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安根本不知道还有进关文书这么一个说法,现在改道去沙漠,不说要耽误时间,那里危险重重,自己带着柴青也许根本就出不来。
况且,她已经撑不住了。
“侍卫大哥你帮帮忙,我妹子实在是等不了了。”万俟安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了那个侍卫,“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侍卫看了看手中的那几块小碎银,心想给我塞牙缝都还不够,于是便不耐烦的扔回给万俟安,“走走走,快走,没有进关文书,谁也别想进。”
万俟安有那么一瞬间起了杀心,他知道这侍卫是嫌这些银子太少才不让他进,但他的银子早就在那晚被海浪卷走了。现在身上就只剩那么一些。
他开始后悔,没有拿一些岛上的珠宝。不然他现在不至于这么被动。
他盯着侍卫的眼神开始冷下来,手心开始蓄力,打算硬闯。
柴青虽然痛苦难当,但却还是打起精神关注着万俟安那边。
她听到了侍卫的拒绝,也看到了万俟安的小动作。然后,她看到了那侍卫身后的一支巡逻军走了过来。
心中一凛,万俟安现在不能动手。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样东西,便用尽了全力朝着他喊道:“万俟大哥!”
万俟安担心柴青,顿了一下便立刻朝她赶过来,焦急地看着她,“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进去。”
柴青对他摇摇头,“不可用强,他们人太多。”随即她扯出自己脖子上的挂坠,取下来递给万俟安,“你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应该会让我们过去。”
那是离给她的铃铛,她说只要出示这个信物,就会有人带她去见她。
只希望这些士兵都认识这个东西。
万俟安有些疑惑这东西能起什么用,再次走到那侍卫面前,在他还没开口追赶他之前拿出了那个铃铛递到他眼前,“劳烦侍卫大哥通融通融。”
那侍卫一见这个铃铛,双腿立刻就软了下来,跪倒在万俟安面前,“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千万不要和小人斤斤计较。”
万俟安没想到这小东西威力居然如此大,后来又想到,这大概是柴青的那个女王姐姐的信物,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赶忙扶起那位侍卫,对他说:“快,带我们去见国医大人。”
柴青在被万俟安抱起的那一刻,彻底地昏迷过去。
在他们被带到了yào王谷的同时,离和朝莫也得到了通报,双双赶到了yào王谷。
离一见到面上毫无血色的柴青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站在朝莫的另一侧,颤抖着手去探她的脉搏,虽然很微弱,却是确确实实还活着的。
万俟安看着眉头紧皱的朝莫,心中不安,“她怎么样?”
朝莫收回手下的银针,对着离道:“要借你的噬心蛊一用了。”
离愣愣地看着柴青,低声喃喃道:“她撑不住的。”
朝莫肯定地看着她,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说罢,便取出怀中的一个小瓷瓶,对着一旁的侍女木香说:“马上去准备一盆热水,将瓶中的yào全部倒进里面融化后,端进来。再准备好一大桶热水,倒三瓶灵芝水进去,备好换洗的衣服。”
“是。”木香是离的贴身婢女,对朝莫自然也是言听计从。
朝莫对离点点头,便带着万俟安走出了房间。
万俟安刚才听着他们的话云里雾里的,只得在一旁干着急,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国衣大人,她到底怎么样?那dú能解吗?”
“万俟兄叫我朝莫就好。你是小妹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我的恩人。”朝莫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缓缓道:“如果没有那两颗yào,她早在中箭的那一刻就死了。现在时间太久,dú已经扩散到身体各处,再加上她本身还有余dú未清。我们只能用以dú攻dú,试试看能不能将她的dú全部解掉。”
万俟安追问:“怎么个以dú攻dú法?”
朝莫顿了一下,才开口,仿佛光是说,就让他感觉不忍心,“西域有一种蛊,名唤噬心蛊。它以吸食dú液为生,自身不带dú,但是被它咬上一口,便会有如剜心般疼痛难当,曾经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都是在被它吸食dú液的过程中活活疼死的。”
万俟安倒吸一口凉气,柴青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要怎么才能扛得过去?
