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近思录 > 第 10 章
    《》初六:“羸豕孚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躅,得伸则伸矣。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绊己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数数,己亦了此文义,二益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常以因己而坏人之才为忧,则不敢惰,四益也。

    卷十一 教学之道(凡二十一条)

    作者:朱熹;吕祖谦;

    濂溪先生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强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伊川先生曰: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薰聒,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说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yù其纯完,不可得也。

    《观》之上九曰:“观其生,君子无咎。”《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传》曰:君子虽不在位,然以人观其德,用为仪法,故当自慎省,观其所生,常不失于君子,则人不失所望而化之矣。不可以不在于位故,安然放意,无所事也。

    圣人之道如天然,与众人之识甚殊邈也。门人弟子既亲炙,而后益知其高远。既若不可以及,则趋望之心怠矣,故圣人之教,常俯而就之。事上临丧,不敢不勉,君子之常行。不困于酒,尤其近也。而以己处之者,不独使夫资之下者勉思企及,而才之高者亦不敢易乎近矣。

    明道先生曰:忧子弟之轻俊者,只教以经学念书,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丧志。如王、虞、颜、柳辈,诚为好人则有之,曾见有善书者知道否?平生精力,一用于此,非惟徒废时日,于道便有妨处,足知丧志也。

    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斋”,学者有yù明治道者,讲之于中,如治民、治兵、水利、算数之类。尝言刘彝善治水利,后累为政,皆兴水利有功。

    凡立言,yù涵蓄意思,不使知德者厌,无德者惑。

    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yù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yù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今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语学者以所见未到之理,不惟所闻不深彻,反将理低看了。

    舞shè便见人诚。古之教人,莫非使之成己。自洒扫应对上,便可到圣人事。

    自“幼子常视毋诳”以上,便是教以圣人事。

    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小者近者,而后教以大者远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

    伊川先生曰:说书必非古意,转使人薄。学者须是潜心积虑,优游涵养,使之自得。今一日说尽,只是教得薄。至如汉时说下帷讲诵,犹未必说书。

    古者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择其才可教者聚之,不肖者复之农亩。盖士农不易业,既入学,则不治农,然后士农判。在学之养,若士大夫之子,则不虑无养;虽庶人之子,既入学,则亦必有养。古之士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方仕,中间自有二十五年学,又无利可趋,则所志可知,须去趋善,便自此成德。后之人,自童稚间已有汲汲趋利之意,何由得向善?故古人必使四十而仕,然后志定。只营衣食却无害,惟利禄之诱最害人。(人有养,便方定志于学。)

    天下有多少才!只为道不明于天下,故不得有所成就。且古者“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如今人怎生会得?古人于《诗》,如今人歌曲一般,虽闾巷童稚,皆习闻其说而晓其义,故能兴起于《诗》。后世老师宿儒,尚不能晓其义,怎生责得学者,是不得兴于《诗》也。古礼既废,人lún不明,以至治家皆无法度,是不得立于礼也。古人有歌咏以养其xìng情,声音以养其耳目,舞蹈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于乐也。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

    孔于教人,“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盖不待愤悱而发,则知之不固;待愤悱而后发,则沛然矣。学者须是深思之,思而不得,然后为他说便好。初学者,须是且为他说,不然,非独他不晓,亦止人好问之心也。

    横渠先生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人未安之,又进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节目。不尽材,不顾安,不由诚,皆是施之妄也。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材,乃不误人;观可及处,然后告之。圣人之明,直若庖丁之解牛,皆知其隙,刃投馀地,无全牛矣。人之材足以有为,但以其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材。若曰勉率而为之,则岂有由诚哉?

    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儿,且先安详恭敬。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非惟君心,至于朋游学者之际,彼虽议论异同,未yù深较。惟整理其心,使归之正,岂小补哉!

    卷十二 改过及人心疵病(凡三十三条)

    作者:朱熹;吕祖谦;

    濂溪先生曰: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今人有过,不喜人规,如护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噫!

    伊川先生曰:德善日积,则福禄日臻。德逾于禄,则虽盛而非满。自古隆盛,未有不失道而丧败者也。

    人之于豫乐,心悦之,故迟迟,遂至于耽恋不能已也。《豫》之六二,以中正自守,其介如石,其去之速,不俟终日,故贞正而吉也。处豫不可安且久也,久则溺矣。如二可谓见几而作者也。盖中正,故其守坚,而能辨之早,去之速也。

    人君致危亡之道非一,而以豫为多。

    圣人为戒,必于方盛之时。方其盛而不知戒,故狃安富则骄侈生,乐舒肆则纲纪坏,忘祸乱则衅孽萌,是以浸yín不知乱之至也。

    《复》之六三,以yīn躁处动之极,复之频数而不能固者也。复贵安固,频复频失,不安于复也。复善而屡失,危之道也。圣人开迁善之道,与其复而危其屡失,故云“厉无咎”。不可以频失而戒其复也,频失则为危,屡复何咎?过在失而不在复也。(刘质夫曰:频复不已,送至迷复。)

    睽极则戾而难合,刚极则躁暴而不详,明极则过察而多疑。《睽》之上九,有六三之正应,实不孤,而其才xìng如此,自睽孤也。如人虽有亲党,而多自疑猜,妄生乖离,虽处骨ròu亲党之间,而常孤独也。

