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陶然一行三人被大雨从头到脚淋了个底朝天。
看到房门上绣的红色鸾凤,书生金墨有些好奇,用刚刚淋雨湿润的手摸了上去。
门上鸾凤红绣有些干涸,经过潮湿的手一摸。
“咔”。
扣下来一层红色朱漆。金墨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朱漆平常气味是很多花草树木的汁液炼制而成。
这个味道却是腥味。
开门的是一位老妪。
老妪很冷,眼皮搭了下来。
老妪很热,嘴角勾了上来。
她主动开门迎客。
她真是一个好人!
如今这个世道,能随随便便遇到好人吗?
只见她面容枯槁,神色泛光,嘴唇像是擦了猩红胭脂,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
她就是待嫁的红娘!
只是这岁数也忒大了点,饶是涂了胭脂也显得不伦不类。
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发。
她没有头发!
她既是一个待嫁老妪,也是一个年岁已高的老尼。
整个头皮竟然皱皱巴巴,好似有头皮随时掉下来。
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中间有裂纹。被某种秘法强行牵制住,才堪堪保留这幅相貌。
可惜他们注意不到
老妪咧开一张只有上下两颗门牙的嘴娇笑道:
“真是贵客临门,不知多长时间没见到如此儒雅俊俏的客人。”
嘴里发出阵阵恶臭:
似臭水沟里的水。
似茅坑里的屎。
却比它们还臭!
小姑娘李璃被吓得躲到陶然身后。
至于金墨,嗯,说了一句“鬼啊!”昏迷不醒。
这士子骨气,书生文胆通通都喂到了狗嘴里。
半点不见踪迹啊。
“老婶婶,你也太客气了,深夜冒昧打扰多有见谅”,陶然藏在背后的手确是不停颤抖。
他没有机会回头逃跑。
从按住门环那刻起!
而且他真元现在几近于无,这个老妪或者说老尼修为比他只高不低。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求生之道。
“今儿个你也是赶巧了,老妇我今天要做一做那新娘子的感觉。尝一尝那人伦大道,口腹之欲!”
老妪说着把门一拉,目光确是对准了书生金墨,哈哈大笑道:“诸位请随我进来。”
陶然左手提溜金墨,右手紧紧拉着小姑娘李璃,强自镇定下来。
小姑娘李璃感受陶然手心的汗水若有所思,只怕大哥哥已然进入困境。
院里有个小男孩,确切的说是留着花白长胡子的小男孩。
皮肤光滑细嫩,穿着一身新郎官喜服,带着顶黑色帽子,想必就是这二位喜结连理了。
他一开口露出满嘴黄牙,公鸭嗓子尖锐刺耳:
“老婆子,把这几位贵客请到厢房歇一会,等过半个时辰再让他们出来喝本少爷的喜酒。让他们呀,也沾沾我们的喜气。”
老妪老脸也是一红,毕竟这“老少”配。
她怎么也是个老牛啊。
领着三人进了厢房,李璃不愿与陶然分开,金墨还昏迷不醒,三人暂时只能挤一间。
老妪也不关心,道:“今晚下了一场寒雨,屋内有取暖所需木炭火盆,诸位请自便”。
说完推门而去,手掌轻轻一推,把府邸极重的大门轻然关闭。
轻若鸿毛,举重若轻。
陶然推开房门,心情沉闷肃重,观察周围环境,寻求脱身之法。
只见院内亭台楼阁绵延极长,地上铺就了一层红色石砖,府邸内的狮子,假山,水榭也都极有讲究。看来是个大户人家无疑。
只是未有脱身良机,陶然叹息道。
另一处房屋内,老妪和那名看似“小”男孩在秘密交谈。
“玉女啊,玉女,我说你到底是有多饥渴?你瞅瞅你当时看那二人的模样,眼睛里差点没放出绿光来把我给照死!”
男孩满脸讥讽道,又有些恼怒:
“以后这个成亲把戏我不干了!爱找谁找谁去。成天想着找书生士子的给老子带绿帽子,就算我是鬼,也能被你给气死。不对,再气死一次!”
