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主席在客厅看茶,我马上来。”王陵基是蒋介石当年的红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不能意气用事。
王陵基是衔蒋介石之命而来。
王陵基善于投机钻营,虽非“黄埔”毕业,又非“浙江同”,但深得蒋的信任。在“川西决战”,建立fǎn gòng复国基地大业之时,蒋介石把时任江西省主席的王陵基调来四川,委以省主席职务重任。
王陵基果然不辱“使命”,上任伊始,立刻派民工上万名组成“铁肩队”,昼夜穿行金牛道上,为胡宗南部赶运粮食、武器;1949年,四川大旱,王陵基却不顾川人死活,强征军粮900万石,借粮900万石,创四川省有史以来征粮最高数额..为维持蒋家残局,他残酷镇压学生运动。1948年4月9日,他下令让军警开qiāng镇压“要民主,要自由,争温饱”的yóu xing学生队伍,造成了震惊全国的“四九惨案”..
蒋介石自来川之后,便有人密告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等有反心,但又找不到真凭实据。王陵基此来是传达蒋旨意,通知刘文辉去“川西指挥部”与顾祝同、胡宗南“联合办公”。
刘文辉推托道:“我只是在成都养病,若委座有什么不放心的话,我病好些后,立马回雅安。”说到这里,刘文辉起身送客。
王陵基从刘公馆出来,又去见邓锡侯。此时,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九十五军军长邓锡侯,正在等待王陵基的到来,因为他刚才接到王陵基打来的电话。
邓锡侯同刘文辉都是保定军官学校的同学,比刘文辉年长七岁,曾任黄埔军校教官、第一军团总指挥、河南省主席等职。抗日战争期间,先后任第一战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鄂湘川黔边区主任、重庆卫戍总司令、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抗战胜利后,任郑州绥靖公署主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因在定陶战役中被解放军击败,被撤职。1948年任徐州“剿共”总司令。蒋介石决定退守西南,又委任以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之职。
邓的公馆“康庄”同古色古香的刘公馆大相径庭,西味颇浓。公馆门口虽也是老格式:红漆大门,双狮把守;但一进门,茵茵草地上矗立的主楼却是一幢很考究的两层楼的洋房。邓中等身材,面皮白皙,爱穿西服打领带。这会儿,他着一套考究的西式便装,坐在中西合壁客厅的沙发上,品着盖碗茶,眯着眼听京戏。
刘湘被蒋介石害死后,蒋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坐镇四川,就让邓继任川康绥靖主任。抗战期间,他率子弟兵出川在山西抗击日军时,数次邀请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去他的部队讲授游击战术,并送过qiāng支弹yào给八路军,被蒋介石打入了“另册”。
1948年3月20日,蒋介石派粮食部长俞飞鹏到四川,向邓提出急调十万石粮食出川,被邓问绝:“四川的粮食四川人要吃。现在,有这么多中央军驻在四川,也要吃!还有啥子粮食可以调出去嘛?”
同年3月,蒋介石让王陵基接替了他的“四川省主席”之职。
此案一出,立即在天府之国引起轩然大波。邓的副手,九十五军副军长黄隐首先拍案而起:不管哪个,要夺权,qiāng杆子上来取!”话一放出,四川省参议会立即响应,先后致电guó mín dǎng总裁蒋介石、行政院长张群,要求饬邓回任四川省政府主席。曰:“西南政务重要,情势险恶,苟变更人事,难免不引起后果..”
蒋介石指示张群回电云:“晋康主席年来心力jiāo瘁,而措施多艰,深同情其处境之艰屯。主席将另有借重,川事继续委之川人。”
张澜当时不仅是刘文辉的坐上常客,而且也深受邓锡侯的敬重。邓在绝望之余,两次向张澜问计。
张澜诚恳地说:“要看清形势。丢了省主席不要紧,重要的是抓牢qiāng杆子。现在作好准备,解放大军压境时,你待机起义..”
在guó mín dǎng政府退到重庆后,10月29日,邓同刘文辉、熊克武向在重庆的代总统李宗仁再提要求撤换王陵基的四川省主席,李宗仁苦笑道:“莫说撤换一个省主席,就是撤换一个专员,我都没有权力,都得由蒋先生定。”
李宗仁离开重庆回桂林时,绰号“水晶猴”的邓锡侯前往送行,临上飞机前,直言对李道:“代总统,王陵基不撤,到时候我们可要倒拐啊!”“倒拐”在四川话里就是”转弯”的意思,李宗仁听得明白,先是一震,继而只好相劝:“以大局为重,忍辱求全吧!”
