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宅女摄政王 > 正文 番外 凤求凰(2)
    深秋季节,冷雨微寒。子桑毓虽是练武之人,怎奈易江水冷冽刺骨,加之落水后江底的暗流卷去了她的衣服,衣不蔽体的她只能在南宫墨的怀中瑟瑟发抖。

    她堂堂大元国长公主怎可受得了这般折辱。既羞又愤之下,她终于还是晕倒在南宫墨的怀里。

    醒来之后已是黄昏,原本的湿冷已经不复存在,身下柔软顺滑的兽皮,脚边滋滋作响的火盆,都让她无比温暖。特别是身上那件宽大的男性衣袍,干燥舒适,还散发出阵阵令人安心的阳光的味道。

    子桑毓缓缓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微黄灯光之下坐着一个玄黑色衣袍,面容冷峻的男子。

    这军帐中的陈列摆设分明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就是镇远将军南宫墨,那个大元国将领人人闻之色变的战神,那让自己人碧玉年华就守寡的仇人。

    她冷笑,真是冤家路窄。

    南宫墨正翻看着古书,不经意抬头,对上了一湾秋水般柔美的双眸。

    “姑娘醒了?”他放下竹简,缓步走了过来:“军医刚刚离开,你已无大碍,静心调养几天便好。”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子桑毓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是我的军帐,姑娘落水后被我的士兵所救。”他将瓷碗递到她手上:“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明日我可派人送你归家。”

    子桑毓接过姜汤,小心翼翼送到嘴边。微辣的汁液顺着喉咙一点点滑进胃里,五脏六腑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不过她还不能离开。

    萧千山刚死,不知死讯是否已经传到温国,更不知温国是否会因此再次骚扰她大元朝的边境。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既然上天让她子桑毓来到了南宫墨的军帐之内,她便不能不在此做些什么,为内忧外患的大元国寻求喘息的机会。

    “妾本是盛京城中妙乐坊的一名琴妓,名叫云沁。数月前被我家老爷赎了身。本以为可以托付终身,岂料在归故途中遇见了盗匪,为保清白,妾只能投了江。”

    南宫墨的眼中有一丝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不知你家老爷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子桑毓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我家老爷已经为盗匪所害。妾现在无家可归,不知将军可否收留”

    “军中纪律严明”

    “这样啊”子桑毓轻叹一口气:“将军切莫挂怀,妾养好伤便离开。”

    “多谢夫人体谅。”南宫墨微微颔首:“你且安心在此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罢,转身走出了军帐。

    夕阳已下,西边已有点点繁星。南宫墨望着夜空怔怔的站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二十多年不近女色,视莺莺燕燕为无物的自己,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他依稀还能回味起初见她时内心无法掩饰的悸动,他明白,那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表胜却,人间无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身后传来一阵窃笑,他没回头,便知是自己的副将兼损友宇文逸。

    南宫墨转身瞪了他一眼,却见月光下那颀长的身影越发笑得花枝乱颤。

    “你够了!”心事被人猜到,他窘迫的低吼。

    宇文逸一双狭长的眸子笑成一弯新月:“万年铁树开花了,这事儿够我开心一阵子了。”

    “休得胡说。”南宫墨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人按住肩膀。

    “你若想留下这位绝世美人,兄弟自请为你调查一翻。”

    “谁说我想留下她?”南宫墨脸颊有些泛红,想要赶紧离开却慌不择路,差点撞歪一颗桂花树。

    “真的不需要?”宇文逸尽情欣赏着这位从来不苟言笑的挚友此时的窘迫模样,恨不得多叫几个人来瞧瞧。

    南宫墨揉了揉吃痛的肩膀“那便查一查吧。”“云沁,盛京城第一琴妓。文人有赋”暖月琵琶寒月肤,一般如雪映罗襦“说得就是你帐中的那位。”宇文逸暖上一壶酒,接着说:“她十七岁名动大元,为妙乐楼的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也却渐渐耽搁了年华。直到三个月前,玥城首富李年进京采买,对云沁姑娘一见钟情,不惜花重金为她赎了身。可惜啊,这李年无福消受美人恩,几天前,被几个盗匪劫持,一家人曝尸荒野,尸骨无存。而那位云沁姑娘也不幸落水,生死不明。”

    “怪不得,我见她左手虎口处似有一些磨损,我还一度以为她习过武。”南宫墨自嘲一笑:“原来是长年累月抚琴之人啊!”

