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山丘,熟悉的草房,熟悉的苹果树,亚南回到苹果树下,外套上已经堆了半人高的苹果,爸爸妈妈熟悉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他们在房门前对自己招手,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突然,苹果树下一个猥琐的脸探了出来,是沙米尔,他咧开嘴露出泛黄爆开的牙齿,‘嘿嘿嘿’地笑着,草地里突然钻出无数的麻绳,把亚南紧紧绑住,他刚想叫出声,麻绳勒住了他的嘴,他望着远处父母一直在向自己招手,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这时,一个穿皮大衣的女人渐渐靠近自己,血红色的头发,不对,那就是鲜血,女人头上不断流出血浆,像她的头发一样,她拿着小刀,渐渐靠近亚南,他想叫,想哭,想跑,他什么都做不了,小刀靠近他的喉咙,一抹!
亚南大叫一声,突然惊醒,不断冒出的冷汗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
他环顾四周,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密集地摆放着十几张木床,亚南摸了摸地板,也是木头的。周围没有任何人。
“我在哪?”亚南开始回忆,他被海盗带走后,头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加上身体疲惫至极,竟就在海盗的肩上睡了过去。
他摸了摸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
他迷迷糊糊站起身,摸索着,找到了房门,没锁,亚南轻轻推开。
剧烈的阳光透过门缝狠狠地刺着亚南的眼睛,不仅仅是现在,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强烈的日光,眼前朦朦胧胧一片蓝色,几秒后视力彻底恢复,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在哪。
蓝色的海水,蓝色的天,一整片蓝色,一阵又一阵的海浪互相撞击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女神保佑,我的天呀”这是父亲的口头禅,亚南此刻除了说这个再也找不到其他语言来形容他的心情。
他在一艘大船上,藏青色的甲板,在阳光之下,透着暗光,如同传说中妖魔的皮肤一样。巨大的桅杆几个成年人都合抱不住,更别提挂着的张满的黑色船帆,上面画着一把长刀刺穿心脏,刀上还滴着鲜血。
船帆的阴影下,几十个人围在一起,大声地叫喊着。其中就有风暴之眼里见过的那几个后面进来的提刀大汉,独腿老头也在其中。当然,还有红发的女人。
“打他脸,对,抓他脸!”
“他妈的,会不会打架,踢他呀!”
“他脚步不行,追着打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墨迹!”
亚南小心翼翼地蹲着走过去,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人群中央是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一个皮肤较黑,一个皮肤较白,他们俩身上的肌肉都紧绷充满质感,看起来就像石头一样硬,但就是这样两个人,如今鼻青脸肿,都捏紧了拳头,不断试探对方。
突然黑色的男人将白色的男子拦腰抱起,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坐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朝着脸招呼上去,顿时对方的脸血肉模糊。
但比赛并没有就这样结束,白皮肤男人猛地一抬头,直接用额头撞向黑皮肤,对方被撞得头晕目眩,没有任何反应,白皮肤男子抓住机会,一个起身,然后对着下巴就是一脚,黑皮肤男一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围观的人有一半欢呼了起来,另一半失望地发出嘘声。
“啊啊啊!什么玩意,你这样居然都输了!老子的钱呀!”是昨晚听到的尖细的女声,是那个红发女人。
人群中闪出一道红色的光,冲向已经晕倒的黑皮肤男人那里,狠狠地抬脚就踩,踩了好几脚才被旁边的人拉住。
“船长又押错了呀?”其他人开始调侃。
“什么叫又!昨天喝了点酒,现在还晕,看走了眼而已!”被叫做‘船长’的红发女人,没有再戴那顶对于她来说过大的帽子,也没有穿那件皮质风衣,仅仅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宽松的卡其色亚麻裤。
紧接着,同样是昨晚见过的独腿老人一边数着手中的金币,一边从船长身边经过,口中念念有词:“船长什么时候清醒过哟”
众人哄笑了起来,船长则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抱起双手满脸郁闷。
“喂!老乔!钱还我点!”
“愿赌服输,船长。”叫做‘老乔’的老人头都不回。
“啊啊,昨天晚上真的喝多了!而且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来着!”