    《解》之六三曰:“负且乘,致寇至;贞吝。”《传》曰:小人而窃盛位,虽勉为正事,而气质卑下,本非在上之物,终可吝也。若能大正,则如何?曰:大正,非yīn柔所能也。若能之,则是化为君子矣。

    《益》之上九曰:“莫益之,或击之。”《传》曰:理者,天下之至公;利者,众人所同yù。苟公其心,不失其正理,则与众同利,无侵于人,人亦yù与之。若切于好利,蔽于自私,求自益以损于人,则人亦与之力争。故莫肯益之,而有击夺之者矣。

    《艮》之九三曰:“艮其限,列其夤,厉薰心。”《传》曰:夫止道贵乎得宜,行止不能以时,而定于一,其坚强如此,则处世乖戾,与物睽绝,其危甚矣。人之固止一隅,而举世莫与宜者,则艰蹇忿畏,焚挠其中,岂有安裕之理?“厉薰心”,谓不安之势薰烁其中也。

    大率以说而动,安有不失正者。

    男女有尊卑之序,夫fù有倡随之理,此常理也。若徇情肆yù,唯说是动,男牵yù而失其刚,fù狃说而忘其顺,则凶而无所利矣。

    虽舜之圣,且畏巧言令色,说之惑人,易入而可惧也如此。

    治水,天下之大任也,非具至公之心,能舍己从人,尽天下之议,则不能成其功,岂方命圮族者所能乎?鲧虽九年而功弗成,然其所治,固非他人所及也。惟其功有叙,故其自任益强,戾圮类益甚,公议隔而人心离矣,是其恶益显,而功卒不可成也。

    君子敬以直内。微生高所枉虽小,而害直则大。

    人有yù则无刚,刚则不屈于yù。

    人之过也,各于其类。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伤于忍。

    明道先生曰:富贵骄人,固不善;学问骄人,害亦不细。

    人以料事为明,便入逆诈亿不信去也。

    人于外物奉身者,事事要好,只有自家一个身与心却不要好。苟得外面物好时,却不知道自家身与心却已先不好了也。

    人于天理昏者,是只为嗜yù乱著他。庄子言:“其嗜yù深者,其天机浅。”此言却最是。

    伊川先生曰:阅机事之久,机心必生。盖方其阅时,心必喜,既喜,则如种下种子。

    疑病者,未有事至时,先有疑端在心;周罗事者,先有周事之端在心。皆病也。

    较事大小,其弊为枉尺直寻之病。

    小人、小丈夫,不合小了,他本不是恶。

    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做官夺人志。

    骄是气盈,吝是气歉。人若吝时,于财上亦不足,于事上亦不足,凡百事皆不足,必有歉歉之色也。

    未知道者,如醉人,方其醉时,无所不至,及其醒也,莫不愧耻。人之未知学者,自视以为无缺,及既知学,反思前日所为,则骇且惧矣。

    邢七云:“一日三点检。”明道先生曰:“可哀也哉!其馀时理会甚事?盖仿三省之说错了,可见不曾用功。”又多逐人面上说一般话,明道责之,邢曰:“无可说。”明道曰:“无可说,便不得不说?”

    横渠先生曰:学者舍礼义,则饱食终日,无所猷为,与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间、燕游之乐尔。

    郑、卫之音悲哀,令人意思留连,又生怠惰之意,从而致骄yín之心,虽珍玩奇货,其始惑人也亦不如是切,从而生无限嗜好。故孔子曰“必放之”,亦是圣人经历过,但圣人能不为物所移耳。

    孟子言反经,特于乡原之后者,以乡原大者不先立,心中初无怍主,惟是左右看,顺人情,不yù违,一生如此。

    卷十三 异端之学(凡十四条)

    作者:朱熹;吕祖谦;

    明道先生曰: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杨氏“为我”,疑于义;墨氏“兼爱”,疑于仁。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只辟杨、墨,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此所以为害尤甚。杨、墨之害,亦经孟子辟之,所以廓如也。

    伊川先生曰: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而厚则渐至于兼爱,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过不及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杨、墨。至如杨、墨,亦未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盖其差必至于是也。

    明道先生曰: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以至为夫fù、为长幼、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臾离也。然则毁人lún、去四大者,其外于道也远矣。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全也。彼释氏之学,于“敬以直内”则有之矣,“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故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恣肆,此佛之教所以为隘也。吾道则不然,率xìng而已。斯理也,圣人于《易》备言之。(又云:佛有一个觉之理,可以“敬以直内”矣,然无“义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

    “释氏本怖死生,为利岂是公道?唯务上达而无下学,然则其上达处,岂有是也?元不相连属,但有间断,非道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xìng也。’彼所谓识心见xìng是也,若存心养xìng一段事则无矣。彼固曰出家独善,便于道体自不足。”或曰:“释氏地狱之类,皆是为下根之人,设此怖,令为善。”先生曰:“至诚贯天地,人尚有不化,岂有立伪教而人可化乎?”

    学者于释氏之说,直须如yín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然入其中矣。颜渊问为邦,孔子既告之以二帝、三王之事,而复戒以“放郑声,远佞人”,曰:“郑声yín,佞人殆。”彼佞人者,是他一边佞耳,然而于己则危,只是能使人移,故危也。至于禹之言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巧言令色,直消言畏,只是须著如此戒慎,犹恐不免,释氏之学更不消言常戒。到自家自信后,便不能乱得。

    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释氏以不知此,去他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却厌恶,要得去尽根尘,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释氏其实是爱身,放不得,故说许多。譬如负版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沉,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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