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辽城。
辽王府前,一个少女正对门口卫士苦苦哀求,她虽穿着一件略显朴素简单的白色棉衣,但面容姣好,此时柳叶般的眉正深深皱着,让人怜惜,正是孟雅。
此时正听她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你就去通报一声吧,我前些日子和彭管事都谈好价格说要收我家的绸缎,这才全部的家当都投了下去,备了一库房的货。明明谈好昨日来收,可却不见彭管事身影,我只想您去汇报一声,让彭管事给个说法罢了,否则我们就完了。”
卫士沉默不语,只是按照惯例冷冷的说道:“走开!”
孟雅见卫士不为所动,便在门口嘤嘤的哭了起来,途经的百姓看如此美貌的姑娘在王府面前哭泣,纷纷驻足议论,在王府面前惹出不小热闹。
卫士尚未见过如此情形,百姓聚集太多又不敢动用武力,何况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在面前哭泣,心中也难免有些动容。
一个年纪较轻的卫士便把孟雅拉到一边说道:“姑娘,彭管事昨夜在府内行窃,已经被处决了,你快些离开吧,一会队长来了就不好收场了。”
孟雅听到这,心中一寒,知道事情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眼下再继续不依不饶引起太大的动荡可能不好收场,便收起泪水说道:“谢谢这位小哥,既然如此,奴家也认命了,这便离去。”
此时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什么人在门前闹事。”来人身高九尺,面色黝黑,虽已是寒冬时节却依旧光着上身,露出胸口横行的肌肉,凶气外露,混似一头灰熊。
此人正是辽王手下四虎将之一的徐冰,传言徐冰嗜血成性,杀敌无数,爱饮敌将鲜血,在辽城可以说是令小儿止啼的人物。
辽王四虎是辽王手下四个功夫已至入暮境的将领,以徐冰c姚汝c葛波c吴英依次排序,是辽王最为信任的贴身大将。
围观百姓看到徐冰出来,顿时纷纷快步散开,再不敢多看多问,心里不禁为这美艳姑娘的下场担忧。
卫士慌忙行礼,上前说明了情况,徐冰二话不说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了刚才给孟雅说话的卫士脸上,狠声说道:“多嘴之人,来人,割掉他的舌头!这女子既与府内盗贼有牵扯,怕是同伙,给我拿下抓进府内。”
孟雅未曾想事态竟然发现到如此情况,心生绝望,眼睛扫了眼人群中的吕子荣,做了一个暗示撤离的手势,就哀叫着“冤枉!”被两个士兵拖进了王府。
徐冰狠狠的扫视一圈门前百姓,冷哼一声转身回去。
吕子荣见此眼中不由露出焦急之色,脑中一片混乱,却下意识的跟着人群慢慢离开王府。
一阵狂风吹来,吕子荣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站住身子,仰望天空,此时虽是响午,但天上尽是厚厚的云层,看不到一丝阳光。
吕子荣沉下心来,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双手握拳,像是在压制狂跳的心脏。
“我不能让孟雅出事,我不能让孟雅出事。”虽然心中急于思考对策,但此刻吕子荣显然是乱了分寸,脑中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孟雅出事。
一个壮汉撞在丢了魂的吕子荣身上,把吕子荣撞到在地上,汉子回头大骂,“你是傻子嘛?没长眼睛吗!站那干嘛!”说着还吐了口口水在吕子荣身上。
吕子荣依旧呆呆的倒在地上,汉子笑道:“原来真的是个傻子。”
吕子荣本就不是一个多谋之人,之前行事,总有江羽策划,这次出来,还有孟雅在带动节奏,他性子冷漠,性格倔强,心里本就装不下太多人,但孟雅三人一直在他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
彭泽出事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想笑,但孟雅被抓后,却让他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脑中一直盘旋着孟雅被抓时绝望的面容。
此时街边跑过一群孩童,一个小孩伴着丑脸,双手做爪,正追着一群娃娃,逃跑的娃娃笑喊道:“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吕子荣听到此,眼神不由一定,心中涌出一个计划。
正午十分,阳光撒在辽城城墙上,十二月的阳光温度合适,晒得守门卫兵昏昏欲睡,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步履蹒跚的走来,只见他身上衣衫褴褛,尽是一条一条的爪印,鲜血沿着他的步伐撒在地上。
少年艰难的向着城门走去,嘴中还喊着“救我!”城门口的百姓都被此状惊住,远远的把少年围住。
卫兵上前质问,只见少年虚弱的说道:“我刚才去北郊砍柴,忽然出现一头巨熊,把我抓伤,所幸我跑的快才逃出熊爪,大家可再别去北郊了。”
少年的话引得百姓们惊叹,交头接耳的说着这事,很快,北郊巨熊的传闻便传遍了辽城。
辽城的夜晚很冷,尤其在这凛冬,但一个昏暗的巷子里,吕子荣正用金疮药敷着身上的伤口,吕子荣上身遍布一尺长的伤口,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金疮药撒在上面必然痛入骨髓。
但此刻吕子荣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势,抬头看着依旧乌云漫布的天空,口中喃喃说道:“现在,只剩下等了。”
吕子荣的眼睛望着天,一刻都没有离开,眼神里带着祈求,天上仿佛有一道月华,透过乌云,撒入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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