“船长,昨晚你又剁了一只想摸你胸的手哦!”人群中有人喊道,其他人随之鬼吼鬼叫起来。
“不是不是,另一件事,是什么来着”她挠着头作思考状。
这时,她的眼睛穿过人群向远处看去,刚好和躲在桅杆后面的亚南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对,那个孩子!”船长的手指指向亚南,众人顺着看了过去。
亚南见自己被发现了,转身就要跑,但没跑两步,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抬头,巨大的块头,几乎有两个他那么高,两只眼睛,一只透着凶光,像是要杀死一切映入眼中之物,另一只眼睛的眼球则一片死白,像是不得安宁的死人。除了眼睛之外,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其它伤痕,和其他海盗形成鲜明对比。
除此之外,他腰间的刀巨大骇人,锯齿的刀锋,一刀下去,将这桅杆一刀两断也不奇怪。
还没等亚南反应过来,男人抓住亚南的头发,直接甩了回去,巨大的冲击造成的疼痛,让亚南眼前一黑,好几秒才缓过来。
“马尔科!小心点,花了钱的!”船长抱怨到。
她走向躺在地上的亚南,蹲在他旁边,用手抓了抓亚南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脸。用自豪的语气说道:
“你们给我睁大狗眼看看,多可爱的孩子呀!我眼光多好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他们的船长是什么意思。
她叹息地摇了摇头“呵,男人”
刚才狠狠抓亚南头发的马尔科开口了:
“船长,我们人手完全足够,你买这么一个派不上用场的玩意来干嘛?”他的语气里全是轻蔑。
“啊,为什么呢?干嘛呢?”船长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理由。
“大概喝醉了吧,嘿嘿”
“既然这样,就扔了吧,多一张吃饭的嘴。”说罢,马尔科提起亚南的衣服,往船边走去,准备扔进波涛大海。
亚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着被摔疼的手,听着这群海盗讨论自己,什么花钱买来的,什么没用的玩意,什么扔掉,他想起了米尔沙,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自己接触这个世界了,这个充满欺骗,充满暴力的恶心的世界。
他的胸中积攒的怒火一下爆发了出来。
亚南抓住马尔科的手,张大嘴一口咬上去,这一口凝聚了他的愤怒,痛苦,和恐惧。
“啊啊啊啊!”这近两米的大汉竟痛的大叫了一声,本能缩回了手,退后两步。
这一动作,引得其它海盗大笑起来。
“马尔科,好痛哦,要不要找妈妈呀?哈哈哈哈。”
马尔科涨红了脸,握紧拳头就挥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他环视了四周都找不到人影,能去哪?
直到亚南落在他头上,他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跳了起来!直接骑到了他的头上。
亚南疯狂地用两只手撕扯着马尔科的头发,好像恨不得就这样把他抓成一个秃子。
“叫你抓我头发!叫你抓我头发!啊啊啊啊啊!”很明显昨晚上沙米尔抓他头发的仇,也被他拿来清算了。
一时间,马尔科疼的东倒西歪,硬是拿这小不点没办法,纠缠了好几分钟,马尔科才终于抓住亚南的衣服,从空中狠狠的摔在了甲板上。这次比上次力道大的不止一点。
仅仅一下,亚南就无法动弹,不是疼痛,而是脆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马尔科抽出刀,准备将这个小子一刀两断时。船长开口了。
“马尔科!”
“但是,船长!”亚南让他丢尽了面子,不杀他不能泄愤。
“我说了,花了钱的。”女船长一改慵懒随便的表情,眼神十分认真。
“他妈的!!!”马尔科一刀劈下去。
刀落在了亚南旁边的甲板上,砸出个大窟窿。亚南卧在旁边,如此阵仗居然丝毫没有被吓到,眼中依旧满是愤恨。
“小子,这笔账没完!”撂下狠话,马尔科就愤愤的离开了。
“呜呜呜呜呜!没意思!”众人又开始起哄。
“呜什么呜!不干活啦!啊!娱乐时间结束,给老子干活去!”船长,站起身了,大声吼道。
“地板和这小子怎么办?”有人问。
“你们不是说这小子没用吗,把工具箱拿给他,让他补,这不就有用了吗?真的是。”说完,就回了船长室。
经过亚南身边时,给了他一个笑脸,轻佻的嘴角,不知是友好的问候,还是单纯的戏谑。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亚南把这个笑理解为了嘲讽,他试图站起身子表示自己还没输,取而代之的是透彻心扉的疼痛。双脚一软,又倒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头戴黑头巾的瘦水手给了趴在地上的亚南一脚。
“还趴着呢!起来干活了!”说完就丢了一个箱子在他旁边。
“哦,对了,船长让我带话给你,欢迎登上‘觅心皇后’!”
第一次码字,好幸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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