似是看懂了万俟安的表情,朝莫沉声说:“小妹现在,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解dú活命了。”
万俟安紧紧地盯着房门,心中一刻不停地祈祷着,一定要熬过去。
离在他们走后,蹲在柴青身旁,摸着她的头心疼地看着她,“小妹,你能听见我的话吗?阿姐现在要给你解dú,会很疼,特别疼,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好吗?淮楼还在等你,你一定不能死,你一定要活着。”
木香很快端着yào水和浴桶进来了,离让她一起把柴青的衣服脱掉。在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和胸口那处几乎蔓延至腰上的黑斑,就连木香都忍不住啜泣起来。
更何谈是离。
她握紧拳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将这笔账牢牢的记下了。
秦纪尘,终有一天会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的。
两人用帕子浸泡了yào水后细细地擦拭了柴青的全身,这yào水有镇痛之用,可在待会儿帮她缓解一下痛苦。
木香扶起柴青,两人与离面对面地盘腿而坐。
离取出身上的一个小葫芦,将塞子打开,一个只有头部泛着血色的透明小虫爬了出来,动作缓慢而迟钝。
离将它指引到了柴青的心间伤口处,那虫子仿佛闻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一般,咻地闪进了那道伤口里,不见了踪影。
柴青再它进去的一瞬间,抖了一下,便不再动弹。紧接着全身如痉挛一般不停地抽搐。
她攸地醒过来,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抓那处伤口,可被木香紧紧地按住手脚不能动弹。整个人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势痛苦的蜷缩着。
她感觉自己的全身就像是被火烧、刮骨一般,四肢百骸都仿佛受到了极刑,想死却又死不了,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不一会儿,柴青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连带着身后按住她的木香身上也都湿|透了。
她痛到快无法呼吸,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模模糊糊看着离,嘴里发出呜咽,“阿……阿……姐……救……疼……”
离看着柴青这般痛苦的模样,恨不得替她受罪的是自己,她索xìng闭上眼不去看她,专心地控制着噬心蛊。
柴青没有得到离的回应,便求着身后的人,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嗓子还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疼……”
木香眼眶都红了,她没有放松力道,对柴青说:“小主,你一定要忍住……”
“啊!”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柴青一个尖叫,她已经疼地浑身抽搐,身上的汗就像下雨一般打湿了整个床铺。
“啊!”又是一阵尖叫,柴青蓦地喷出鲜血,昏死过去。
离大惊,立刻收回了噬心蛊。她抱着浑身如浸泡在水里的柴青,不断地给她输送真气,眼里不断地落泪。
“小妹,求你,求你醒过来。你不能死,你不能不要阿姐,还有淮楼。你知道吗,他以为你死了,他快疯了,你不能死,不然他一个人要怎么办,你不可以丢下他一个人。”
离一边疯狂地给柴青输送真气,一边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淮楼。
终于,柴青在脉搏骤停了一小会儿后,又慢慢恢复了跳动。
虽然极其微弱,却是让离感受到了希望。
她将柴青抱进了浴桶内,让她缓慢地补充着体力。
半个时辰后,她给柴青换好了衣裳,才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朝莫和万俟安听到了柴青的那两声尖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看到了离虽然疲惫却还算高兴的眼神,两人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万俟安立刻冲进去看柴青,离站在门口,看着朝莫一步步向她走开,抱着她。
陌生又熟悉的温度,她感受到了他的安抚。
他懂她。
第47章 重“游”旧地
离喂柴青喝下了yào,给她盖好被子,摸摸她的脸,“小妹,我们都在等你,别睡太久。” 距离第一次为柴青治疗已经过去半月,虽然她恢复了气息,却迟迟没有醒来,整个人陷入了深层的昏睡中。 朝莫说那是她之前服用过的yào起了效果,柴青曾一度停止呼吸,靠的就是那yào保住她最后一丝气息。 她的气息太微弱了,身体自动进入休眠状态,他们只有给她从外辅助,帮助她自身去调节。等到什么时候调节好了,她便能醒过来了。 万俟安皱着眉,“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朝莫轻叹一声,摇头道:“这要看她自己了。小妹的求生意识很强,她在努力醒过来,加上我们从旁协助,相信不会等太久。” 柴青的dú太深,她的身体太弱,用噬心蛊短时间内不可能解完。 离和朝莫商量后决定等她醒来后每隔七天给她治疗一次。