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霞山,乃是一座无比巨大的石山,周围全是戈壁,见不到半点人烟。
青鸾剑派进入戈壁之后,每隔数百里才能见到一座小镇或者一座城池,所以这一路走来非常艰难。
等到了苍霞山脚下之后,情况却又完全不同,因为近几日苍霞山突然热闹了起来。
山下一下子就冒出来许多临时搭建的茶棚和简陋的草房,都是当地人从最近的村落赶来快速完成的。
这些草房茶棚多不胜数,组成了不小的规模,几乎如同一个小镇的规模一般,每个茶棚和草房里都住满了人,竟然都是从莫国境内各个地方赶过来的修士。
据闻,是天玄派先到的,也正是因为他们出重金雇了一群当地人搭建草房驿站,才吸引了一大批当地人来此赚钱。
如今这里人数众多,而且除了五湖四海的修士之外,干什么的都有,饭馆澡堂,菜摊集市,酒肆客栈,布匹玉器,还有各种当地的特产,几乎是应有尽有。
青鸾剑派一百多人,来时还发愁要继续风餐露宿,吃风喝沙,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次性能容纳好几百人的客栈,而且这样的客栈还不少,只不过价格贵的离谱,也简陋的离谱。
每个客房里不过是几张乱木板随意铺些麻草就是床,几根朽木胡乱拼在一起就是桌椅,房顶更是乱草铺成,遇到刮风下雨屋里还漏雨。但是没办法,这里现在依然是一房难求,能有一榻安眠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过了几日,这里的草房客栈又搭建了许多,几乎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不止,因为人越来越多,几乎莫国各个地方的修士都赶来了,就连麒山擒龙峰的张家和韩家也到了。
张正还碰巧在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三叔和三婶,也见到爷爷和其他的家人,韩家的人也来了不少,还有张家的其他几个有古武传承的亲家,也都一起结伴来了。
但是,好像张正真的长大了,与张家众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人认出他。
张少卿得知了消息也没有前去认亲,而是隐藏了起来,不再随意出门。一来是怕被问起当年之事,引得家宅不宁,二来,此地汇聚了天下各方人马,一旦当年的丑事败露,张家势必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
洪子道没想到一个落霞果竟然引来了全天下的人抢夺,这几日正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才好,眼见其他门派和势力之间都在结盟,很多势力也都在极力拉拢青鸾剑派,但是洪子道却不作回应,仍在考虑,因为落霞果他不仅势在必得,而且根本不可能和其他门派分享,这关乎着爱徒的一生前程,也关乎着青鸾剑派的百年气运。
“洪兄,一别昔年,别来无恙!”这一日,张墨出现了,前来拜访洪子道。
洪子道皱眉,这个昔年好友突然来访本该高兴,但是如今却高兴不起来,不由面带沉重道:“张兄,别来无恙!”
“洪兄,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如今可在你膝下?”
洪子道闻听张墨问起张少卿,不由一脸惭愧,歉意道:“卿儿正在此处!”
“什么?”张墨怒道。
洪子道奇道:“张兄为何如此动怒?”
“你不知道吗?”
“在下不知,还请相告!”
“那逆子六年前回家便只待了一日,便因为我那可怜的长孙和我起了点争执,于是盗走了青乙剑,带着我那孙儿一去不返。”
“哦?可是张家先祖收服恶妖,镇在擒龙峰的那把神剑?”
“正是,洪兄也知那青乙剑是用来镇压擒龙峰妖物的关键所在,这些年若不是祖先中出了许多英雄人物留有其他宝剑暂能顶替,恐怕我此时要亲自坐关去当那活阵眼不可。”
洪子道不禁震怒,唤来随身弟子去传张少卿前来问话。
张少卿本来不欲与父亲相见,可现在师父差弟子来唤,不得不尊师命,只好前往,张正也跟了过去。
“孩儿拜见父亲,拜见师父!”张少卿来到,毕恭毕敬的对两人行礼。
“爷爷,我好想你!”张正倒是没那么多礼数,见到爷爷立刻扑了过去。
张墨一愣,仔细凝视着张正,声音颤抖道:“你正儿!”
