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哄叫着:“你给我下来!”“下来!”
“有本事打人,怎么没胆子下来?!”
泥土地上滚落着数十颗果实,不少有被踩踏成一坨黄泥的。
一行人目光一转,先前那位红衣服的老大爷倚在一颗矮树下,有气无力地呻吟着,额头上红了一大片,渗着血液。
二人捎上将军c小圣,忙下车过去查看,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淡蓝色短汗衫,包在黑裤内,紧紧扎着根皮带,守立在老人附近,见状扑身过来止住,他喝了一声方言,估计是问他们要干什么。
何也忙道:“我们之前和这位大爷买过水果,他东西落我们这了,我们给他送来。”
老大爷循声睁眼,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对中年男子说了一句话,他忙道歉,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实在抱歉,我大伯刚受了伤,他们要我看好他,所以刚才不太礼貌。”
他提到“受了伤”那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何也奇道:“发生什么事了?大爷怎么受的伤?”
中年男子咬牙道:“我大伯腿脚不灵便,自个闲不下来,一有空就往我们村承包的果林溜达。这条路上过往车辆挺多,大多数是游客,他们口渴了嘴馋了摘几颗枇杷也没什么,我们平时见了也不收钱。我大伯更狠,要有人向他买,他直接把自己家的那份送人,你说这样的人你舍不舍得打哉?”
何也点点头,“舍不得舍不得。”他一体会,又道,“不对啊,打人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唾了一声,“格狗塞窜我们村林子里摘了一麻袋枇杷,大伯看人家车停外头没熄佛,人不知跑哪去了,担心有人过来把他车偷了,站他那儿看着车,格狗赛扛着个袋出来了。”
“那车里还有个女的我大伯没发现,直接窜下来找那男的。我大伯看他扛的枇杷都撑出来滚到地上,你看这地上,全是他漏的。这狗赛贪,拿得太多,大伯上去和他理论,那狗赛听不懂我大伯说话,一着急把他推倒了,正磕到头上。他跑车上拿了根球棍下来,还说着‘草尼马的老子今天弄死你’。赶巧我们附近几个人过来看见了,打电话叫人过来。”
“妈的,畜生!”
何也转身吩咐何幸,“小幸,你去给大爷治伤,我过去看看。”又低声道:“你用法术帮大爷治伤,别太显眼了。”何幸愤愤,点头应是。
他又道:“大叔,我这妹妹是医学院的,大爷磕着头了不处理一下不是办法,我让她给大爷做一下紧急处理,可以吗?”
大叔虽瞧着这漂亮小姑娘年龄小,一听医学院,再有何也说明利害关系,哪管三七二十一,点头如捣蒜,连表感激不止。
此时那边黑色路虎汽笛震震响了数秒,轰隆隆引擎响了,大叔见有小姑娘给他大伯处理伤口,放下心来,赶了过去,何也连忙跟上。
见有熟人赶到,村民放眼一瞥,一人喊道:“接着!”两条黑影向大叔飞去。大叔一跃,双手接过,正是两柄砍柴小斧,他堪握在斧柄中央。何也眼神一凝,方才神念未察,这老表居然有些功夫在身,再一察,十分之一个赵魧,嚯,不得了。
村民们用身体围绕住汽车,不让它行进,十几个人皆是老叟老妇,却毫无惧色,一名大妈手持一人高的铁铲拍着车顶,拍得震天响。
众人见大叔来了,如有了主心骨,纷纷散开让大叔进去。
大叔手持双斧,气势巍峨,如欱野歕山,他暴喝道:“熄佛!!!”
里头男子叫道:“不熄!”
大叔怒了,抄起双斧,用斧背砸下,将驾驶处的车窗砸了两个窟窿,“我叫你熄佛!!!”
这一砸下去,里头哭声喊声一片,还夹杂着婴儿哭声,大叔本欲再砸,听见有孩童哭喊,不由得停下动作。
“草尼马的!”车上男子仍旧口出脏言,欲踩油门冲出人群,何也本就跟在大叔身后,早就放出神念观察里头人的一举一动,怎会让他得逞,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微微抬手,将四股灵气聚作针形,使劲往四边轮胎戳去。砰砰砰砰四声,连外轮胎都被戳出大洞,瘪下来露出四个大轱辘。
那车本就停在泥土地上,车胎一去,铁制的车轱辘直接陷在里头,走动不得,男子踩着油门却无作用,狠狠一按喇叭,叫了一声:“草!”
一干人见这破车瞬间爆胎,只道是老天有眼,涌上前去将车门扒开,他们不去动车上抱着婴孩的女子,只将这男子拖下来。
何也一瞧,嘿,老哥理的锅盖头,肥头大耳的样子像肿涨的阳物,还光着膀子,穿了条快撑裂的七分裤,绑的啥皮带,棕棋盘格的路易斯威登!胸口纹了个啥,喜羊羊,霸气!
村民们找了根农作用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捆起来,唤人开了俩小三轮,将他扛上去放在后车斗上,这一过程中男子还不死心地骂骂咧咧。又叫了一人驾另一辆车,将另一名抱着婴孩的女子劝上车斗,扭送公安不提。
何也咂咂嘴,人民群众的力量真是大,农村里的宗亲力量更是如此。别看村子里你和人家有了口角c间隙,真要到外人来欺负你家里人的时候,这家人是会扛着锄头来帮你的。赣省可是全国宗祠最多的省份,一个村的人基本上是一个姓,指不定百年前就是一家人。
民众们将何也c大叔簇拥起来,走向一旁休憩的老大爷。
何幸此时正好收复,众人见老大爷额头上的伤口淡了,气色好了许多,啧啧称奇,大叔嚷着嗓门夸奖了一番她的医术,众人释然,亦将她的手艺吹上天,听得小姑娘脸颊通红。
哄闹间,大叔扶过老大爷,热情邀请他们到他家作客,这架势估计是要杀猪宰鸡,他们忙借口说要赶路,行程还被回头送东西给耽搁了,大叔只能作罢。
何也找了个空当,压低声音问大叔道:“大叔贵姓?您也是武者?”
“巧了!我就说呢!”大叔一拍大腿,“那车轮爆胎应该是小伙子你干的吧?好,好,好!”他又回道:“免贵,我叫刘昴金。那本事我可做不到,小伙子可以啊。这是打小练的把式,上不了台面。”
何也道:“您是在哪学的武?”
刘昴金坦然道:“三清山呀,我打小就上山习武,八零年那会儿下山投军,返乡以后长辈给我说了门亲事,我就淡了继续上山做道士的心思,还了俗。这些年下来,本事是忘光了,只练一套行走坐卧功。”他说着,耍着动作,使了几招。
嘿,这位大叔还是个回家道士。
但见大叔耍的几套招式,何也细细一推演,心念一察,他练武之时举手投足间竟能勾动灵气流动!这招式天元流转,呈抱胎之势,四下稀薄的灵气波动皆聚拢过来,大叔却一点也觉察不到。何也脸上不动声色,问:“不知仙门高功姓名?”
“这些年我和师门还有走动,现在观主是常运春道长。”
何也拱手道:“若有机会定当拜访。”
三人道别后,驶向上饶三清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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