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伸出双手,接空了,萧倚过在沿岸的礁石上,摔了粉身碎骨……
飞身下去,跪倒在他身前,捡起一块,满脸泪水,心中,已然绝望……
*
“师父登仙以后,我要接掌蓬莱大业……”
“嗯,你要加油,别被师兄师姐们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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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杯酒敬你,明日一战,你我就此分高下!”
“喝酒便好,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美人相伴,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是呀,公子哥儿,妾身也敬你一杯~~~~”
“美人相伴……岂不快哉……”
*
谢砚悠悠想着,“美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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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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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个月白的影子已然停在身前,文居惊讶的抬头,“你……醒了……”
弦清微笑道,“文居,正魔既灭,你也该回归本真了吧……”
“你……你可以救活他么?”
“你杀了艾儿,又如何叫我救活呢?”
文居颤抖了,“你……你不是……”倏地,感觉不对,将手,捂向了下腹。
突然冒出一阵惨烈的绞痛,甚至自己,都来不及反应,瞬间,呼吸乱了……
紧紧咬着嘴唇,看对面的人悠悠笑着,这时,只觉得有什么……流了出来……沿着腿……
不知自己的身体怎么了,羞红了脸,全身颤抖着,然后,低头向下看去……
黑色布靴的边缘,渐渐渗出一些血色,小小的,逐渐扩大……
不会是在刚刚的打斗中受了内伤,内脏出血了吧……
☆、苍庐起云雾,卧看桃花雪 (1)
细细运转真气,全身游走了一遍,并无半点受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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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清看着文居自顾自的倒腾半天,然后,冷不丁的,开口说了句话……
“果真这弥天大谎,将你着着实实骗了十五年……文居,难道你从没怀疑过自己身上,与男子的差异么?”
文居颤抖了一下,五官纠结在一起,想是疼得厉害了,却抬起头看他,“什么差异?”
弦清不答,转身向远处走去,举起右手,挥了挥袖,“随便找个jì nǚ,扒光了看看,你就知道了……”
驻殇与黠儿,并肩,走了,天下为家……
*
文居疯狂的将那个温香如玉的女子推进了门,这一举动,着着实实吓到了所有的人……
然后,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直到腰带被拉断,片片碎布落下来……
上上下下看了很久,闭上眼睛,皱眉,转过头去……
女子上前捧住文居的头,“公子,怎么了?”
文居嫌恶地将那双手扇开,“滚开!”转身,夺门而出……
倒在乱石滩上,伏地,哭泣。
十根手指,深深的chā入泥土,“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么……”
这般嘴中发出几声惨痛的呼叫,渐渐平静下来。
最开始,到底是谁,说我是男子,要我努力修习,将来执掌蓬莱……
是关河……
那个他崇拜了一生一世,最后死去,连尸骨都未留下的师父……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大脑已然清醒,然而心中郁结难过,却是这般清楚明显……
郁郁想着,然后,在乱石摊上,沉沉睡去……
*
若引长江水,填汝yù壑深。
但叫闲心度,关冢望青山。
*
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明黄,不禁吃了一惊。
自己平日的服侍,只是深紫,却又如何能躺在这种地方?
那么这里,到底是哪儿?
眼睛忽的明亮,掀开被子,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柔和的粉色……
皱皱眉,打量着周围,那龙头案几……
然后,有人进来了,是个身着锦衣的婢女。
“姑娘,你醒了”,说着,从床边的衣架上取下一套亮红的服饰,要过来为谢砚穿上。
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待到反应过来,那套衣服,已然上身。
倏地推倒婢女,踉踉跄跄向门口跑去。
一开门,撞到一个人,抬头去看,觉得那人正眯着眼睛看自己。“你是谁?”她不怕那个人,一点都不怕……
那人一身明黄的服饰,一脸邪气,“我叫曹丕……”
☆、苍庐起云雾,卧看桃花雪 (2)
顿时石化,建安三子中最为风流不羁的一人,也是城府最深的一人。
很明显,知道自己为何会睡在这儿了……
如触电般的摸摸自己浑身的衣服,不禁五雷轰顶,毫无疑问,自己全身已经被换了个遍,又睡在那张明黄的大床上。
真是世道弄人,曾几何时,从来都不曾怀疑过自己会为这种事纠结……
正待挥掌,拍死曹丕,忽的那人身后有人喊他,“世子殿下,魏王命您带世子妃一起去觐见……”
那便是写诗一流,政治一流,唯才是举的魏王曹cāo么?
