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之下,一条羊肠小道若隐若现,小道的尽头消失在黑暗之中。
借着山那头传来的一些微弱的光,可以模糊地看见一个黑影蹒跚着地往山上走,身体摇摇摇晃晃,像一个骨瘦如柴的垂暮老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地。
黑影就这样在山间的小道上走,时不时传来稀疏的一些碎石滚动的微小声响,偶尔也会夹杂着一连串杂草被踩断的“咔咔”声,像是一个醉得晕头转向的大汉不小心走进了野草丛。
这个在夜里赶路的黑影就是楚天珺,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翻过这个山头。因为翻过这个山头就是火光的来源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座矮山的那一面应该有一个村子,至于为什么村子里会有如此亮的火光,他有些好奇。
他以前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多部落都会有晚上点大量篝火的古老传统,他们相信夜晚是邪灵外出游荡的时辰,而火光能够驱赶邪灵。
现在的华夏已经足够现代化了,有燃篝火习俗的区域毕竟不多。
他冥冥之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中充斥着无数冤魂痛苦的哀嚎,凄厉的哀嚎声仿佛能够直穿他的耳膜,直击他最脆弱的灵魂。
两滴泪水莫名从脸庞滑落,他越来越迷惑,那火光的尽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能感受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他向那火光的方向前进,而那火光之中有潜藏着无数灵魂的痛苦。
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火光中潜藏着无数痛苦挣扎的灵魂,无数被无情遗弃的灵魂无止境的哀嚎。
夜空落下星光,给野草上一抹银色,也在楚天珺的身上涂上了一抹银色。
黑白小猫没有醒来,依旧躺在他的怀里沉睡。
银色的星光仿佛赋予了他至高无上的使命,让他去拯救一个陷入痛苦之中的部落。那火光就是一切痛苦的来源,而这痛苦的火光同样是他路上的指向灯,一路上指引着他前进。
翻过矮山,是一段曲折陡峭的下山小道。下山的小道已经谈不上是“路”了,只是从荆棘丛中劈开的一条仅有两条腿宽的狭长小道。
因为常年没人走,有些地方已经被荆棘长满了。
他没有选择,要知道那火光之中发生了什么,就必须一直走下去,就算是荆棘丛也得走下去,这是他的选择,他不想退缩。
荆棘丛乱糟糟的,不时的就会有一些长满尖刺的荆棘枝横在小道上,若是不小心被绊一下,露出来的皮肤便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楚天珺穿的衣服在赶路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扯开了几个口子,露出一大块白皙的皮肤,裤子也通往被刮开了几个大口子。
就这样,他时而一脚高,时而一脚低,走在几乎被荆棘长满的狭长小道上,有时候会突然一脚踩在横在小道上手指粗的荆棘枝上,坚硬的荆棘刺一瞬间穿透柔软的塑料鞋底,刺破了他脚掌心。
鲜血随着痛感从脚底流出,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白袜。
有时候,人饿久了,就会变得麻木;心饿了,灵魂就会变得麻木。
无数记忆的画面乘着他灵魂的疲惫钻进了他的脑海教练无情辱骂他,扇他耳光,穿着黑色硬皮鞋踢他,佣兵队友对他毫无底线地嘲笑,一切记忆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瞬间涌入他大脑的深处。
痛苦,绝望,埋怨恨意他的心中升起,另一个黑化影子告诉他,他必须得活下来,必须为自己的自由而征战。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走着,没过多久就突然笔直地整个的摔倒在了荆棘丛里。
晕了过去!
等到楚天珺醒来的时候,夕阳的黄晕已经染红了整片山头。
他感觉一阵头疼,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映入他眼帘的全是陌生,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昏暗房间,几把陌生的桌椅和一张陌生的床,还有被子上弥漫着的陌生香味,像是女孩身上的体香。
楚天珺努力回忆,却回忆不起来他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于自己怎样突然躺在这张陌生而温暖的床上没有任何印象。他甚至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昏了过去。
他坐起身,背上逐渐传来痛感,皮肉开裂的痛感。因为背上是被荆棘刺划开了许多口子,所以有些疼痛。
“你起来了,喝点稀粥吧,刚熬好的,补充一下身体。”
“嘎吱”声一响,厨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碗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将盛有粥的碗递给了楚天珺。
中年妇女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露出两条黑黝黝的手臂,端着陶碗的手掌上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谢谢,这里是”楚天珺接过碗,问。
胸口突然一阵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呼吸也变得苦难了起来。
“这里是西唐村,这个房子是十年前我丈夫请人建的,那时候我刚从西唐村南边的小村子嫁过来”中年妇人说着,拿起破旧的抹布将桌子的油质擦去。
“这里是您家里咳咳”楚天珺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妇人见楚天珺想要起来,连忙解释:“大夫说你身体内还有伤势,而且又没有进食,所以你现在还是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等身体都好起来了在起来。”
“嗯!”
楚天珺做了将近十年的佣兵,职业反应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甚至会怀疑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人。
他同样会怀疑中年妇女,即便中年妇女对她并没有恶意,甚至是真心想要帮他,他还是依旧会怀疑,甚至端着手上的稀粥他都不敢直接喝下去,而是看着被煮烂的白粥,迟疑很久。
“唉!”中年妇女叹气,端起桌上的另一碗白粥,一口气喝了半碗。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房间外响了起来。
“娘,我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
一个小女孩从门外跑了进来。女孩大概岁左右,扎着双马尾的辫子,头上冒着豆大粒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
还没等中年妇女招呼,小女孩便跑到楚天珺的床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天珺手里端的白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天珺。
“大哥哥,我想吃粥!”小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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