“主任,”副官的突然一声报告,打断了邓的思绪。“王主席的车到了门外。”
“让他进来!”邓锡侯“咔嚓!”一声关掉了收音机。
王陵基见邓锡侯,带着和找刘文辉相同的使命,也受到同样的待遇。
三言两语一过,邓就站起来,把手一挥,说道:“今天就这个样子。送客!”
从“康庄”出来,王陵基丝毫不感气恼,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终于不辱使命,摸到了“多宝道人”和“水晶猴”的底。他相信委员长不会放过他们,而这一点他和委员长是相通的。
“主席,开哪里?”王陵基上车坐定,司机小声问道。
“去潘文华宫邸。”王陵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潘文华,原是“四川王”刘湘的亲信,刘湘死后,潘掌握了刘部基干队伍二十一军。蒋介石为了拉拢他,先后封他为川康绥靖副主任、川陕鄂边区绥靖主任、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
1939年,潘文华为了夺取四川省主席宝座,策动七师长进行倒王缵绪活动,王即倒台,但“主席”位置,蒋介石兼了会。潘费力没得便宜,当然对蒋心怀不满。
蒋知潘文华心中有气,为蒙骗潘,让孔祥熙、贺国光牵线,与潘结为“金兰”兄弟。与此同时,蒋将亲信戴高祥、傅秉勋硬chā在潘文华身边,委以参谋长等职。另一方面,蒋又任命潘昌猷潘文华之弟,担任了四川省银行总经理。1940年,蒋介石再指令财政部四川省银行投资200万元,潘昌猷升任董事长。这几招,着实让潘文华服服贴贴。
蒋为了营造西南,让潘文华带着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的空壳,移驻湖北宜昌布,潘手中的军权丧失殆尽,甚至连自己儿子潘清洲指挥的二三五师也被“蒋系”孙震吞并。1948年7月16日,驻守襄樊的康泽兵败被俘,蒋介石指罪潘文华援助不力,又抹去了他川湘鄂边区绥靖主任之职。
但蒋介石清楚,潘文华在四川军界是个人物,这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职务,还得让他所有。
小车快到潘公馆时,王陵基大烟瘾发作,他一看表,已经11点了!于是命令司机:“不去潘公馆了,车往回开!”
可能是最让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恼火的一件事,王陵基夜访他们时未敢提及。即要张群从速将刘、邓、潘的家眷送往台湾,名义上是关怀,实际上要扣押他们作人质。
在张群于12月2日找他们面谈时,三人均婉言拒绝。
刘文辉说:“我的老婆是地地道道四川本地人,足不出户,更不用说曾去外地生活过。台湾和四川相距万里,水土气候甚有差异,她到台湾难以适应生存,若硬要让她去,还不如赐她一死。”话里软中带硬,可谓说到家了。
邓锡侯和刘文辉的理由差不多:“我不像党国的其他大官显贵,有三妻六妾,我只有一个小老婆,身体虚弱多病,连牛市口都没去过,把她送去台湾,等于开玩笑。至于我,到了台湾,又增加你们的麻烦。西南实在待不下去时,麻烦张公给我打一张飞机票,避到香港我女儿家里,较为省事。”
潘文华说:“我的大老婆家有老爹老母,她是孝女,决不会离家去台湾。我的小老婆此时正患病,尚在医院医治,如何也是去不了的。”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和困难,反正是不去。张也无可奈何。
王陵基夜访刘、邓之后,刘文辉、邓锡侯敏感地觉察到蒋介石在对他们采取行动。为了讨论应付的办法,次日一早,刘文辉、邓锡侯、播文华立即开了个“碰头会”,估计了形势,协同了动作。准备近日见机施行他们原先的计划。
就他们三人而言,抗战期间和共产党建立的关系,没有因为国共内战而完全中断。刘文辉在抗战期间,不仅和当时的八路军领导有些来往,而且同当时在重庆的周恩来颇多接触。应刘文辉的要求,1942年3月,周恩来派共产党干部王少春等人携电台,去刘文辉的官府所在地雅安,让他随时保持着同中共中央的联系。此后的联系时紧时松,但从未中断。
1949年9月,刘文辉又给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来去电称:“年来受蒋压迫日甚,积怨难言,处境困难。今已与邓锡侯、潘文华约好,决定站在人民立场。今后如何行动,请予指示。”
周恩来立即回电:“大军行将西征,希积极准备,相机配合,不宜过早行动,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刘、邓、潘开完“碰头会”,刘文辉刚回公馆不久,突然公馆来了一位年轻人。此人叫胡克林,其父为大名鼎鼎的胡子昂,他是受中共成都“临工委”委派,去刘公馆向刘文辉传达中共方面指示的。
由香港辗转来到成都的中共特派员,带来了中共中央关于刘、邓、潘起义的三条意见:现起义时间已到,宜选择适当地点宣布起义;起义时及时通知;起义后的刘、邓、潘部队,撤去guó mín dǎng军徽,驻地升起五星红旗。
接此指示,刘文辉立即找来邓锡侯、潘文华和胡克林研究具体起义步骤,决定:先稳住蒋介石。然后三人分别潜离成都,去彭县隆兴寺集中宣布起义。他们认为在那里举行起义比较合适。那里位于成都侧背,又是九十五军驻地,向东南进攻可威胁成都;向东可截断川陕公路;若胡宗南部向起义部队发动进攻,则可由海窝子地区退入西部大山,是个很理想的起义地。
事后,胡克林通过刘文辉的秘密电台,向中共中央作了报告,中共中央即予以批准。邓锡侯又即命九十五军副军长黄隐坐镇隆兴寺指挥,并尽其可能地集中了五个团的兵力,占领制高点和要地,作好随时起义的准备。
刘文辉送走邓锡侯、潘文华,又和胡克林进一步研究了起义的具体细节,向胡克林了解一些关于北京的情况。突然听见侍卫官在卧室门外报告:“主席!”