“爷爷,孙儿拜见爷爷!”张正流泪,真情难以自抑。
“正儿,你快起来,这些年过的可好?”张墨也是心疼的紧,一别六年,没想到张正已经长成这么大了,想起张正的父母顿觉心酸,儿子儿媳早逝,自己竟然没有替他们照顾好孩子,以至孙子流落在外,白白长了这么大。
张正哭道:“爷爷,你身体可好,这些年孙儿不在您身边可有坏人欺负您?孙儿不孝,这些年没去看您,也没有办法孝顺您。”
张墨点头,感动的眼中蕴泪,连连称赞道:“好孙儿,好孙儿,来,快起来,让爷爷看看。”
张墨仔细端详着这个身世可怜的孙子顿觉欣慰,身高七尺,身体健硕,长相俊秀,一表人才,总算没辜负儿子儿媳的在天之灵。
张墨见完孙儿,一瞥眼看向张少卿,顿时怒道:“你这逆子怎还有脸来见?”
张少卿刚才还看着张墨和张正爷孙相见,其乐融融,甚是为之欣喜,却不想父亲见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没头没脑的责骂,顿时愣在了那。
“卿儿!”洪子道问道:“你当年离家之时可曾盗走家传青乙剑,如若为真,还不快快说出宝剑的下落让你父亲知道。”
张少卿震惊,喊道:“青乙剑丢了?”
“逆子,你还来问我?”
“父亲,师父,青乙剑乃张家历代用来震慑妖物的法阵阵眼,何人胆敢盗取,我身为张家子孙甚知其中利害,如何还会监守自盗,望二老明察。”
张正也诧异道:“是啊!十七叔当日一直与我在一起,根本没有盗什么宝剑,爷爷你是不是错怪十七叔了?”
“哼!还敢狡辩,你三嫂和你七嫂,八嫂等五六个嫂嫂全都亲眼看见你盗去宝剑,你竟然还在这抵赖?”
张少卿震惊,七嫂c八嫂等五六个嫂嫂?这其中必然藏有隐情,恐怕都是三嫂故意设计出来的,可是此时此景当真是百口莫辩,而且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还是先忍下来再说。
张正一下子火了,气恼道:“爷爷,怎么可能是十七叔,明明是三婶”
“住口!”张少卿打断了张正,转身对着洪子道行礼道:“师父,请您相信弟子绝无盗取过青乙剑,个中缘由弟子现在无法向父亲明说,只能留待日后。还请师父做主,替我向父亲说说情容我一些时日,待此间事了,我必回家跟几位嫂嫂当面对质,将此事查清。”
当年之事,洪子道早已听张正和张少卿说过,并且张少卿还差点被害身死,如果不是看在韩家是张家的亲家,顾及到张家的声誉和脸面,洪子道早就去韩家兴师问罪讨个说法了。
如今盗剑一事很明显另有隐情,洪子道如何不知,但看着张少卿为了顾忌张家声誉而选择隐忍,也只好顺着爱徒的心意暂且忍了下来。
“张兄,此事事关你张家的名誉,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虽有心相帮,但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卿儿这些年都是在我身边,由我一手带大,若是卿儿做过什么恶事,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教导无方,但是我相信卿儿,所谓盗剑一事恐怕另有隐情,不如这样,这件事就全都怪罪在我的头上,由我来担保,请张兄容卿儿一些时日,我必让他追回青乙剑,如若食言,我便将青鸾剑双手奉上?”
张墨忙推辞道:“洪兄言重了,此事是我这逆子所为,非是洪兄教导之罪。实是家门不幸,生出了这么个逆子,还是由我将逆子带回严加追问即可,就不劳洪兄盛意了。”
“张兄此言差矣,卿儿虽是你的儿子,但你将他八岁时就送入我的门下,对我是一片信任。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过错,我这做师父的难辞其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如若不能还你青乙剑,我便拿青鸾剑相抵。”
“唉洪兄,这怎么使得?”
“张兄莫再推辞,此事事关卿儿,怎样都使得。张兄还请放心便是,切莫再多言了。”
一场久别重逢就这样不欢而散,张少卿受了天大的冤枉却不能言明。张正在旁看的无比心痛,恨不得立刻冲到张家的落脚地杀了三婶这贱人。
张正走上前去轻轻抚了抚张少卿花白的两鬓,问道:“十七叔,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爷爷一切都是三婶做的?”
“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张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吗?”
张正哑然,确实如此,张家的声誉在众多家人眼里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不容玷污。
次日,和张华以及众多张家子孙都来到了青鸾剑派的居所,言称要拜见十七叔,与张正重聚。
张正听到二字,心中顿时欢喜,当年得知自己是黑石废体之时,也只有天天都来找他,无论他如何打骂呵斥都是从不生气,永远笑呵呵的陪着他,赶也赶不走。
其他的堂弟堂妹不是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敬而远之,便是因为他黑石废体的身份,多少有些疏远他。
一别多年,也不知各位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想想当年的偏激愤世,故意与堂弟堂妹疏远,现在想来实在可笑,张正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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