或者,见他一面,再杀曹丕,也不迟……
*
那般恢弘的殿堂,虽然比不得皇帝的宫殿,却也昭示着王家的气派。
曹cāo只是看了她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曹丕已然发觉不妙,却依然硬着头皮问父王意见。
曹cāo抚须摇头,“这孩子,像极了冲儿……”
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曹丕不禁呼了一口气,转念又纠结起来,难道……
果然,父王开口了,“要她做你的世子妃,太年幼了吧。不如你认她做了女儿,过继给冲儿,也算冲儿在世间,留有一条血脉……”
谢砚头上三条黑线……这对父子,当真能扯……这便不用杀人,倒挺好……
曹丕轻轻哼了一声,却笑脸迎上,“是,孩儿谨遵父王旨意……”
谢砚,自此被赐姓曹,为曹cāo爱子曹冲之女,需要叫曹cāo爷爷……
曹冲早夭,文居便接了他的封邑,然而,曹冲的爵位,她一名女子,自是不能继承的了……(注①)
待到曹cāo逝去,曹丕逼宫禅让,自己做了皇帝,然而此时,虽然看着文居,两眼冒火,却也无能为力……
时时赐给她的东西,也只是冷冷的收着,从不主动来觐见这个伯父……
日日想着,忽的一日翻到当年曹植写的《美女篇》,心中郁结,终是……魏国开国皇帝,驾崩……
*
距离当年萧艾身死,已经过去二十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依旧是洛水,世间最失意的河流……
谢砚坐在河畔。
水中,到底是一方怎样清丽的倒影,她伸手上去,影碎了,然后,回到现实,自己,已是多年的女子了……
水中倒影,忽的又破散了。
她转过头去,恍过千年……
上游,那人用手中的木桶搅乱水流,爽快的致意。
谢砚起身,挥手笑笑。
到底一切,从何时开始,又从哪里结束?垂成落幕,耀眼灯光……
*
好随xìng自在的男儿,难道一个人,变化会大到如此?
☆、苍庐起云雾,卧看桃花雪 (3)
甚至来不及感慨,走上前去,那人痴痴的笑了,“你真好看。”
携手,他带她去了洛阳城外的一个小木蓬,那里,生着火热的炉子,欢快的火舌吞吐着。
他按她坐在里间的一个蒲团上,然后自己去了外面,架起火红的铁块,卖力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已大汗淋漓,脱了上衣,光了膀子,又锤了起来。
一声声爽朗的呼喝,听在谢砚心里,总有些不大对头……
这,真的是他么?
有几人过来买了铁器,付了钱……
到夕阳西下,那人扔了手中的家伙,乘着打铁未灭的炉火,随随便便煮了晚饭,与谢砚一起糊弄着吃了……
谢砚抬眼望了他,这般矫健,这般硬朗,哪里有他的半点影子……除了一张基本一摸一样,却更为深邃的脸……
“你看什么?”
“……没什么……”
*
然后,乘着夕阳还有些残照的时候,他去屋外不远处劈了些柴火。
谢砚在屋中,莫名其妙的看见了弦清。
二十年不见,那人,一点没变……似乎时光的流年,在他身上,永远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文居,有个东西,忘了给你……”说着,递过一个月白的布包。
谢砚笑笑,伸手接过,“多谢了……他,是……?”