虽然过程疼痛无比,但体内的dú素会越来越少,直至将以前的余dú也一并清理干净。 只要熬过了第一次,她以后也撑下去的。 离握着柴青的手,坐在床边缓慢地给她渡真气,问木香:“现在盛国情况如何?” 木香道:“自从其他三国破坏协定后,盛国虽然没有手足无措,但一国之力抵抗三国合围却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加上现在朝堂上官员不足,就算淮楼王爷调度有方,却也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离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密切关注盛国的近况。必要的时候让松甲他们暗中相助。” “是。”木香领命后,匆匆出了房门。 离回到西域得知盛国的情况后,派了自己的一支五十人的暗卫立刻前往盛国京城,让他们在暗中观察着动向,等候时机出手。 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她身为西域女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公然派遣军队前去助淮楼一臂之力。一来是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百姓们陷入战争,二来是逻西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异动,马上就会被他发现,到时候她没了手中的权力,才真的无法帮他们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最佳时机一到,她就能挥兵出战。 所以,淮楼,你一定要撑下去。 “我们还是不告诉王爷青妹子还活着的事吗?”万俟安问。 “不能说。”朝莫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各方都虎视眈眈,一旦他们知道小妹还活着,来的杀手可不止你们上次遇到的那么一点了。” 万俟安暗自叹息,现在柴青毫无自保能力,只能让淮楼再多等段时日了。 思及此,他对朝莫和离道:“既然现在青妹子没有生命危险,那我就先去和我的兄弟们汇合,待我确定他们安然无恙后再回来。” 离他们知道了那些天的前因后果,对万俟安表示深深的感谢。朝莫拿出一块令牌给他,“你拿着它,不管何时何地出入西域都不会有人拦你。” 万俟安也不客气,径自收入怀中,双手抱拳,“等妹子醒来麻烦二位代为转告,万俟先走一步,告辞。” 说罢,便随着离派的小厮转身离去。 离和朝莫目送他直至视线尽头,才回到柴青床边。离看着面无血色,脸颊凹陷得厉害的柴青深深的叹气,“淮楼要是看到现在的她,怕是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知道淮楼有多爱柴青,这也是他们不让淮楼知道她还活着的原因之一。 朝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还要去逻西那边视察吗,时辰差不多了。” 离点点头,再看了一眼柴青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朝莫终是忍不住,叫住她。 她站在那,侧过头看着朝莫,逆光下的面庞仿佛渡了层金一般,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股视线与自己的胶着在一起。 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那一直都存在的感觉。 他难得地笑了笑,道:“小心些。” 离被这久违的笑意温暖着,心中仿佛轻松了很多,她朝他颔首,“我会的。” 转身离去,嘴角的笑容不断地扩大,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站在原地愣神。 女王大人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美了。 淮楼最近很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尽管淮霄南已经在以他最快的速度成长,却只能帮淮楼分担很少的事。 朝廷官员缺口太大,他让礼部和户部减免一切繁冗的程序,用最短的时间把人带到朝堂上。 终于在离那日的半月后,新晋的大臣们都站在了他的面前。这里面,甚至还有几名女子。 从这次科举不限制xìng别以后,民间有不少有学识的女子都纷纷报名。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能进宫上早朝的女子,据礼部呈上来的奏折,今年的科考一共有二十多名女子能够入朝为官。 这个新举措,证明了柴青的想法是正确的。 女子,并不逊于男子。 淮楼看着手里名单,怔怔出神。这份名单,是柴青在很久以前写的。里面是她预先挑选出来的人,针对每一个人都做了简短的分析,并写出了她认为适合的官职。 名单上的人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几乎没有差别。 他的她,总是能为皇上分忧。 鼻头有些酸涩,淮楼闭上眼狠狠地捏了捏鼻梁才堪堪把那抹疼痛压下去。 他把名单递给户部主官,“照着这名单来分吧,没有的,你酌情考虑。” “是,王爷。” 淮楼走出书房,管朔便冲忙朝他走来,拿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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