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热血长安之一醉长安 > 第 9 章
    便陆陆续续出去了。

    位份低的妃嫔们,都直接被打发回宫里等消息了,不放心的几位妃嫔,则陪着韦贵妃,在侧殿候着。

    虽然房里没有留下一个内侍宫人,不过岑将军倒是调配了不少人手,将寝殿前后围了一圈。若是里面有任何的不对劲,他们会立刻冲进去拿下萨摩多罗。

    太医署的人,就守在寝殿的外面,若是里面有需要,也能立刻搭把手。

    李郅是最后退出来的,他原本想陪着萨摩,却也被萨摩推出了大门:“那件事情,三pào会详说。你们还是要赶紧商议,以防有变。”

    说完,萨摩多罗毫不犹豫的关上了皇上寝殿的大门。

    原本闹哄哄的寝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算是萨摩多罗踩在地毯上的沙沙声,也是十分清晰。萨摩走近皇上的床边,在床沿上坐下,静静的听着皇上沉重的呼吸声。

    萨摩多罗突然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前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算不算给他们报仇了呢?”

    说完这句话,萨摩自嘲的笑笑,他朝着房顶的位置瞧了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感叹这埋伏的侍卫功力实在不行。

    “算你运气好,李郅那个笨蛋,真心诚意的希望你活着,”萨摩顿了顿,将皇上靠外的那只手翻转过来,露出了内侧的手臂,“我也挺希望你活着的,长安还挺不错的。”

    李世民的手臂上,筋脉凸起,已经是漆黑一片,筋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萨摩多罗从腰间扯下一个黑底绣金色丝线的钱袋,然后将钱袋打开。萨摩将钱袋里的东西都倒在了皇上的被子上,有零星的十几个铜板。

    萨摩拿起其中一个铜板,仔细看的话,这比一般的铜板似乎要大上一圈,颜色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若是混在钱币里,不知情的人,倒真不会注意到。

    萨摩将其他的钱币收回钱袋,将钱袋重新绑回腰间,然后将那铜板样的东西放在了嘴唇边。

    萨摩闭上眼睛,对着铜板的方孔吹气,就像是在吹奏什么乐器一般。紧贴着房顶的侍卫,即便是耳力不错,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

    但是,李世民的肌肤之下,筋脉中蠕动的东西,却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移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而且分布在身体各处的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挪动,慢慢集中到了右手臂的手肘处。

    萨摩知道,皇宫的侍卫不可能真的放任他和皇上单独待着,屋顶上的人应该是十分费力的偷听着屋里的动静,而门外那些,应该已经有在偷窥的了。不过,以他们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见陛下身体上的变化。

    李世民手肘上集中的那种不知名的东西越来越多,慢慢的在皮肤下肿成了一个东珠大小的ròu瘤。

    萨摩多罗并不在意这些变化,他笃定的闭着眼睛,继续无声吹奏着那一个铜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一刻多钟,皇上全身的筋脉不在突出,黑气也渐渐褪去,只有手肘那里,依旧是漆黑的一片。

    萨摩多罗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肿起的地方,他没有停止吹奏,然后一手摸住了皇上手腕的脉搏——脉搏的跳动已经恢复了正常,像是一个沉睡的人该有的节奏。

    松开皇上的手,萨摩从床边的医yào箱里,随手抽了根银针,这是太医署的人离开之前,萨摩问他们要的。

    随即,萨摩在医yào箱里翻了翻,原想找找有没有刀具,不过太医署的人大概怕他对皇上不利,就连剪绷带的剪刀都没留下一把。

    萨摩多罗的脸上一派平静,他十分淡定的单手将自己耳朵上的金属耳坠取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在拿着铜板的那只手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条口子,血瞬间流了出来。

    淡淡弥漫开来的血腥气,让皇上肌肤之下的那些东西突然兴奋了起来,上下涌动着,像是要破壁而出。

    此时,萨摩多罗将铜板从唇边拿下,顺手塞进了腰带之中。他将带血的手臂,jiāo叠在皇上手肘的上方,拿起那根准备好的银针,对着李世民手上的那个ròu瘤刺了下去,然后拔出银针,随意的扔在了医yào箱子里。

    一股比血腥气更加腥臭的气味从那个小小的针孔里漏了出来,只见一股有黑又细的血水,从针孔里流了出来。

    但这血水就好像是有意识一般,并不是自然的留下去,反而拐了个弯,爬上了萨摩多罗的手臂,朝着他手臂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蔓延了过去。