    “你是不是想说,云沁姑娘如此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绝世美女,怎可是舞刀弄剑的粗鄙之人?”

    宇文逸边为他斟酒,边不怀好意道:“这天姿绝色又走投无路的女子,你若不要,我可下手了。”

    “你!”南宫墨知道他是在说笑,但心中仍旧有些吃味:“你给我安分点。”

    突然,帐外有人通传。原来今日是李年头七,云沁姑娘欲求一些香烛纸钱去江边祭奠。

    南宫墨立刻打发人去办,转头就看见宇文逸嘴角酿出一抹别走深意的微笑:“梨花一枝春带雨,南宫贤弟还不赶紧过去好生劝慰一下,莫让那江风吹着了。”入夜时分,幽幽江水之上传来刺骨的秋风。子桑毓身披素衣,静静半跪在地上,将杯中酒泼洒在面前。

    所谓祭奠李年,不过是借口而已。李年多年以来假借行商,通敌叛国,贩卖消息,一家已经被云道远秘密处决。那个自己念着同名偷偷放走的小妾,恐怕此时已经和心上人隐姓埋名,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了吧。

    她手中这杯酒,祭奠的是那一日死在箭下的军中兄弟。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笔账该向谁来讨,却没法为他们报仇雪恨。

    幼帝羸弱,诸王骚动。安阳公主权倾天下,严太后富可敌国,她们就像支撑这飘摇王朝的两根柱石,缺少一个,大元朝就会万劫不复。

    有时,她更羡慕那个与自己同名的姑娘,不用头顶千斤巨石,行走于钢索之上,每日如履薄冰。

    “总有一日,我会为你们报仇。”她将一把纸钱抛洒至空中。丝毫没注意到背后走过来一位玄衣男子。

    “李夫人志气不输男儿,可打打杀杀却不是你这般柔弱女子可为的。”南宫墨静静立在她身后,清晰得看见她眼角睫毛上挂着点点泪光,那一刻,他多想亲手为她拭去。再将那帮惹她伤心之人千刀万剐。

    子桑毓起身后,双手交叠放在身侧行了个礼:“妾悲伤过度,慌不择言,还请将军不要见笑。”

    “你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是见过何等惨烈的景象,才会讲出这番豪言壮语。”他叹了一口气:“这乱世之中,家不成家,国不成国,还不知有多少百姓像夫人一样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这世事所戕。”

    子桑毓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将军为何非要打仗?不打仗,那伙盗匪便不会落草为寇,妾身也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

    南宫墨愣了一下,随后苦涩的说:“夫人可听过什么叫以战止战?我温国,南有大元鹰视狼顾,北有西戎虎视眈眈,我等在此抛头颅洒热血,换得的是温国数十年安定繁荣。一旦我抚远大军解甲归田,我们脚子下的土地就会被瓜分吞食,数十万百姓就会颠沛流离,甚至沦为别国的奴仆牲畜!这世间,没人愿意打仗,我也一样。可为了百姓,我们不得不向死而生。”

    子桑毓不由得胸中升腾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她何尝不是清楚明白的知道,所谓国政,不过就是如此。每一个国家都像武斗场上手持利刃的杀手,在没有杀死所有人之前,谁也不能停下脚步。

    南宫墨厌倦战争,就像她厌倦王道一般,他们一起做着不能为不想为却不得不为的事情,手上沾满鲜血,身处熔炉之中,受尽煎熬,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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