮掩住下体没好气道:“在里面呢，自己找吧，声音小点。”
女人没穿睡衣，透明肩带和白皙后背暴露在空气之中，陈旧不敢多看，低头在床位上开始翻找宁茹。
第一个睡得像个猪的女人不是，第二个用被子把头埋在里面，陈旧从身材凸起大概轮廓上看出还不是宁茹。
等他走到最里面，看到枕头旁边有个煤油打火机时，陈旧确定下来，那里面躺着的肯定是宁茹。
陈旧用手推了推宁茹肩膀，轻声道:“宁茹，你醒醒，我来找你一点事情，能不能出去说说？”
黑暗中宁茹脸上，一道道伤疤狰狞无比，有的正在结痂，有的还在化脓，即使是酷热夏天，宁茹还穿着睡衣盖着厚被子。
陈旧再次呼唤，宁茹睫毛轻颤不闻不问，他叹了一口气道:“哎，看来你是帮不了我了，那我不打扰了。”说完陈旧起身退出房间，“啪嗒”一声，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地下室外面斜阳照射，傍晚天气不算太热，暖洋洋的，整座城市陷入昏黄当中，神秘而真实。
“陈旧，你等等我。”
宁茹声音从地下室入口传出，陈旧回头，心想:这女人可真他妈的会装，宁茹靠谱吗？
宁茹摸着黑从地下室走出，路上磕磕绊绊，似乎这几步路对她来说走得艰难无比。等宁茹一步一步走出地下室，陈旧这才看见她脸上伤痕，睡衣下还不知隐藏了多少。
宁茹没了以前的美丽，整个人瘦下一圈，她自嘲一笑道:“怎么着，你不是要姐出来吗？害怕啦？”
陈旧避过宁茹犀利眼神道:“宁茹，咱们过去说吧。”
宁茹双手环住胸口，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叫我姐！”
陈旧摸摸鼻子，无所谓道:“姐，你先过来。”
一声姐出口，宁茹这才一瘸一拐跟着陈旧来到一处木凳旁坐下。
宁茹不知有几日没洗澡，在地下室闷了许久，一阵微风吹过，陈旧闻到一股酸臭味道，想着自己还有事找人家，也没做出太大反应，尽量做到面不改色。
宁茹点燃一支香烟抽上，似乎想要驱散自己身上令人尴尬的味道，却不料烟味夹杂着酸臭味，更让陈旧难堪。
陈旧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姐，你这伤？”
宁茹摇摇头表示不愿过多提及，场面再次沉默下来。
宁茹把鞋脱掉，双腿放在板凳上包成一团，对她来说，外面的环境还是没被子里安全，出来以后就像是一只刺猬卸去利刺。
她抬头望向夕阳，余晖洒在她的脸上，伤疤都成了金黄的颜色。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姐知道的都告诉你。”宁茹淡然开口，好似对着斜阳说话。
陈旧抓住重点，将心中所有疑惑问出。
“苏小白和何照微什么关系？你都认识吗？”
“何照微是这里老板，苏小白见过几次，她们俩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何照微貌似有些惧怕苏小白，或者说是何照微惧怕苏小白后面的势力。”
“张虎和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张虎是何照微手下打手，一般不会在这里，洗浴中心出了事才会回来帮忙。”
“那你认识梁道吗？”
宁茹摇摇头，夜来香洗浴中心只是梁道手下其中一处产业，她这个阶级的服务员，连梁道名字都没听说过，何来认识？
陈旧揉揉太阳穴，还是没能看清这团迷雾，仅仅凭目前所知，陈旧猜不透。
“你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也许会对你有帮助。”宁茹回过头看向陈旧。
陈旧心想多半是自己不认识，于是挥挥手道:“那个人跟我说的有关系吗？”
“她叫乔灵，来过一次，跟苏小白来的，我看得出何照微对她貌似比对苏小白还要惧怕，想不懂的是她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让何照微卑躬屈膝。”
陈旧听到乔灵这两个字后，浑身一震，他死死盯住宁茹沙哑开口说道:“你说什么？确定是叫乔灵吗？”
宁茹见陈旧如此郑重，在脑海中搜索相关记忆后，肯定道:“对，她是叫乔灵。”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
陈旧暴躁拉住宁茹手臂，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乔灵也在其中，远远超出他的认知，如果乔灵也是知情者之一，那么以前种种设想将会全部推翻。
宁茹倒吸口冷气，将手用力抽回，陈旧眼角余光暼见了那满是伤疤的手臂。
