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你找不到宋宇宁,我跟你讲你可以一个一个捅过去,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行为并不会改变现实。”温夏接着说,“但是它确实会影响到回溯中的细节,所以尽量还是避免一下吧。”
贺梓离往后仰了仰,整个人瘫倒到沙发里,他懂师兄的意思。
在这个反复尝试的过程中,不仅他自己对回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师兄也在不停地挖掘着新的功能。
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方法,他们就能够在以后的回溯中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讲到有用的信息,他又想起来刚才温夏的表情。
“师兄,那这次的回溯,你发现了什么吗?”
温夏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有些踌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的样子。
“其实有很多。
从最开始,你离开主卧的时候,钱太太就是醒着的。”
温夏叹了口气,看着贺梓离不明所以的表情,继续讲了下去。
“钱晓芙的房间垃圾桶里,丢着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钱晓芙当时虽然看似是睡着了,钱向晨离开的时候,她的睫毛都还在抖。
钱向晨最开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也不是在搜索什么东西,他在和那个程先生聊微信。
他说钱晓芙他就帮忙送回去了,让程先生悠着点,动静别搞得太大,免得再被程太太发现了。”
“什么意思?”贺梓离整个人都愣住了,“程先生也?”
温夏点了点头,“他对钱晓芙也”
贺梓离不敢深想,这些事情放在一起越想就越可怕。
和钱先生不一样,程先生是真的认为钱晓芙是自己的女儿。
然而他居然也是一样,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而两个认为自己是钱晓芙母亲的女人,也都不约而同的默认了这种行为。
贺梓离实在不愿相信真的有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其实还不止这些。”温夏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记不记得你在钱向晨手机上看到的浏览记录?他还搜索过遗传性性吸引。”
也就是说,钱向晨其实知道钱晓芙是自己的女儿?
这样其实也说得通。
他并不是真的妄想症,所以才会去研究怎么样让自己的老婆看上去像个妄想症患者。
甚至有可能,他的异能也不是他们开始想象的被动的。
他很有可能和曹德烈一样,在有意识的误导其他人。
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
“你最后有看清楚那个帖子里写了什么吗?”
贺梓离摇了摇头。
当时他点开帖子没看到两行,手机就飞走了。
他依稀记得讲得是这个楼主在女儿五六岁的时候就对她有了一些旖旎的想法,后面他还没来得及看。
“可是我听到了全部。”
除了“变态”两个字,温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这几个人。
一个恋上自己的女儿,从小便对她动手动脚,在被老婆发现后,把她送到朋友家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过女儿,假装精神病患来骗人。
最后还要误导大家,把精神病的黑锅甩给自己的老婆。
一个明知道自己老公对自己的孩子有不轨的想法,还假装毫不知情,放任老公夜探香闺。
这种独自躺在床上的无眠夜,面对酒足饭饱后回到房间里甚至不看她一眼的男人,她为了维持一个和睦家庭的假象,可耻地做了恋童癖的帮凶。
一个和朋友狼狈为奸,对他以为的亲生女儿胡作非为,甚至不顾自己被老婆发现也要乱来。
还有一个目睹了全部的事情经过,却只顾怨恨受害者。
尤其这中间还有一个人拥有异能,可以洗脑其他人,搅得一切都一团乱。
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钱晓芙。
温夏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钱向晨如果还有最后一点良心,最好也洗脑了钱晓芙,让她不会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真实经历。
有的时候,真相才是最残忍的。
“她也不能算可怜。”贺梓离突然说道,“她虽然把钱向晨当成别人家的叔叔,但是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和钱向晨在谈恋爱,而且是在对方太太的眼皮底下谈恋爱。”
贺梓离讲到一半突然卡壳了,因为他想到另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钱晓芙在面对她妈妈的时候,是正常的。
只有面对钱向晨本人的时候,对方才会被他引洗脑。
那么从钱晓芙被送去程家那年至今,其实钱晓芙和程家人绝大部分时间其实是清楚,钱晓芙是钱向晨的亲生女儿的?
他不敢再多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和恶心,想得越多就越崩溃。
“明早钱氏夫妇还要去诊所一趟,你要不要来?”
贺梓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两个人,索性不如不见。
温夏自己其实也不想见他们,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工作。
不仅要见恶心的人,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恶心。
不过说到底,这两个人为什么还要来看心理医生?
他们明明已经自己解决问题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梓离早饭都没吃,拎着鱼竿出去海钓了。
昨天的事情恶心得他一整晚都没睡好,大早晨下楼看到杜杨他们来也不想讲话,就直接出门了。
他在码头租了艘汽艇,开到离岸边比较远的海中央,然后停在了那里,随着海浪飘荡。
他就一个人飘在那里,时不时把鱼竿挂上鱼饵丢出去,就算被咬钩了也没有拉上来。
与其说他是在钓鱼,不如说是在发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扔在船舱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贺梓离放下手中的鱼竿,站起来去拿手机。
“我在派出所,你能来接我一下吗?”电话里温夏的声音略显疲惫。
“好,我马上到。”
他本来还想问一下师兄出了什么事,但是温夏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贺梓离放下电话,一个人把船开了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上岸了。
他一路开车到了南城派出所。
远远地就看到温夏就站在门口,倚着一根柱子低头站在那里。
他没有下车,只是在门口按了按喇叭。
温夏看到他就走了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去诊所还是我那?”
“回我家吧。”温夏讲完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温夏不是新安本地人,来新安市开诊所之后,就在附近买了一套单身公寓来住,因为房子比较小,所以大部分时候两个人有事情都是在贺梓离那里集合。
所以虽然这个公寓其实到店里很近,但是贺梓离并没有来过几次。
他把车开进地库,找了个靠近电梯口的停车位挺好,转过头,发现温夏依然愣愣地坐在副驾驶上,和刚上车时的姿势没有任何区别。
“师兄?我们到了。”
温夏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向贺梓离,眼神有些呆滞。
“你知道吗?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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