弦清点点头,微微一笑,“这一世,好好珍惜……”
就在弦清面前,她泪流满面,“多谢……我会的……”
*
待到月上枝头,他们,携手,向山中走去。
一处幽僻的竹林,一棵棵傲骨的翠竹。
竹林中间,正是他居住多年的苍庐。
云雾悠悠,桃花点点……
屋中,一酒炉,一张琴,一架书,一柄剑……
*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琴声,剑舞,好一片自在的天地……
琴声广陵散,蓬莱剑气诀……
待到两人嬉的乏了,倚在一起,谢砚转头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挽过谢砚肩头,“你说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谢砚不语,痴痴相望。
那人的脸,就盖了上去,很久,很久。
那英俊的容颜,恍若前世的少年。
“嫁给我吧……”热切的占据着那人的口腔,却还在含糊的问道。
“恩……”她讷讷应着,心中,无比安详。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苍庐起云雾,卧看桃花雪。
注①:这段情节可要可不要,为了与历史相符,只能很扯很扯的设计这么一出了……想必看了后面,看官们也能猜出那个打铁的是谁,后面的章节,有他出现的地方,我会直接用名字。另外,所谓与历史相符,是指他的妻子,本就是曹cāo的孙女儿……
☆、春秋已十六,昔日荼dú人 (1)【大结局】
魔界,yīn风阵阵,万古不衰。
小琴制备好一切事项后,准备回蓬莱接走妻子。
然而,他站在蓬莱仙山曾经屹立的地方,却看不见任何山的影子。
冲进水底,那曾经的仙山,海苔斑斑,游鱼肆掠……
娇妻,又在何方……
“啊……”他仰头怪叫一声,就算毁了整个天下,也要恢复昔日蓬莱……(注①)
*
四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嵇康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吻去她额头的汗珠。
她静静的倚靠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阳刚之气,曾几何时……呵呵……当真可笑……
虽然早想还你那首诗,只可惜,自那日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了气吞山河的气概,又如何能写的出那等大气的诗句?
就这样,你忘记了,倒还是真的不错……
弦清来喝喜酒,倒是豪爽得很……
嵇康很是开心,“十年前,你教我《广陵散》后,便消失了,不想……竟会来喝我的喜酒……”
弦清不语,喝过这杯酒,我就真的消失了……你便再也见不着了……
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就算不是人生初见,那也罢了……
弦清向谢砚笑笑,用内力,传了句话过去,“世间修仙之说,依然湮灭,以后,你不可妄动真气,以免再度引来天下大乱……”
谢砚微微一笑,点头。
又过了两年,稽绍出生了,这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稽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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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似年轻,却成熟老练的弄yào人活动在司马昭麾下。
他诚意的,治百病,疗军伤。
已逾多年,城外的村庄中断壁残垣,他默默步行,从未做过官轿。
临街的破院前,围满了人,人们嘈杂的叹息着,“真是苦了这一家,中了什么邪……”
他和蔼地走进,人们纷纷让行,却在好心的提醒,“盈梦大人,千万别进去,那孩子是妖怪……”
一个老fù无声地坐在地上,张大了嘴,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肘,化作液态。身边的地上,襁褓之中,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盈梦手起剑落,砍断老fù的手,旁边的男子哼叫了一声,转过头去。
盈梦温和地笑着,撒上些yào粉,断手之处,血液渐渐停止流出。
然后盈梦俯身,要去抱起婴儿,“不要……”尖叫声遍起,却惊讶的看着,那孩子,在他怀中,而他的双手,却没有任何变化。
“老妈妈,这是您家的孙女儿吧,她身带剧dú,看来,只能jiāo给在下抚养了……”
一家五六口人跪在盈梦身前,磕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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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稽绍十岁。
公车子南无节cāo分割线
最后一章,本故事,结局了……
好多东西还未揭开。
就像本章的,盈梦为什么会碰上这个奇怪的孩子,为什么会收养她?
唉,还有下一更中的,盈梦为什么会恨死了萧艾的转世,嵇康。
为什么会有那把琴,琴为什么会流泪?
前面的,石莘跟孤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都完结了,才发现好多问题都在这儿放着,还没有解决。
终究,我不是写长篇的料……
好吧,以后,会好好注意的。
☆、春秋已十六,昔日荼dú人 (2)【大结局】
钟会领着一群高头大马整齐的排列在洛阳城外,等待着嵇康的出现。
然而,钟会却实实在在吃了个闭门羹。
嵇康自顾自的打铁,毫不理会来人……
钟会狠狠地策马离去,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嵇康仍在打铁,入夜,回家的时候,将一柄新剑递给稽绍。
洛阳皇宫之中,司马炎听取了钟会强加的莫须有的罪名,正法嵇康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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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官兵围上。
稽绍坐在地上大哭,不知怎么了。
*
邢台上,嵇康跪,刽子手立,不远处,钟会高高在上,满脸冷笑。
邢台周围,三千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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