    萨摩多罗冷眼看着这道血水接近自己的伤口,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那黑色的血水蔓延到了萨摩多罗的伤口边,然后钻了进去,手臂上瞬间疼痛刺骨。

    萨摩多罗咬紧牙齿,强迫自己不因为疼痛而呼出声音,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滑落了下来。整个后背也是一阵阵的冒着冷汗,很快便打湿了衣服。即便如此,萨摩多罗只是握紧了另外一只手,却没有将受伤的手臂从皇上的手肘上移开。

    渐渐的,这种疼痛在萨摩多罗的全身蔓延了开来,他的骨头像是被人用刀刮过一般,整个胸口像烧起来似的,又热又痛,胃里也开始翻腾了起来。萨摩多罗第一次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反应,刚才那个点心不该吃下去的。

    这样的反应,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那手肘上的ròu瘤看着不大,那血水却是移动的十分缓慢,像是要适应萨摩多罗的身体一般。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完完全全离开了皇上的身体,完全没入萨摩多罗的手臂之中。

    萨摩多罗从医yào箱里找了截绷带,草草的在自己的手臂上裹了两圈,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瞧了眼还在沉睡的皇上。

    李世民人虽然还没醒,呼吸和脉搏都平稳了下来,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了许多,身上那些凸起的黑色青筋也都恢复了正常。除了看上去因为之前沉睡太久而有些虚弱以外,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身上除了一个没人能看到的针孔,什么损伤也没有,连手臂上那点血渍,还不是自己的。

    相比之下,萨摩多罗此刻看上去要狼狈的多,他的脸色惨白,身上还在不停的冒虚汗,整个人热得想要烧起来,每移动一下,身上的每块骨头都疼痛难忍。

    萨摩多罗看了一眼房里的刻漏,一个时辰还没有到,皇上大概还会沉睡一刻钟左右。不过接下去的事情,就不用他cāo心了,调养的事情,自然有太医署的人来做。

    摇摇晃晃的,萨摩多罗从内室走出来,打开了寝殿的大门。

    一阵夜风吹过,萨摩多罗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寝殿外的青石砖上。

    ☆、第二十七章

    除了娘亲去世的时候,此刻,大约是李郅这辈子第二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心痛。即便是知道名义上的父亲和兄长们都死去的时候,被连累下狱的李郅,也只是觉得有些运气不好罢了。

    当你看到在乎的人,整整半个时辰,在你面前,因为疼痛而不停打颤翻滚,却始终无法清醒过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李郅此刻有些矛盾,若早就知道萨摩多罗救治皇上,自己却要变成眼下这样,他还会希望萨摩出手救人吗?

    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应该是希望的吧。可是,萨摩和其他人不一样,李郅不愿意看到他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却还是咬紧牙关,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过,若是知道后来的事情,李郅大约连这点犹豫和矛盾的心情也没有了,只后悔着若当时萨摩没有出手该多好。

    李郅伸手,摸着萨摩惨白的脸,想着自己是不是能替他吃这些苦头呢。

    李郅回想起内侍急匆匆来找自己,说萨摩多罗昏迷的之后,他踏进这个房间,见到萨摩在床上翻滚,分给他的那个医师却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了。

    李郅知道,陛下已经醒了,应该是彻底没事了,那里有太医署的人照顾着。至于凉州的事情,刚才黄三pào已经和诸位大人禀告过了,剩下的事情,也轮不到李郅一个大理寺少卿来管。

    大理寺现在大约需要查的也就是离尘居士的事情了,陛下派内侍来叫过李郅,李郅以一句萨摩多罗才是最清楚始末的人,将内侍打发走了。

    “承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陛下找他来,他就一句话打发了?”德妃在韦贵妃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萨摩多罗?”李世民喝着太医署准备的参汤提神,他自然已经从其他人的嘴里,听说了是这个萨摩多罗救了自己的xìng命。

    “是,就是经常帮着大理寺断案的人。”戴胄先开的口,说起来这大理寺的断案小分队,还是他介绍给李郅的。

    李世民沉着脸思索了一会,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一挥手让宫妃们都先退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

    “承邺的那个手下,禀告的凉州之事,你们怎么看?”李世民将手中的参汤放下。

    “眼下不管凉州如何,这长安的军队已经走远,即便立刻掉头,与北境召回的速度几乎没有差异。”上官大人先开的口。

    “若西边的情况,真如那人所说,沈将军已经开始反攻,那么这三十万军队,可助将士们早日将突厥人赶出去。如果此人撒谎,战报为真,那么就能就百姓和将士们于水火了。”太子詹士萧大人补充到。

