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被硬生生分开,唐非晚捂着被男人别开的手背,泛起一片痛意。
云妩就如抓住一线生机,顺势柔弱依靠在男人怀中,“沉沉时你看我的手,手好痛”
季沉时稳稳扶住云妩的肩膀,黑眸如浸了寒冰,薄凉刺骨瞪着眼前的女人。
唐非晚冷清绝美的面容划过一丝淡笑。
她向来如此,孤傲得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不屑一顾。
季沉时恨极了她这张事不关己的脸,冰霜俊容低沉而愠怒。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算你女人骨头硬,没叫我捏断。”唐非晚并不给男人质问的机会,低淡拢起唇角一片笑。
她从不向男人解释,是因为早两年前就尝到了不被他信任的痛楚。
她已经相信不论说什么、如何说,在季沉时眼中她都是一成不变的肮脏。
费心费力一大段解释,还不如他怀里美人娇滴滴喊一声“沉时”来得有用。
季沉时何其了解唐晚时,怎会看不出她是故意没伤到云妩。
明明只要软着性子向他解释几句,他这颗心就受不住地软。
可这女人偏偏不屑以软制硬,非用最凌厉的方式刺激他。
他对于此事未多做言论,毕竟云妩先动手在先。
平静脱下外套,轻搭在云妩肩头,声音随着表情温和几分,“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去病房躺着。”
几句缱绻安抚,令怀里姑娘顿时安稳下来。
她带着哭腔问,“沉时,我的孩子真的没了么?”
男人默然几分,“会再有的。”
会再有的。
唐非晚淡立在原地,望两人相依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讽刺。
转过身,“嘭”一声砸上办公室门。
两年了。
两年前,生下孩子,离开季沉时,承着全世界赐予给她的谩骂、讽刺与腥风血雨,她如一只不堪的老鼠,在偏僻的瑾城医院偷摸寻了份工作生存。
工作半年之久后,院长看中她的才华,执意将她培养成现在的妇产科主治。
本以为,两年已够久了,足以叫她忘却那段惊天骇地的伤疤。
直到今天与季沉时相见,她才明白那些“本以为”,都仅仅只是以为。
——
南笙赶来时,唐非晚在夜店跟人拼酒。
一身薄薄黑色吊带裙,简约性感,裙摆下纤细长腿翘得痞里痞气。
她葱白指尖端着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两年前的瑾城酒神,不是徒有虚名。
她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面前七尺大汉已经满面潮红晕厥过去,酒精严重中毒,被担架抬出去了。
唐非晚却还在兴头,不顾形象爬上桌,赤着玉足,狂野地撩翻桌上大大小小酒**,兴奋尖叫,
“还!有!谁!”
南笙错愕地望着面前混乱场景,好久才回过神,扶额叹气,摇摇头。
她一边跟脸色极差的酒吧经理道歉、塞钞票,一边拉扯住唐非晚的手。
“唐非晚你这疯女人!快点下来!”
折腾一番,好不容易把这个疯癫女人拖到卡座里。
南笙低头给她擦着身上洒落的酒,“唐非晚,你今晚到底发什么疯?”
唐非晚早便醉了,趴在南笙肩膀上,任她摆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半晌后,她摸到空荡荡的手袋,嘴唇一咧,一惊一乍大呼小叫起来:
“笙笙啊,笙笙!我的手机没了,我的手机呢?!”
“你小声点!”这一声叫,又惹来一堆不满视线。
南笙把她小嘴捂严实了,才道,“你不是说手机被人弄坏了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口袋掏出一盒新手机,递到她手心,
“路择一给我买的新手机,你先拿着用吧,话费预付了十年的。”
离开季沉时的唐非晚,在南笙眼中从一个依赖宠爱、仿佛没长大的小女人,一步步变成具百毒不侵的麻木躯体。
两年里,纵使生活再困难,南笙也没见唐非晚皱一下眉,或沾一滴酒。
大概是因为,喝酒是季沉时教她的。
她总说自己既已离婚,便将过去一刀两断,再不碰酒,再不碰与季沉时有关的一切。
可现在,她又是在为谁而醉?
南笙望唐非晚微晃着两条腿,笨拙开机,手指坚定按下11位数字。
那速度和娴熟度,仿佛对这串数字早就烂熟于心。
“你打给谁?”
南笙看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出声问。
“喂。”
彼端,低沉的男声已然响起,透着对陌生人惯然的清傲孤冷。
“老公。”
唐非晚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止不住一样。
季沉时身体一震。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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