“不是我说你金童,你也瞅瞅你那熊样,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长出来,跟个蚯蚓似的。老娘天生丽质,就算天天给你,你也不行,不是?”
玉女白了一眼:
“老娘这东西总不能浪费了,等我吸足了元阳,定然可以让你再长得长一点。我如此作为都是为了你啊。你个死样!”
说完掩面而泣,颇有一点受气小媳妇的姿态。
“好了,算上时辰也快到了,他们中了我们的香,是时候摘桃子了”金童小脸有点兜不住,转移话题道。
“先让我摘下你的桃子。”
说完玉女便扑了上去
在金童眼里玉女永远都是那么美。
在玉女眼里却是金童还是那个只爱她一个的金童。
金童有些忧伤,他早就想成为玉女的那个“唯一”,很早很早。
金童对玉女,才子对佳人。本来该是天大的福气。
陶然所住的厢房里,人人都昏头大睡,小姑娘李璃流了一嘴的哈喇子,书生金墨更甚。
他竟然打起了呼噜,响了响鼻鼾。
更为气人的是他还磨牙!
玉女看到此时有些后悔。
这个俊俏白净粉面书生配得上“如花似玉“的自己吗?
书上都说了读书人最重礼仪。见到好友有礼,见到长辈有礼,穿衣睡觉有礼,读书写文章还是有礼!这是礼仪的祖庭。可眼前这位
明明是一位抠脚大汉啊。
玉女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
“谁让老娘年轻就仰慕那些才子儒雅,书生文风呢?一百多年了改也是改不掉了。”
“今儿我就委屈下自己。”
做你的新娘子。
说完面容忧愁走向门外。让下人把金墨梳洗打扮换上喜服。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玉女惋惜道。
一行三人除了书生金墨当上了新郎官,李璃和陶然都被一种带有根骨境末期真元的绳索捆住。
虽然绑住了他们,但是待遇相当不错!
他们是被绑在了喜宴酒桌上,有美酒,有鱼肉,鸡肉。
更舒服的是一一一
有两个仆人单独喂他们吃食。
能坐着何必站着?
能躺着何必坐着?
陶然和李璃也从来没有这般享受。
李璃和陶然被水泼醒,看了下自身处境。
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努力运转窍穴气海,抽出真元,但都徒劳无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书生金墨,此刻如行尸走肉般走入刚刚布置的礼堂,纵使有人叫他也浑然不觉。
桃妖看到此时无法脱离,只能按照《龙族吐纳经》运转窍穴气海,吸收天地元气来挣脱枷锁寻求活路。
自打受儒,释,道,兵四家祖庭省命开智。
化形为人开始就知道如何冷静,如何坦然面对,如何衡量是非对错。
他心里有把道尺,藏于窍穴气海间!
他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现在不敢,
以后更加不会。
金墨进了礼堂,玉女头上带了一朵花
她没有头发,是用头皮夹住的。
她知道这是最美的自己,包括那个黄毛丫头李璃也定然不及自己之万一。
她很高兴,
虽然眉目还有些紧锁。
周围宾客哄聚一堂,金童坐在高堂上,为他们当此次证婚人。
脸色阴沉,蓦然不语,只有双指不停敲击椅子上的横木。
此刻被带了顶绿帽子,绿油油的,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自然是玉女想出来的。
在场各位没有任何人配当她的高堂!
除非一一一是不想活了。
她可真是奇葩,让他现在的夫君坐上高堂。
莫不是认金童做她爹?
正准备行拜堂之礼
刹那间,远方有客至。
仙音阵阵,鬼声彻彻。
夹杂着阴寒声音听着却极为悦耳。
“盖之如天,容之如地。言衷者,行笃敬”。
有位宫装彩凤女子携春秋而来!
满堂宾客除陶然三人外皆低头下跪不语。
金童跪下沉默,有些激动和庆幸。
总算松了口气。
果然如期而至。
玉女跪下磕头泣不成声:
“公主你来了!”
流出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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