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被汐月抽了多少鞭子，只知道整个人晕乎乎的，身上的衣裳耐不住雷影鞭的力道已经破败不堪，隐隐中那一条条的血痕格外狰狞，连我自己看到了都害怕。
“汐月……再打下去……我可就真的扛不住了……”我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道。
我感觉身体已经是到达了极限，也许下一鞭我就真的要崩溃。
汐月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又一鞭抽打在我身上，那一鞭打散了我所有的意识，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只有喉咙处的腥甜。
黑暗，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这是生，还是死？我感到无比的恐惧，也许是怕这黑暗，也许，是怕死，说起来还真是可笑，我也怕死，南山宫外，当我面对牧尘三人之时，我能凛然不惧，因为绝望，所以放弃挣扎，而如今我也自认为很多事，我都可以风轻云淡地面对，很多人我都可以视作旅途中的一个过客，可是，到头来我还是看不破这生与死，记忆中那遥远的温馨让我留恋，让我放不下。
“小羽，快起床啦，小羽……”
好像谁在叫我？这声音，好亲切……
“你这懒虫，上学都快迟到了。”
“妈？”看着床头那宛如隔世的容颜，没有让我有丝毫的陌生感，仿佛是刻在了脑海里，刻在了心里，刻在了骨子里，泯灭不去。
那一刻，泪水止不住的掉落。这是梦吗？可是为何如此的真实？我曾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想念的那个画面，如今却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你这孩子，准又是做噩梦了。”妈妈有些心疼的替我擦了擦眼泪。
我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妈妈的怀里，“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一年我离开地球，那一年我踏上星空，那一年我救下红叶，那一年我受尽了磨难与委屈，那一年我亲手埋葬了青志，还有那一年的初音殿……所有的片段如走马观花在我脑海深处划过，原来，我已经过了二十余年，我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时间能改变很多，时间也能让人失去很多，可是改变不了你在我心中的记忆。
“妈，二十年了，你还是以前那么好看，如果我没有遇到师兄，如果不是那一夜，一切或许更好……”
妈妈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说道：“小羽，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也许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这么依偎在你怀里，不用担心别人的白眼，不用管别人的耻笑与嘲讽，我多么想可以一直这样，做回以前那个小羽。”
我知道这是梦，我知道我终究会醒，我也知道我回不去当年，可是我多想能记住这一刻，记住那手心里的余温，记住那一颦一笑……
我一直以为当我追逐星空的那一晚开始，我就已经不是那个凡尘中的小羽，可是在记忆深处，我从未忘记那点点滴滴，师兄用无上道法封印己身，也未能勘破忘情，因为，他跟我一样，意识深处，割舍不下那昔日的容颜。
“小羽？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呀……”
我听到又有人在叫我，是汐月么？
“妈，过去的，终是过去了，我错过了太多，所以，唯有把你埋在记忆深处……”
我看着妈妈错愕的眼神慢慢消失在虚空之中，心里格外的痛，我可以选择活在梦里，可我不能。
我缓缓挣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汐月，已无之前的精灵古怪，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忧虑，汐月，居然为我担心了。
我躺在汐月怀里，就如梦中依偎在妈妈怀里一般，难怪我会潜意识里有那样的记忆，只是在昏迷的时候没说什么胡话吧？
“你……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汐月忍不住轻轻拍了我一下。
“嘶！你，轻点……”我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对……对不起呀，”汐月又慌忙抽回手，有些愧疚问道，“你……还很痛吗？”
“你这不废话么？”
汐月听我这么说更加愧疚了，两眼都不敢看我。
“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了，又把我救回来了。”
汐月错愕看着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怪我把你打得那么惨么？”
“跟你没关系，怪只怪我体质太弱。”我挤出一丝笑意。
“对不起啊。”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我说道，“对了，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
汐月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目光躲闪，“我……我……”
“你不会是对我做了人工呼吸吧？”我微微皱眉道。
“人工呼吸？那是什么？”
额，看样子是没有了，这种技术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没什么，一种急救方法。”我边说边挣扎着要起来，可是确是发现整个身子跟散架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你别乱动，才刚好一点呢。”
“不碍事。”
汐月没有办法，只好让我斜靠在琉璃树下。
“你刚才好像一直叫一个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吗？”汐月漫不经心问道。
果然，还是被她知道了。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叫妈？”
“咳咳……”我感觉呛到了一口气，一时没靠稳，汐月见状，连忙把我扶住。
“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道：“她不是叫妈，她……你可以理解为我的母亲。”
汐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母亲……”
“原来你是梦到你母亲了。”
“是啊，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呢，说起来这顿打没有白挨。”我开玩笑说道。
“是么？”汐月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段时间你先把伤养好，你的体质太差，之前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可是，一年的时间，太紧了，你也知道，我体质弱，再松懈我就真的追不上了。”我苦笑道。
汐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道：“这可不像你呀，平时都巴不得偷懒的，现在让你休息反倒还不乐意了。”
“你都说了那是平时。”
“唉，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以前有时间都不好好修炼，现在才晓得时间紧迫，可是你现在是急也急不来的，听我的先把伤养好再说。”汐月劝道。
我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扛不住那鞭子的威力了，不过，化骨涎应该是可以用了吧。
“那就再给我涂点化骨涎好了。”
“你确定？”
梦中，我依偎在妈妈怀里，哭的是那么毫无顾忌，也唯有在妈妈面前，我才是那个曾经的少年，梦醒了，总该是要面对现实，委屈，痛苦，亦或者还有不甘，可是又如何呢？
汐月看到我异常坚定的表情，终究还是妥协了，洗筋化骨涎灼烧皮肤的痛苦不断撕裂着我的意志，一尺一寸，犹如刀割，每当我坚持不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容颜，那亲切的呼唤。
“你在想什么？”汐月问道。
“我在想刚刚的梦。”
“你母亲？”
“嗯。”
“难怪……你还笑得这么开心，她很漂亮吧？”
“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
“嘶——你吃错药啦！那么用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