“啥子事?喊个啥子!”刘文辉道。
“报告主席,事关重大,不能不惊动你。刚才委员长侍从室主任陈希曾打电话来,说委员长请你今晚赴宴。”
“说啥子?赴宴?”刘文辉生怕听错了,又问道,“啥时候?啥地点?”
“晚上7点钟。中央军校小宴会厅。”
“晓得了。”刘文辉哼了一声。
刘文辉一种不祥之兆顿生心头。他立刻拨通了邓锡侯的电话,刚到家的邓也得到同样的通知。放下电话,刘文辉一身冷汗乍起。
蒋介石此时设宴,怕凶多吉少。刘文辉思来想去,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如果不去,则更会让蒋抓住口实,公馆对面的宪兵连会即时冲进公馆解决他的xìng命。
最后他给邓锡侯去了个电话,认为眼前只有去的一路,巧与周旋,躲过此关再说,至于祸福生死,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下午7时左右,刘文辉按约而行。他一进军校,立即感到一股杀气。身穿黄军呢的中央警卫团代替了往日军校学生警卫队。个个执美式卡宾qiāng、冲锋qiāng,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从大门口一直排到小宴会厅周围,如临大敌一般。
刘文辉的车刚停稳,邓锡侯的车也到了。二人下了车,便朝张挂着鲜红宫灯的宴会厅走去。
听到门外传令兵报告,西装革履的蒋经国笑容可掬地出门外迎接。他引着刘文辉和邓锡侯穿过门口的黑漆屏风,走进一间布置相当考究的宴会厅里边的小餐厅。
在小餐厅里一张式样考究的椭圆形餐桌旁边,蒋介石和张群二人已经落座。看见刘文辉和邓锡侯二人进来,张群急忙站起打招呼:“啊!自乾兄、晋康兄,请入座,委员长已经等你们一会儿了。”
蒋介石穿一身蓝缎长袍马褂,矜持地抬抬身,挥着手说:“入席吧。咱们边吃边谈。”
蒋介石特意嘱咐刘文辉、邓锡侯坐在他的左右两边。蒋经国、张群坐定,蒋介石首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邹鲢鱼”。
刘文辉诚惶诚恐,以惶惑的眼光望了望张群。张群立刻会意,笑着说道:“请举筷!今天委员长是专请二位先生的。”
“是啊!自入川以来,因忙于国事无暇招待二位。”蒋介石接过张群的话,微露笑容,说道,“今天特意请岳军、经国作陪,请你们吃顿便饭,表示个意思。都是自己人,随便吃随便谈。”
大家刚伸了几下筷子,张群便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自乾兄,给西康的电报发了没有?”
“岳军兄,啥子电报?”刘文辉明知故问。
“,咋搞忘了?调兵的电报嘛,委员长上午安排的。”
“啊!那份电报哇,发了,早发了!”刘文辉随口说道。
此时,蒋介石坐在一旁一声不吭。一听刘文辉问“啥子电报?”他的脸皮立刻拉紧了。待听刘文辉说“早发了。”神色才安然下来。
刘文辉说完,又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两张纸样的东西,说:“这是回电,请岳军兄过目。”说完递给了张群。
回电两份,一份是二十四军代军长刘元来的:“全军按令行动,力争五日内结集雅安。”另一份是西康省代席张为炯来的:“已转令各部落首领民族武装、民军首批于近期开拔。”
张群把两份电报审视了好一阵,然后双手恭敬的捧给了蒋介石。
当蒋介石盯着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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