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有些气馁，见杨小环拉着陈杨渐渐走远，还是追了上去。
“杨奶奶……”
“丫头，留点空间给彼此，大家都好过。”
“不！有些情况您可能不太了解。”李丽又向前抢了几步，说。
杨小环左手一直拉着陈杨，右手习惯性拢了拢头发，说：“最后一句，如果不能说动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家的宁静。”
“陈杨的身体可能……”
话刚说一半，杨小环突然转过身，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尤其那双眼睛，竟比夜色还要深。
李丽感觉脚后跟有些发软，后退一小步，硬着头皮说：“事情是这样的……”
“过程没必要说，结果？”
李丽似乎不太敢跟如今的杨小环对视，目光转向陈杨，带着哀怨。而后往地上一坐，脱掉鞋子，掏出手电照向大脚趾。“这就是您要的结果。”
……
陈杨背着李丽，李丽羞红着脸，杨小环在陈杨身后低头不语。
回家的路，各自揣着弄不懂的事。
已是夜里十一点，刚到家，杨小环便将陈杨推进他的卧室，左手拿着一枚很普通的戒指。
陈杨不解其意，刚想开口询问，戒指已经印在胸口，没有丝毫变化。
“妈！怎么了？哪来的戒指？”
杨小环只是瞪视陈杨胸口那一点，迫切的表情良久未变。
“咔！”
一声脆响，仿佛火石的撞击声，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却能点燃足以毁灭一切的最后的引线。
只是一瞬间，失望在杨小环脸上蔓延，以至于向绝望演变。“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嘴里不住念叨着，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
“妈，你怎么了？”陈杨紧紧握住杨小环的手，问。
“把李丽那丫头带到一楼仓房，快！”
陈杨从未见过杨小环如此焦急，声音都有些颤抖，急忙转出卧室。
李丽坐在杨小环的单人床上，正用药酒擦拭大脚趾，鲜红的好像血，效果却出奇的好。
陈杨闯进卧室，李丽瞬间将脚藏入被中，惊呼：“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陈杨从床上拉到地上，直奔一楼。
杨小环所说的仓房紧把楼头，也就六平米左右，胡乱堆放着一些工具，三人站在里面不拥挤，也绝谈不上宽绰。
并未理会陈杨、李丽二人的不知所措，杨小环拿过一把铁钎，将墙角处一块砖头翘起，背身说：“一会不要惊慌。”
陈杨，李丽面面相觑，随即觉得整间屋微微晃动，脚底一空，甚至没来得及惊呼。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这一次，人不是元凶。
数不清的黑色爬虫，以近乎迁移的方式向城乡结合部二张屯聚集。一只黑色野猫正在同一只黄色土狗对峙，察觉到异样，第一时间跃上墙头，目睹土狗以最快速度，最诡异方式走向死亡。
似乎忌惮的黑色爬虫，眼中似乎只有前方，接近土狗身体后不避不躲，径直穿过，进去时黝黑，出来时鲜红，唯一的区别。
“主人，多少年了，您还是舍不得我们。”
在纯黑的未知空间中，听到忽远忽近的声音，李丽本能抓向身旁。
“我说李警官，你轻点好不好，妈带咱下来的，你怕什么！”
陈杨的话令李丽的一颗心缓慢落回原处，忍不住手指加力，拧了一把，小声说：“那是你妈，不是咱妈。”
黑暗是欺骗的绝佳掩护，李丽嘴上如此，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忍不住转头，往身旁的陈杨看去。
“哔哔……”
光，就像原地炸开一般，瞬间将视线夺获，连带着视线外的遐想。
李丽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完全超乎想象。
各种先进的电子设备，比那些玄奇的科幻电影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杨心中的震惊一点不比李丽少，呆呆坐在原地。直到宽大、柔软的沙发缓缓上升，承托起二人的疑惑。
“妈？”陈杨试探的问。
杨小环慢慢转过身，沉稳而气度，尤其鼻梁上那副智能眼睛，气派了不是一星半点。
“事已至此，十几年的想法全部落空。”杨小环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陈杨，如今摆在你面前两条路，自己选一下吧。”
“哪两条路？”陈杨不解的问。
“要么艰难的生，要么痛快的死。”
陈杨笑了，站起身来到最亲近的母亲身旁，斩钉截铁的说：“妈，这又什么可多想的，您还在，生死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杨小环点头，眼中没了以往的慈爱，反而更加凛冽，沉声说：“既然选择，就不要后悔，你的下一站。”杨小环回身指向远处，一块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北华！”
陈杨看着光幕，上面是几栋十分宏伟的建筑，目光坚定的问：“北华？啥地方？在哪条街上？走着走得多长时间能到？”
“俩月吧，中间再加点小跑，差不多能到。”李丽像看稀有品种一般看着陈杨，没有嘲讽，更多的是同情。
“你那车不错，送我去可好？”
“车再好也得是人来开，单是车好有什么用！”
“好了！你们俩别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杨小环阻止二人的交谈，转过身在一台电脑上快速操作着，光幕上的画面突然转变。
“这不是咱家么！”看着那栋破败的二层小楼，陈杨迫不及待的喊道。
然而下一刻，整栋楼以近乎解体的方式被终结，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成千上万的黑色爬出如黑水般泉涌而出。咔哒、咔哒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还未等陈杨呼吸变得均匀，异变又生，明明已经坍塌，变成废墟的二层小楼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钢筋水泥不能再生，所有墙壁、地面都是由那些爬虫的躯体相互挤压而成，碎裂时冒出的白浆和血液一分为二，成为内侧的白壁，外侧的红墙……
坐在沙发上的李丽俯身正不住干呕，陈杨也觉得不是滋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都是真的么？这虫……那天修理房顶时见过，没想到竟有这么多。”
李丽停止干呕，踉跄着站起身，疑惑不解的问：“我也见过，在白晶家办案那天，这到底是什么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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