“我就知道这些，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宁茹红着眼睛，并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因为让人看穿感到的伤心。
陈旧低着头，缓缓开口:“姐，你这伤怎么来的，是因为上次事情吗？告诉我好不好。”
宁茹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在心里认下的弟弟，她摸摸陈旧脑袋，释然道:“何照微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这伤是她叫人打的。”
陈旧猛然抬起脑袋，难怪不肯开口，先前他以这伤口结痂程度模糊推断出受伤时间，现在由宁茹亲自开口证实，果然还是因为自己。
宁茹看着陈旧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有这么一个弟弟关心自己，挨顿打算得了什么。
“姐，对不起。”陈旧感到深深自责，原本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原本他以为宁茹跟何照微是一丘之貉，没想到事实背后却是如此曲折。
宁茹重新坐回板凳，捏了捏陈旧棱角分明的脸庞，主动岔开话题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反正我也不继续呆在这里了，没有你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趁早走了趁早好，大概，以后都不会回蓉城了。”
陈旧有些担心:“你现在伤还没好，能走吗？接下来去哪里？”
宁茹早已计划好，要不是那个男人，自己也不会沦落成这副模样。
随着时间推移，宁茹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折磨作践自己，那个男人都不会为自己感到一点心疼。在蓉城浪费三年光阴，现在也是时候离开了。
宁茹努努嘴指向陈旧手腕上红绳:“女朋友送的？”
“不是，是一个朋友送的。”
“你看给姐行吗？”
“姐喜欢就拿去。”
陈旧为宁茹系上一根红绳，就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宁茹将会踏上远方的火车，重新拾起人生。
心情失落的陈旧在相约地点等到乔灵，他心里有许多话想找乔灵说个清楚，但是一看见乔灵那欣喜带着迫切的笑容，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旧深呼出一口气，拉住乔灵小手摇晃，心中种种猜疑压下，他想和乔灵快快乐乐度过今晚。
两人手拉着手穿过黑暗，穿过夜市，乔灵像只百灵鸟般在陈旧身旁雀跃，手中抱着玩具零食，那都是陈旧给她买的。
“咱们今晚看什么电影？”
乔灵吃着陈旧喂给她的西瓜含糊不清说道。
陈旧内心一窘，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把电影名字说出来，那样的话，乔灵去不去都还是个问题。
陈旧同样含糊不清回答道:“额没什么，给你个惊喜嘛，去了就知道了。”
陈旧按着记忆中路线带着乔灵左拐右拐，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看起来十分破旧的木屋前。
老板正在吆喝着贩卖手中剩余不多的电影票票根，旁边有几个染着黄毛戴着耳钉的小混混，目光邪恶看向一脸紧张的乔灵。
陈旧感受着乔灵手掌上传来温度，乔灵将整个身子依偎在陈旧怀中，还未进场，效果就达到了陈旧满足的程度。
“陈旧，我们走吧，这里好乱，我害怕。”
电影都还没开始，陈旧哪能轻易放过乔灵，陈旧坏笑道:“别怕，不是有我在你身边吗，等下咱们俩进去看点刺激的，比电影院里面那些外国片好看多了。”
见陈旧兴致勃勃，乔灵不再提出要离开此地的想法，她跟着陈旧一起来到老板面前。
“有票吗？没票现在买还来得及，一张十五块。”
陈旧递出票根:“我有两张人肉叉烧包电影票根。”
乔灵听见这么恐怖的电影名字，小脸煞白，双脚直打哆嗦，不过由于好奇心理，居然鬼使神差没有挣脱陈旧手掌一个人跑开。
老板检查了一下票根，确定真假后让开通道，把陈旧二人放了进去。
电影还未正式开始，简陋木屋内别有洞天，一间间房屋全部打通，然后再用木板制作成一间类似于电影院看电影的场景，只是规格小了许多，在黑暗的环境中，除了陈旧二人之外，已经有不少人落座，放眼望去，全是些不良少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