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梓离一觉睡到了中午,优哉游哉地吃过午饭之后,一路溜达着走到了温夏的诊所。
大中午的太阳有些晃眼,走到温夏的楼下时,贺梓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回过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诊所门口停着一辆车,前挡风玻璃上面布满了裂纹。
看上去好像是师兄的车?
他走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挡风玻璃的中间,有个圆形的小洞。
似乎是弹珠之类的东西?
他低头找了找,果不其然,车的周围散落着几颗小钢珠。
贺梓离捡起来看了看,钢珠的尺寸,似乎不像是小朋友们玩的大小。
能把挡风玻璃打碎成这样,杀伤力应该不小吧?
师兄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贺梓离一阵风一样窜到楼上去了。
“师兄,你车玻璃被人打碎了!”贺梓离推开门喊到。
“不会吧。”温夏没有抬头,继续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病历。
“真的啦,你赶紧下去看看!”
贺梓离见他没有要动的打算,直接过去拉起他,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了楼下,“喏,你看,前挡风全碎了。”
温夏看了一眼车,转过头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贺梓离。
“你看我干嘛?”
“众泰和卡宴,你分不清楚吗?”
温夏甩开贺梓离的手,转身就回去了。
贺梓离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车。
众泰?
他仔细盯着这辆车端详了半天。
他是听说过,十多年前众泰出了一款车,和卡宴很像,但是他从来没见过。
反正他是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不过这车能开十几年?
也是厉害了。
他耸了耸肩,转头追上温夏,回到店里去了。
“温医生,刚才忘了和你讲,钱向晨夫妇来了有一会儿了,我跟他们讲在一号候诊室等你。”前台的医助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站起来和温夏说。
钱氏夫妇其实已经来了好一阵了,只是因为比预约时间早太多,她担心温夏还在午休就想着等到了时间再通知对方。
没想到刚才看到这两个人跌跌撞撞跑出门,然后又一阵风一样跑回来了。
贺梓离追到楼梯口,对着还看着这边的医助挥了挥手,就跟着温夏上去了。
走到三楼,温夏突然伸手拦住了贺梓离。
他的办公室的里间原本是储藏间,后来房间够用,他就索性改成了休息室,方便没人的时候在里面休息。
重装的时候,他还特意装了单向玻璃,以免休息的时候有人进来了自己不知道。
原本他是打算让贺梓离早点过来,在里间观察一下两个人的情况,然而现在恐怕不行了。
医助说在一号候诊室等他的钱氏夫妇,现在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先去隔壁,我开语音给你。”
看着贺梓离接通了语音,走进隔壁之后,温夏敲了敲门,示意钱向晨夫妇自己回来了。
分坐在沙发两遍的两个人抬起头,钱太太看到他,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钱太太您坐。”温夏扯过一个椅子坐在沙发旁边。“姜医生有和我讲过你们的情况,我昨天看了一下你们的咨询记录,开始咨询之前,我想就咨询方案的问题和你们先沟通一下。”
看到钱太太点头表示肯定,温夏转过去询问钱先生,发现他的表情有一些犹豫。
“钱先生?”
钱先生有些坐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温夏。“温大夫是觉得,我们之前的治疗方案有问题?”
“钱先生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们这里是心理诊所,只能帮忙调节病人的心理状况。
如果是涉及到精神疾病方面,与其遮遮掩掩避而不谈,找到问题的根源方便接受治疗,才是更有效的方法。”
钱太太听到他的话,马上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忙不迭地附和他,“我也觉得现在这样不太行。”
原本一脸严肃的钱先生正要说些什么,闻言叹了口气。
“我懂你的意思,之前也有医生和我讲过,觉得我太太有妄想症。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也有医生说我有妄想症。我曾经想过去看医生,但是没有人能搞清楚,到底我们两个谁才是有病的那一个。”
“没错,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你们两个都没有病。”
钱先生和钱太太对望了一下,都不太明白温夏的意思。
隔壁的贺梓离倒是明白他在说什么。
之前他就有一点没有想通,这两个人并非活在一座孤岛,身边也有很多家人和朋友,怎么会就是搞不明白到底谁有病,而让两个人这样遮遮掩掩地来粉饰太平。
除非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妄想症。
贺梓离本来想要提醒温夏问一些问题,但是想到他在咨询期间掏手机似乎也不是很合适,索性作罢,任由他自己发挥了。
那边的温夏也没有闲着,引导着两个人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不过钱先生和钱太太的说法,和第一次咨询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事实上和贺梓离想的差不多,两个人会有分歧的主要原因在于,居然没有人能证明他们的孩子是否真的存在。
比如女儿回家过年这件事情。
钱先生在发现钱太太私自留下朋友的孩子在家里过年之后,就给这个朋友打了电话。
电话里对方也答应了要来把孩子接走。
可是当钱太太再打给这个朋友的时候,朋友却一口咬定这个孩子确实是钱太太的。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钱先生的母亲身上。
他在过年的时候打电话去问候,母亲会对他抱怨说不管怎样还是想要一个孙子孙女,代孕还是领养都好,至少不至于两个人老来孤苦无依。
可是等到钱太太接过电话,她还主动地问孙女的身体和学业。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几乎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在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都有不同的说法。
他们甚至想过找朋友来三方对峙。
然而这种对峙也没有什么用,对方只要看着谁,说法就会和谁一致,简直瞬间失忆。
这其中甚至包括被钱太太认为是他们女儿的那个孩子。
面对钱太太的时候,她还会说给爸爸带了礼物回来,可是看到钱先生的时候,就会自觉地喊钱叔叔好。
总之这简直就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悬案,这两年来都没有办法解决,只好时常来调节一下情绪,粉饰太平。
听到这里,温夏就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姜医生离职的时候没有和他讲清楚。
如果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妄想症,而是涉及到了异能相关,那么和他们接触越来越深的姜医生,可能甚至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问题。
他也会渐渐被同化。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害怕。
这两夫妇中有一个,恐怕和曹德烈差不多,擅长给人洗脑。
只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那么和姜医生比,他们还能撑多久?
会不会在讨论的过程中,他也就逐渐被洗脑,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如果说之前,贺梓离还存着心思认为,只要逃离异能者的交际范围就可以正常生活。
那么这件事情总该让他明白了吧。
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温夏随后又提出了一些问题,两人也一一解答。
想到可能需要贺梓离帮忙,还问了一些关键时间点上的细节,两人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给他详细的说明了。
隔壁的贺梓离反而很是混乱。
两个人讲得很详细没错,正常情况下确实会很有用。
但是问题在于,每一件事情他们两个讲的都是不同的版本,完全没法分辨谁说的才是真的。
如果不能确定真假,要怎么回溯到这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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