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被震得小手木木酸麻,不由好奇起锄到了什么东西。但听声音,锄凿之物肯定非石非岩,非金非铁。如果说它是大树的根杈,声音倒是像了,但手震之感截然不同,却与撞击铜墙铁壁颇为相似。
姜宁立感莫名,于是双手齐上,左刨右挖,片刻从土中起出一个半尺长方的木质小盒。
姜宁用衣袖拂去木盒上的泥土,发现它朴实无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甚至连一个锁扣都不曾看到。盒盖只是用一张画满了符文的符纸牢牢封住。
姜宁觉得,小树屋地处偏僻,许多年来,都不曾见过其他人影,由此推论,木盒应该在地下埋藏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对,但其光新的外表又给人刚刚入土的感觉。
最为神奇的是,刚才的狠劲一锄,竟然没在木盒上留下半丝凿痕。
姜宁颇感奇怪,不禁伸手去揭密封盒盖的符纸,打算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殊不知,手触符纸的刹那,符纸忽地灵光一闪。
姜宁脑海立刻映出一个怪物的庞然身影,张着血盆大口,凶猛朝他吞来。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咆哮之声。不过,这声音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
姜宁着实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松开了双手。
木盒自由落地的瞬间,姜宁适时飞出一脚,将它踢回了土坑。
姜宁不敢再见木盒,当即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将土坑填满了泥土。
接着,他抱起传承布包,远躲十丈之外,生怕自己慢上半拍,脑海怪物真就蹿将出来,一口将他吞掉。
姜宁背依大树,心有余悸地长呼数口大气,片刻才将砰砰乱跳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姜宁觉得传承布包的埋藏地点,还是离木盒所在越远越好,于是再退十丈,来到一棵两人环抱的粗大榕树下。
姜宁举目,观察了一下四周,决定将传承布包就埋在榕树的根部。
一盏茶过后,姜宁埋好了传承布包,睡意登时涌进了他的心头。
姜宁迷迷糊糊爬上平台,一头栽进小树屋,未出一息便呼呼睡着了。
第二日中午,姜宁悠然转醒,暮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大衣。
姜宁赶忙翻身坐起,看到父亲坐在一旁,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姜宁打了一个哈欠,招呼道:“爹!你怎么来了?”
姜宁父亲笑道:“你娘一大早,就发现你不见了,担心得要死!我在村里找你半天,也没见你的人影。我一寻思,猜你来小树屋的可能性最大。呵呵,果不其然!”
说话间,姜宁父亲取出两个馒头,递到姜宁面前,道:“饿了吧?!”
姜宁早已饥肠辘辘,饥饿难耐了。他一把抓过馒头,左一口,右一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个不停。
姜宁父亲待姜宁吃完,又适时递上水袋,看着他喝了几大口后,才道:“小宁,你跟爹说实话,无极宗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张旺叔和神仙姐姐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姜宁瞥了父亲一眼,委屈道:“爹,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胡说!”
姜宁父亲抬手摸了一把姜宁小头,笑道:“你是我儿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呀!”
姜宁顿时心花怒放,嘻嘻笑道:“我就知道,爹最信我啦!”
接着,他将在无极宗遭遇到的一切,包括最后芸仙公主救他一命,送他回村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不过,说到传承布包时,姜宁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将它如实告诉父亲,只得左右为难道:“我答应过掌门,要保护好一件宗门要物,所以”。
姜宁父亲自然替儿子能够成为无极宗弟子感到高兴,更是理解和欣赏他的遵诺守信。
姜宁父亲轻拍姜宁肩膀一下,鼓励道:“既然你对掌门做出了承诺,就要用男人的尊严去恪守它。不要因为我是你爹,而背信弃义!”
姜宁十分感激父亲的理解,狠劲点了一下小头,道:“谢谢爹!”
姜宁父亲抬首看了一眼天色,道:“走吧!跟爹回家去!要不然,就得赶夜路啦!”
第二天一大早,以二娃父母为首的一帮人,吵吵闹闹,冲进了姜宁家小院。
原来,村里派去无极宗探查消息的人,连夜带回了无极宗惨遭灭门的噩耗。
悲痛万分的乡亲们自然聚到姜宁家中,向姜宁这个唯一活着的见证人讨问说法。
起初,乡亲们的情绪尚可。只是话到后来,他们越说越激动,情绪也愈发难以控制。
人们开始谩骂姜宁是丧门星,天煞鬼,将痛失爱子爱女的悲愤,一股脑发泄在他的身上。
姜宁气恼不过,丢下一句:“你们不要再问啦!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钻出人群,冲出自家小院,一溜烟跑回了小树屋。
姜宁父亲不想开罪乡亲父老,又不愿儿子受半分委屈,只得任由姜宁离开天外村,在小树屋暂住下来,从而避开一切闲言碎语,申斥责难。
姜宁父母隔三岔五便来小树屋一趟,给姜宁送吃送喝,陪他说说闲话。
如今,二老已然无意姜宁修仙,只要儿子能够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这天夜晚,姜宁双手枕于脑后,翘腿平躺在平台上,遥望天上圆月,脑海里依旧念念不忘修仙之事。
忽然,姜宁想起了芸仙公主,喃喃叹道:“要是我能有神仙姐姐那般的本事,该有多好!”