    “如今,在北境军队回防之前,只能加强长安的守卫了。岑将军、杨将军,你们的责任重大。”戴胄语重心长的与两位将军说。

    这样的场合,顾铭章只需点头称是便可了。

    “如此,各位爱卿费心了。”李世民扫了众人一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至于那个萨摩多罗,让太医署的人好生照顾着,一定要保住他的xìng命,朕还有话要问他。”临了,皇上倒又想起萨摩这边了。

    “皇上,那离尘居士?”大理寺卿站在后面,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他多少有点头疼,有李郅这么个雷厉风行的手下。

    “既然承邺说的信誓旦旦,便等萨摩多罗醒了再说。眼下就先这样吧。”

    大理寺卿听了皇上的话,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伴君如伴虎”,萧美人也好,离尘居士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个更~~~

    ☆、第二十八章

    萨摩多罗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中,他回到了曾经的伽蓝,那虽比不上长安城的繁华,但家人族亲都在身边。

    从萨摩多罗幼小的眼睛看出去,伽蓝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花草、每一个鲜活的人,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这样的美好却被漫天的火光,此心裂肺的尖叫,还有淋在他身上的鲜血打破了。一个个曾经熟悉的人,家人、族人、玩耍的伙伴,一个又一个,睁大了眼睛在他的面前挣扎死去。直到什么都没有剩下,唯有一片灰烬。

    那时候,萨摩多罗还小,小的让人以为,他根本记不住伽蓝的生活。

    可是,那样小的孩子,为了躲避追杀,在腥臭的尸体堆里躺了三天三夜。那样白净的手脚,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坐在死不瞑目的母亲身边,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父亲的尸体,再也没有见到过。但母亲,还有哥哥姐姐的尸体,却是这个小小的孩子,亲手埋葬的。徒手在土地上挖开的坑,小小的十指,鲜血淋漓。

    草草的在水边把自己一声的血渍洗干净,身上的衣服,是从死去的族人身上,东拼西凑的里衣。

    屠杀,往往伴随着抢掠,偌大的伽蓝,却没有为萨摩多罗一个孩子,留下太多值钱的东西。贫穷、饥饿、居无定所,漫长而没有目的地的流浪,直到遇到了那时候还不是马匪老大的公孙四娘。

    这样深刻到骨子里的记忆,萨摩多罗又怎么会不记得。

    萨摩多罗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人群步履匆匆的声音,想要刻意压低却还是传进来的说话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还有,李郅的说话声。

    李郅?萨摩多罗昏昏沉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慢慢恢复了运转。他记得自己帮皇上完成了治疗,然后想要开门去找李郅,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萨摩多罗睁开眼睛,对上的正是李郅那张标准的愁眉苦脸面瘫脸,只是很显然,在李郅的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担忧的神色。

    萨摩多罗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衣服,手却一下子抽不回来,竟是被李郅给握住了。

    见萨摩醒了过来,又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李郅这才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立刻送了手。

    见李郅这样的表情,萨摩觉得他应该没发现那件事情,于是他一手撑着床,一手在胸口拍了拍,确认自己的衣服完好,然后才笑着对李郅说:“李少卿,很关心我嘛。”

    李郅被萨摩这么望着,脸上闪过一抹红,刚想要反驳一句,却有人十分煞风景的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

    “老大!老大!出事了——哎,萨摩你醒啦!”风风火火跑进来,嗓门极大的正是黄三pào。

    “不醒也要被你吵醒了!”萨摩懒洋洋的抬眼扫了黄三pào一眼,一只手作势堵住了耳朵。

    “哎,不是,老大,宫里也出事了。”黄三pào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也顾不上萨摩多罗了。

    “怎么啦,外面好像也吵吵嚷嚷的。”萨摩多罗望向大门的方向,有几个人影匆匆的跑过。

    “岑将军,就左金吾卫的统领,他被杀了,就刚才,在宫里,一刀毙命!割喉!”黄三pào说着,还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萨摩多罗对这位岑将军没什么印象,倒是李郅,不久前才跟他共处一室,商讨对策。没想到这么快,他竟然死于非命。

    这件事情的后果,不用细想也十分严重。不说这位岑将军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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