原来在小树屋的这些天,姜宁总会有意无意扫上一眼,传承布包的埋藏所在,心中像是挂了十五六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姜宁觉得,除了严守口风外,他必须练就一身修仙本领,才可以更好地保护宗门传承。只是如今,他虽为无极宗弟子,却因宗门被毁,而落得个无处修仙的窘境。
姜宁为此颇感无奈。
姜宁翻了个身,目光再次不自觉地落在大榕树的根部,默默感慨道:“如果有人能传我一招半式,然后我自行修炼,也可以啊!”
想到这里,姜宁脑海灵光倏地一闪,不禁想到了传承布包里的那几本书册。
姜宁觉得,这些书册应该就是修仙秘籍,如果按照它们修炼,他一定能够练出盖世神功。
登时,姜宁整个人极度亢奋起来。他噌的一下翻身而起,爬下平台,三步两步跑到大榕树下,却又忽地停止了举动。
因为,他的脑海里暮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万万不可!掌门只是让我好好保管宗门传承,却没有准我偷看里面的秘籍!这该如何是好呢?”
姜宁原本沸腾的心绪,仿若瞬间跌入了冰河,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姜宁沉心细想,觉得如果不翻看秘籍,他就无法修得通天本事,到头来,保护宗门传承只会变成一句空话。
姜宁左右为难片刻,然后把心一横,扑通跪倒在大榕树下,双手合十胸前,面对传承布包的埋藏地点,默默祈祷道:“掌门在上,我姜宁为了保护好宗门传承,不得不翻看宗门秘籍。等你取走它时,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咚!咚!咚!
姜宁郑重其事,三磕其头,以示对掌门的敬重,然后才取出传承布包。
姜宁回到平台,倚栏而坐,将传承布包放在双膝之上,深深吸了口大气,稳了稳紧张激动的心绪,这才打开传承布包,从中取出一本书册,满怀期待地翻开第一页。
霎时,姜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书册里的字符个个古里古怪,就是没有一个他能认识。
“怎会是这样?!”
姜宁不信邪地将书册从头到尾,一页不落地快速翻看了一遍。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姜宁无奈地把书册往两腿之间一摊,愣愣发呆,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姜宁还心有不甘地将另外两本书册取出翻看。情况依旧。
姜宁苦笑了一下,终于认清了眼前现实,即便这三本书册都是无上的修仙秘籍,载有通天的神功仙法,但是对他而言,却是无字天书无疑,丝毫派不上用场。
姜宁叹了口气,默默将书册收回传承布包。不经意间,他的手指碰到了《太一神卷》。
刹那,《太一神卷》泛起了柔和金芒。夜色之中,格外醒目。三息过后,金芒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姜宁的目光立时被牢牢地吸引了过去。他好奇地取出《太一神卷》,却没想到,薄如卷纸的金质书页,竟然沉甸有加,颇为坠手。
姜宁一时不查,左手猛地崴了一下,用力稍大,不意压弯了《太一神卷》一角。
姜宁骇得心惊肉跳起来,担心自己的鲁莽举动,弄坏了宗门宝物。
岂料《太一神卷》金芒一闪,压角兀自一弹,片刻恢复了原样。
姜宁啧啧称奇,大叹《太一神卷》玄妙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它托到了眼前。
一看之下,姜宁登时傻眼。
《太一神卷》通篇都是形如蝌蚪的怪异符文。姜宁依旧不识一个,但他却能分辩出,这些蝌蚪符文与三本书册里的古怪字符截然不同。
姜宁心头一凉,无奈地撇了下嘴角,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其上,摇头抱怨道:“哎就算你是一件无上之宝,对我来说,却是没有半点用处!”
就在这时,《太一神卷》骤生变化。
姜宁手指点中的蝌蚪符文忽地金芒灿烂起来,接着凌空升起,从他的眉心处,嗖的一下,冲进了他的脑海。
姜宁没有丝毫心里准备,暮然一愣,旋即打了个激灵,好像被什么东西狠叮了一下似的。
稍顷,姜宁回神,眼前再无异样。他迷惑地眨了眨一双大眼,一时不能确信,金光入脑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虚幻的错觉。毕竟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没有丝毫征兆。
姜宁思忖片刻,恍然一笑,觉得与其绞尽脑汁干想,不如再试它一试看看。
这一次,姜宁做好了充足准备。他深吸了口气,瞪圆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太一神卷》,然后探出右指,缓缓点中其上一个蝌蚪符文。
霎时,符文金光再现。
姜宁脑海倏地一震,立时觉得,符文金光就像一盏指路明灯,为他混沌的修仙迷途,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姜宁如获至宝,心跳骤然加速。他想也不想,急忙探出右指,连续指指点点《太一神卷》。
一时之间,姜宁满眼全是符文金光,再也不见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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